第28章
昨晚目睹全过程的琳达，并没有指责的意思。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此白龙非彼白龙。 但这并不代表，大家可以放任白龙如□□一样，继续危险下去。 公主对白龙的态度很放纵。 她既不对斯威特说这件事，也不允许其他人说。 虽然斯威特和赛特同为莉莉安殿下刚带回来的龙，但殿下对两头龙的态度，却有很大不同。 不知道如何形容，殿下总是对斯威特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她总是把任务至关重要的部分，交付给斯威特。 琳达跟随莉莉安几年，也有自己的私心。 有些事，殿下能忍，但她不能。 她没有赶走斯威特的意思，但最起码，他干过什么，他自己要知道，并且自己要想办法解决。 琳达并未多说。 她只是将魔术道具拍摄下的录像，交付给了斯威特。 琳达出去了。 斯威特望着手中的设备，只要他注入自己的魔力，便能看到昨晚发生的种种。 他的脸上，一丝波动也无。 可湛蓝的眸子，却漾着思绪波澜。 斯威特深吸一口气，如琳达要求的那样，注入自己的魔力。 场景在眼前重现，是它，还有莉莉安。 野兽额前的印记滚烫发红，莉莉安的脸色越来越白，人也隐隐颤抖，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一人一龙之间进行的，虽不是肉眼可见像放烟花一样明显的魔法争斗，可身负契约之印的斯威特，清楚地知道他们之间的“拔河”。 最后莉莉安赢了。 姑且算是赢了。 白龙淡色卷翘的睫毛微垂，掩住满眼的痛苦和慌乱。 ……像个手足无措，做错了的事的孩子。 莉莉安一早上没来得及去探望昏睡的斯威特。 最近她可太忙了。 她一早上就去了市政的办公大楼。 原因无他，莉莉安是去兑现承诺的，准确地来说，是兑现狠话的。 她昨晚已经放话下去，昨晚大量魔晶石走私一案，将由她全权负责。 今早她便风风火火地开查。 表面的调查也很简单。 首先缉私机构该怎么查、怎么立案，莉莉安不多加监管。 只是她个人掏腰包，拿出一千克的魔晶石悬赏，谁能提供走私案至关重要的情报线索，如人证、物证，谁就能把价值十万金币的魔晶石拿走。 此悬赏一出，安德烈嗤之以鼻，并不担心。 派去走私办事的，全是他拿捏住把柄的，根本没胆子向天真的公主殿下多说。 昨晚剩下的魔晶石，他根本还没往外运，已藏匿好。 至于奎因那边，安德烈更不担心了。 奎因的势力错综复杂，盘根在青山市的各个角落，本来他们之前也有意招揽。 但奎因有个毛病，就是出了名的不喜欢当局，所以即便他们开出的条件一次比一次好，可奎因仍没有答应。 他不屑代表当权者的公主莉莉安，也不在乎那区区一千克的魔晶石。 于是安德烈一方人，坐看莉莉安公主瞎忙活。 第一天，因为大笔赏金，确实有不少人带着虚假消息前来举报。 但他们通常无法自圆其说，也拿不出证据，最后也不了了之。 第二天也是如此。 至第三天。 仍然没有有效线索，好似有效线索压根就不存在一样。 此时城里不少人开始怀疑，莉莉安公主要调查的走私案，到底是真实存在的案件，还是莉莉安公主找出来的一个借口，只为根除掉原来老伯爵的邑从们。 对此民间也有不少讨论。 “公主殿下能拿谁开刀，当然是如今风头正劲的安德烈大人了。” “这里地处边界，有个把走私案不很正常么，这么兴师动众的。” “区区一千克魔晶石就想买安德烈的把柄，我猜安德烈私下能出翻倍买那人改口。” “……我就好奇谁有胆子拿走赏金。” 民众对权力的争斗，总是带着有色眼镜去看。 眼见着刚到封地的年轻公主殿下，立刻开始搞事，弄得人心惶惶的，大家对公主不免心生诸多不满。 而且国内明令禁止不准出口的货物实在太多，边界城市的居民不是他们涉及，就是他们亲朋好友涉及一点该“业务”，莉莉安公主如今大肆彻查，无疑发出要断当地居民财路的讯号。 于是在民怨即将攀升到高峰的第三日下午，情况急转直下。 ……对于安德烈他们来说，才是“下”的那边。 一名浑身绷带，绑得恨不得看不清脸的“木乃伊”病人，被轮椅推着，送进了市政的办公楼里。 莉莉安紧急接待。 此人当面喊冤。 然后上来就哭，委屈死了。 这“木乃伊”恨不得把包脸的绷带全哭湿了。 莉莉安咳了一声，他这才继续。 “木乃伊”说：“公主殿下，我可真是太倒霉了。” “烦请说重点。” 莉莉安没有开口，倒是她身边的侍女代替她开口了。 “木乃伊”继续：“我是林间的守林人，三天前的晚上，我在林间照例巡逻的时候，我……我发现了一队马车在往雅斯特安那边运送魔晶石！他们也看到了我，我跑得飞快，可他们还是追了上来，要杀我灭口！” “要不是我命大，这会已经命丧刀口了……” “而为首的人，正是安德烈大人！”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莉莉安为了保证获取证据公平公正公开，所以评审现场是可供热心市民围观的。 安德烈当然安排了眼线混迹在热心市民中。 当即有人拍腿而起，“安德烈大人清廉正义，这怎么会呢？！” “而且你怎么回事？三天前发生的事，现在才来举报。” “我前三天卧床动都不能动呢，现在才坐着轮椅，被人推来啊。”木乃伊回答的理直气壮。 安德烈眼线一时无法辩驳，只能说：“我去请安德烈大人来。” 安德烈本就离市政大楼不远，不多时他便赶过来。 等安德烈来了，“木乃伊”才复述当时的情景。 “木乃伊”此人复述得**不离十，只是隐去了奎因那一段，因为是真事，他更是说得绘声绘色，令人信服。 围观群众顿时看安德烈的眼神都不太对了。 说真的，他们小打小闹赚个生活费还好。安德烈将那么多能源石卖给国外？ 这个时代，有能源，代表有实力。 往小了说，安德烈是走私是叹息；往大了说，他这是向他国运送战略性资源，追究起来可是叛国的重罪。 安德烈可以确定现场没有这个人，即使看不清脸。 但这个人却能说个**不离十。 他怀疑是莉莉安找人假扮的。 如果是莉莉安派的人，她手上没有证据才对。 安德烈脑子动的飞快，他立刻说：“你竟敢血口喷人？！说是我做的之前，给我拿出证据来，不然……” 安德烈刷一下抽出大刀。 “你的头可保不住了！” 胆小如“木乃伊”，这会，他却挺住了。 “木乃伊”抬头挺胸，如欧莱恩特历史上最骁勇善战的平民英雄一般，抬头挺胸，很是大无畏。 “有，怎么没有了！我就等你这句话呢！” 安德烈刚抽出来的刀缓缓落下。 安德烈：“……？” 等等，还……真有？ 安德烈顿时慌了。 “木乃伊”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个地址。 他说：“我当时十分气愤，想着若是活下来，我一定要将他的真面目公之于众。于是我用我唯一会的魔法，在几块魔晶石上做了标记，然后我感知到，这几块石头现在在这个位置！” 此地址，是安德烈名下的一间商铺。 不待安德烈申辩，莉莉安说：“安德烈的名声问题可是大事。既然用魔力标记，每个人的魔力有细微差别，我带你去这里，如果能找出来……” 莉莉安意味深长地看向安德烈。 “为了还你一个清白，大家一起去看看，可以？” 安德烈不知为何，有些慌乱，但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那当然。” 莉莉安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一行人很快到纸片上的地址。 “木乃伊”更快感知到了他标记的魔晶石。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按照“木乃伊”的指示，莉莉安派人，在地窖里翻出了大量的魔晶石。 安德烈双目瞪圆。 “怎么会？！我明明安……” 安排到了别的位置，又为什么会出现到他名下的房产里。 安德烈差点说漏嘴，他赶紧改口，“我明明不知道有这些东西，是怎么冒出来的？肯定有人冤枉我！” 此时大家的眼神就比较微妙了。 说要锤的是安德烈，锤出来了，他又说锤是假的，这是要搞毛啊？ 安德烈有些慌乱，“我名下房产太多了，我根本没办法一一检查，殿下，请您明断。” 这逻辑倒也顺畅。 安德烈越说越觉得在理，他又理直气壮地问那木乃伊，“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是我的？” 木乃伊若不是包着绷带，勾起的嘴角，一定会被安德烈看见。 “有啊。”他赶紧说到，“我还知道你那个矿在哪里呢，不如现在去里面看看，你矿里的‘员工’，到底认不认得你。” “……” “你要是还不认……我守林最怕火灾，于是在三天前那边有火光的时候，我用魔术道具拍了一张照片。”木乃伊将照片呈给莉莉安，“这是安德烈大人，没错？” 安德烈慌忙瞟了一眼。 ……还真是他。 真是那晚，他和奎因打起来的时候。 翻到的马车旁，散乱的不是魔晶石，又是什么？ 安德烈脸色铁青。 光看他那表情，莉莉安差点就没忍住。 要你求锤。 这下锤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