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洛余生晚上做了个梦, 一般梦都是断断续续的片段, 洛余生做的这个梦却很完整, 醒来后甚至没有忘记, 连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说是梦, 更像是一段回忆。 那是他的高中时期, 午休时间洛余生正在教室写题，陆以期带着一帮小弟从外面浩浩荡荡走进来。 当时的陆以期是个刺头, 不服管教, 迟到、逃课, 甚至打架, 是一中有名的校霸，桀骜不驯。 陆以期有钱、花钱大方是公认的事，这些人都愿意跟他一起玩。聚的人多了，就有人说跟他玩在一起的都是为了他的钱, 一些稍稍有自尊心的男生在之后都跟他保持了距离。 他很傲，当时的陆以期处在一种对任何人极端不信任的状态，对于朋友的离开没有任何挽留。 于是最后只留下了这帮在学校寻隙生事、吃喝玩乐的跟班。 至于洛余生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梦里的他就是知道。 这是原主的记忆？洛余生觉得不是, 他感觉, 梦里的这个人, 就是他，这些事，似乎也真实地像亲身经历。 可他怎么跟陆以期成了同学？ 做梦的感觉很奇怪，他能体会到梦里自己的感受, 有时又能清晰地知道，他就是在做梦。 洛余生高中的日常很普通，上课刷题，他跟陆以期在班级也没有任何交集。 陆以期则不然，他经常会听到别人讨论，陆以期昨天怎么怎么了，今天又怎么怎么了。 转变发生在一次放学后。 陆以期可能刚跟谁打过架，脸上还带着点青紫，沾了灰，比平时的他脸上多了几分凌乱，可他桀骜的眼神又不会给人以他狼狈的错觉。 他赶走了那群跟着他大家的小弟，独自一人转身朝背对他们的方向离开。 洛余生不知当时的自己是怎么想的，可能是脑抽了，可能触景生情，他觉得当时的陆以期瞧着很有几分落寞，于是他走过去，给了陆以期一包没有拆封的纸巾。 这件事并没有改变两人的现状，第二天到教室，陆以期还是那个陆以期，虽然抬头不见低头见，但两人也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同学，甚至都没有说过话。 陆以期想抄作业，自然有人代劳帮他借，何况陆以期就是不交作业，学校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洛余生想，那包纸巾很可能在下一秒就被陆以期扔进了垃圾桶。 他很庆幸当时的自己没有回头。 然而之后的事让他知道，陆以期不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而是刻意跟他保持距离。 洛余生没有父母，孤儿院出身，因为成绩好院里的老人们都愿意资助他上学。他也争气，每年的奖学金、补助金够他生活。 成绩好的学生在学校不怎么会得罪人，就是班里的刺头也不会无缘无故找这些人的麻烦，因为他们还指望着跟这些好学生抄作业。 洛余生的情况没有瞒住学校的学生，大家都知道他是孤儿，但他容貌俊秀长得好，班里的女生都对他很客气。喜欢他的也有，但洛余生并没有这种心思，一向都是拒绝。 他的身世注定了被欺负也不会有人知道，更不会有家长出头向校方寻求麻烦，所以不是没有人找他麻烦。 虽说很少，但其实洛余生遇到过几次。 都不严重，他们不会揍他，可能揍他这样的人也没有成就感，懒得动手。就是找他写作业跑跑腿，洛余生一向都是能忍则忍。 他这样的忍让可能会被人说成懦弱，但既然不是不能忍的事，他也不打算生事。告诉学校简单，以他的成绩校方肯定会重视，但之后呢？ 他没有背景，谁又能时时刻刻护着他？他跟校方告状，只会迎来对方的报复，影响他的生活。 洛余生很清楚自己的情况，只要不是影响到他生活的事，他都不会说出去。 但这次只开了个头，他就看到陆以期走过来，拎住那个明显长得比他高大壮实的男生掼在地上，弯腰挥拳开始揍他。 打架的时候最忌讳无关的人上前拉架，容易被误伤。洛余生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没有用，但既然陆以期帮了他，他怎么也不能这样走了。 他在一边枯燥的劝架，“陆以期，你别打了。” 规律没有娱乐活动的生活其实很无趣，洛余生也说不出其他规劝的话，只能干巴巴地那么说一句。 让他惊讶的是，陆以期真的听他的停了下来。 他以为陆以期这种人，不是会听劝的人。 陆以期是典型的叛逆期少年，洛余生几乎没感觉到自己的叛逆期在什么时候，但他能看出来陆以期其实是很不喜欢、很不喜欢别人劝阻的人。 每次听到让自己不舒服的话，就会深深皱起眉，表现得尤其不耐烦。 老师们让他做什么，他都要反着来。在一些男生女生的眼里，这样的行为很酷，可今后回想起来，可能只会觉得自己中二。 陆以期放开那个人后，对方很快跑了。 陆以期没管，皱着眉问他，“你经常碰到这样的情况？” “没有，”洛余生弯了下唇，“他们不会打我，不是什么大事。” “那什么才算是大事？！一定要被打了才跟人说？！” 洛余生有些不解他的气愤从何而来，但陆以期帮了他，洛余生还是很感激他的。 他冲着他弯起眉眼笑，说道：“谢谢你帮我，不过打架不太好，被学校发现会被处分。” 陆以期单脚支地，另一条腿晃悠着踢踹地面，似乎是愣了下，不羁中的动作中带了几分几不可查的无措，嘟囔，“反正我不怕。” 他犯再多的错，也有人帮他摆平，家里的那两个人不会让他被退学。 洛余生为了感谢他，说道，“你想不想喝奶茶，我请你。” 两人正式认识后，常常会在私底下联系，但陆以期从没有在学校找过他。 洛余生不理解，但他也没有主动在学校找陆以期，两个人在别人眼中还是只是同班的陌生同学。 显然陆以期也明白那天他的突然出现会连累到洛余生，之后几天有时会跟在他身后，等没人了，再走到洛余生身边，跟他一起回家。 洛余生就把作业拿出来给他，问他要不要写作业。 对方并没有来找洛余生的麻烦，只当陆以期这位校霸手痒，他运气不好被揍了。 陆以期连续几天不回家，洛余生就问他，跟他待到这么晚会不会跟家里人不好交代。 洛余生没人管，住校需要住宿费，吃喝也比在外面贵，他就住在一个老人的老房子里。 老房子很旧，但整洁干净，住着不算难受，平时水电开销也不算贵。 那时的陆以期满不在意道：“反正没人管我。” 他还不很能藏住心事，洛余生能看出来，陆以期其实很想要家人的关怀，但他似乎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 特殊的经历让洛余生比一般人早熟，在之后的相处中，他便会不自觉照顾陆以期的情绪，有点宠着他的意思。 但洛余生自己没感觉，只当照顾弟弟那样照顾他。 陆以期不怎么跟那群跟班放学去玩了，下了课就消失不见，不少人都以为他改邪归正。 怎么说呢？陆以期喜欢跟洛余生待在一块玩，但洛余生回家都是写作业，陆以期后面就开始别别扭扭拿着本习题问洛余生问题。 洛余生没有挽救失足少年的无私爱心，但他很高兴陆以期愿意学好。 他没有看不起人的意思，但陆以期如果一直跟那帮人混下去，不是一件好事。 学校的老师显然也清楚，对陆以期都挺重视。但陆以期不愿意听他们的，现在他不成天乱跑了，即使成绩依然糟糕、顶撞老师，仍让这几个为人师表的老师们欣慰不已。 枯燥的学习让陆以期浑身不自在，忍耐了几天就要拖着洛余生出去玩。 洛余生就说，一个礼拜可以跟他出去玩一次。 洛余生只在寒暑假打工，但也正因为如此，平时周末他几乎不出去玩，都在学习巩固。 陆以期没什么真正的朋友，洛余生也没有，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跟陆以期在一起很开心。 两人约了周末一起出去玩，学生也没什么活动，就打算去看个电影吃个饭。 娱乐需要经费，所以洛余生几乎不跟班里的同学出去玩。久而久之，这些人也就不喊他了。 少年人自尊心都强，被拒绝多了，就不愿意继续重蹈覆辙。即使是成年人，也很难在被拒绝后对一个人保持同等的热情。 陆以期要请洛余生看电影，洛余生没同意。他有钱，但他平时都不愿意花在不必要的地方，包括交际。 跟陆以期的来往不一样，洛余生不愿意花他的钱。不止是他，不管谁的钱，也不是能随意任一个普通的朋友花用的，所以那些请客的邀请他从没有去过。 陆以期大大咧咧，花钱如流水，可在这件事上，他没有坚持。但他有时会给洛余生带一些小东西，不会太贵，洛余生也没有拒绝过。 出去玩的前一天，陆以期突然来找他了。 当时洛余生准备睡下了，听到外面的动静才走出去看到陆以期。 他显然不太高兴，可能跟家里发生了什么矛盾，坐在不高的围墙上，一副深沉的表情。 洛余生不太会安慰人，就冲他笑了下，“你这是做什么？” 陆以期脚一蹬，就从上面跳了下来，落在他面前。 少年眉目张扬，俊美的脸上满是不羁放肆，他说：“我睡不着，来爬你的墙头。”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晚上也做了好多梦，乱七八糟累死了，起来什么都没记住。 知道陆总为什么要叫陆霸了吗？不是霸总的霸，是校霸的霸哈哈哈 陆总：谁年轻的时候还没当过校霸咋的？ 洛洛：校霸很骄傲吗？ 嗯……校霸也是会被男朋友制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