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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人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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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汉汪庄来的时候, 景行之和柳方正在摆弄那个据说有百年的圣人雕像。    听到外面的声音,景行之立马放下手里的雕像,去到外面。    汪庄不待喘口气,就说道:“他们弄个无辜的人来做凶手,还让人自己认罪。老大人发现了问题,气不过张明雨能逃脱, 质问了几句, 结果身体弱直接晕倒了!如今正在医馆,劳烦小景先生跟我过去看看!”    老师有事, 弟子服其劳。    纵是景行之拜师没多少日子, 他一个男人, 行事要比方窈君这等小姑娘方便得多,所以汪庄第一个来找的是景行之,而不是方窈君。再加上最近方启晨表现出来的信任,也让汪庄觉得景行之是个靠得住的人。    景行之眉头轻轻蹙起, 问道:“老师在医馆, 大夫怎么说?还有眼下案子怎么样了?是直接判完了,还是先打住了。”    “大夫说得好好休养,不能再生气了。可老大人那个脾气,动不动就生气, 肝火旺盛!劝都劝不住!”汪庄一脸无奈, “案子已经停了,还没判完。章大人见老大人气晕了,借皇上看中老大人之名, 吓住了贺志芳。”    “停住了就行,假的就是假的。”景行之道,“现在带我去医馆,我去看看老师才放心。”    景行之就站在院子外,和汪庄说话。见两人要走,从屋里拿了银子的柳方跑出来。    “等等,带上东西!”    柳方跑到景行之身边,把装了银子和银票的荷包塞进他怀里。    景行之摸了一下,就知道是银子了。出门在外,不带银子可行不通,还是柳方细心。景行之想了想,问道:“你要一块去吗?”    “我不去了,我去看看小师妹,等会儿消息传回来,她肯定会害怕。”柳方觉得自己过去也没用,他只会挣钱,玩弄那些别的可不如景行之厉害,干好后勤最重要。    汪庄听了眉头皱起,补充道:“小姐哪我让老仆去说的,老仆应该还没到。小姐是个动不动就哭的,辛苦柳夫郎了。”    景行之道:“那我走了。”    “嗯,赶快去。”柳方点头,看着景行之离开。    *****    医馆。    景行之和黑汉汪庄越过一层章通带来的人,走进后面人医馆留下给病人休息的房间。    推开门,入目一张床加上一张搭配四只凳子的方桌。    方桌旁,章通和朱达坐在一起。章通面色不好,朱达都不敢开口说话。    景行之扫了眼床上,发现方启晨闭着眼,似是睡着的模样,没继续往里走,反而是对着章通招了招手。    章通会意,轻声走到外侧,和景行之一起往外走了好几步。    景行之站在无人的木墙侧,说道:“章大人,我听说老师又晕倒了。”    章通睨这少年郎一眼:“我哪里知道,方老大人看着好好的,一生气就撅过去了!”    “我早知道这样,我拿出钦差令,自己把案子审了都行!”章通也是无奈。    他哪里知道他这个宫里来的人还在,贺志芳就敢这个欺负他们皇上的师父?    章通可不知道贺志芳是会错了意,以为最近在给方启晨挑良田的他在乡里游玩,心思根本没在方老大人身上。    贺志芳不在朝堂,当然也不知道皇上李云玺时不时提到方老大人。    可章通知道皇上心里方老大人分量多重,来之前他干爹还时不时提醒他这回来了,千万别让老大人觉得他烦了,但照顾肯定要照顾好。    章通耍了个小机灵,就讨了个给方启晨买点田产的小任务。美名曰老大人把自己的钱,都投到书院里去了,可书院里入不敷出,不如给老大人再添些田产。皇帝李云玺一听,觉得听起来可不错,比那些老是被拒绝的金银财宝强多了,于是就让章通好好挑。    可是章通没想到,他怕方启晨烦他,留在了朱家的行为,让贺志芳彻底误会了。    直到被章通愤怒地大骂,贺志芳才知道自己可能理解错了什么。    章通想到就灰心丧气,好不容易出个宫,还把事情办砸了。眼下景行之的口气,就是在提醒章通,我老师又晕了,章大人看着和皇上交代!    “你觉得老大人想要个什么结果?我身上有皇上给的钦差令,五品以下的官,我都可以直接砍的。”章通往怀里摸了摸,摸出一个银色的令牌。    景行之看见这令牌,顿时就明白自己猜对了。章通在县衙上给老师方启晨出头,说明章通后面的皇帝,是真的很看重他方启晨!    “这令牌个好东西,不过章大人,案子可是当着那些乡老们的面审的?贺县令可是人证物证都备齐全了?”景行之道,“老师不是以权势欺人的人。”    所以强行拿下贺志芳,一句话不说咔擦把人给砍了,不合方启晨的心意。诚如贺童猜的,方启晨就想要严惩凶手,如果今日给出的人不是张明雨,但证据上没有任何破绽,方启晨也不会生气,觉得自己被耍了。    “那我请知府来协助审案?可是这证据他们弄混了,回头查得慢慢来,怕是消息都传开了,还是影响老大人的名声。”章通想到张家,也是有点儿头疼。    “这个不用章大人操心,我可以处理,弄好了跟你说。”景行之说着,耳朵动了动。    他听到方启晨的呼吸忽然加快,就道:“老师醒了,我进去看看。”屋子里还有朱达,景行之对朱达不放心,便多了个心眼,让耳力暂时加强了。    章通:???    这怎么看到方老大人醒了?你眼睛是能穿墙吗?    瞎说的。章通给了自己一个合理解释,跟在景行之身后进去,他在后面碎碎念:“你真的能弄好?可别逞能啊……”章通觉得自己经不起再出事了,他这种无根之人可不同于朝堂上的大臣,他们的一切都来自上面的信任和宠幸。    “章大人等着就行,晚上告诉你结果。”    景行之说了一句,踏进门里,对着已经醒了的方启晨喊道:“老师。”    方启晨气息缓慢,难受地撑起身子。    章通一边惊讶景行之居然猜到了方启晨醒了,一边快步跑到方启晨身边,小心扶着人道:“老大人,您慢点,千万小心啊!”    “哼,老夫不会告你状的。”方启晨扫了章通一眼,给了章通一颗定心凡。    方启晨晕倒的时候,余光扫到了章通推开贺志芳,那可是公堂之上,还是在审案,可见章通还是上心的。    方启晨想起公堂上,就想到贺志芳演给他看的那场戏,气得鼻子一歪。    “那个贺志芳,不是个东西!老夫这两年不怎么待在环水,就把老夫当做瞎子,聋子了吗?!”方启晨说着,伸手就拍得床嘎吱一响。    床突然一声响,可把章通吓的不行:“老大人,您可不能再生气了啊?大夫说了,您不能再动气了?”    方启晨眼睛瞪大,自己心里把心里那口气憋到一半,可越憋越难受。    生出来的气,还要自己憋回去,想想就难受啊!    方启晨就和眼巴巴的章通僵持住了。    景行之看方启晨一眼,道:“我走的时候,小师妹还在哭呢,哭得那个大声,好像没爹了一样。”    一盆水,啪叽一下泼在方启晨头上,就把他心里的火气泼熄了。    方启晨冷静了,生气变成了心疼。    他气坏了,小闺女可怎么办?不能生气,他要好好活着,活到八十八。活到把女儿嫁出去,再抱抱他的外孙外孙女。    “好了好了,为师不生气了。你不要说窈君了,小姑娘家家的,爱哭又不是什么毛病。你是做师兄的,可不要当着她的面提这个。”提了那可是又要哭的,方启晨想。    “我不提,老师你缓着点。大夫说的医嘱你要好好听从,听大夫的,才能长命百岁。”景行之不放心地交代道。    光景行之看见方启晨这几日,他就看到老头儿一直处于我不高兴,我生气了的状态。    章通见景行之一下哄好了老大人,心里默默想着,自己要不要把这事儿给皇上提一下,说不定皇上一高兴,就和他计较没照顾好老大人这事了。    景行之安抚好了方启晨,又看着他老实喝完药。    等方启晨手里药碗一放下,章通挺谄媚地把碗接过来,看了景行之一眼,然后问方启晨:“方老大人,我来的时候皇上给了我一个钦差令,五品以下官员都可以处置。您看这事儿,您想要个什么结果?”    章通可不在书院混,不信任景行之。可他又怕景行之坏事,就只能往方启晨这儿使劲了。    景行之看了眼这个心眼多的男人,对方启晨道:“老师,这事我能办妥,让我来。”    章通心想你保证做得快,这要是出错,错我也要担的啊!他可不像被皇上厌弃了。    “你没权没势的,能怎么办妥?跟人讲道理不成?”章通看着方启晨,希望方老大人像他一样理智点。    可方启晨抬起眼皮子看向景行之一眼,脸上带着点小兴奋,问:“你有把握?”    “那当然有。”景行之这点把握还是有的,何况古代还没有监控,做事便利多了。    “那就辛苦你了。”方启晨想到自己这个小弟子的奇怪之处,心里觉得稳妥得很。    眼看章通面色着急,还想说话,嫌弃他麻烦的方启晨“哎哟”一声,对着景行之摆摆手:“你快走,去忙你的,我这里章大人会照顾我的。”    章通等到景行之走了,整个人才苦笑着看着方启晨:“老大人啊,真不要我干什么啊?”    方启晨任性摇头:“不要,你能干什么。你们那一套,我见过多少,不合适我。”    ******    “人证两个,一个混混王象,一个以前住在张家附近的谭兴旺,还有一样物证,是老屋里找出来的羽银蓝布料。就这三样比较重要的,庄哥是不是?”景行之听了一边汪庄说的详细过程,自己提炼了一下重点。    “对,就这三样。那布料看着像是衣服上弄下来的,可是我们没有留意衣服的原样,少了一点看不出来。至于那两个证人,应该都是做的假证。”    “布料没那么好弄,我们直接去查证人相关的事。先去查人,查清楚为什么那两个人愿意做假证,然后再去一趟牢房看人。”    ****    环水县城的西区。    景行之跟着带路的人,走进最里边泛着怪异气味的小巷子。    小巷子里房屋低矮,好像随时能倒塌似的。    带路的男人道:“这边就是没钱的人才住,大家都从这条街搬走了,也没多少人。”    “那个牵涉进人命案的王象,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换上一身锦衣的景行之拿扇子捂着脸,眼睛里闪动着好奇。    带路的男人看着这个公子哥,真是要笑出来了。就为了好奇,还跑来这种小地方看王象住的地方。不过倒是便宜了他,挣了二钱银子。    “那个王象是个混混,他爹娘在他十来岁的时候,一起去世了,他又不想干活,就这里混混哪里混混。不过和什么盗匪勾结,我倒没想到,因为他就在县里胡闹,没怎么跑出去过,按理来说也不会认识那么远的盗匪窝里的人啊!”    “他自己交代的,还能是错的?”景行之装得更好奇了,一边问,面上还嫌恶地看着弄脏了他靴子的地面,眉头蹙得像打了结。    “您别介意,这地儿就是脏,弄脏您的鞋了。刚还下雨了,要是天晴好得多。我继续跟您说王象,他上赶着承认我也觉得奇怪,这杀人的事谁想牵扯进去,躲着还来不及呢!”    把人带到地方,那人就走了。    汪庄问:“小景先生,我们要不要进屋子里去看一下?”    景行之伸手:“等等,我先看一下。”    景行之喊住汪庄,是为了看看这王象家的风水。    因为王象没爹没娘,坏事还上赶着,好像能有天大额好处一样。所以景行之怀疑张家给了王象承诺,保证被判了死刑也不会出事,还有极大可能许了钱财。    果然,当景行之灵气附在眼上,入目就是发横财的迹象。不过随着横财而来的,是一股血腥的杀气。    依这迹象看,王象要是真的承认了,然后任由贺志芳判他处斩,就是真处斩了。    “庄哥,你去翻一下西边的屋子,能翻出银子来。”景行之看了几眼,确定了横财的位置,回头道。    他交代了一句,汪庄就翻墙进了破破烂烂的院子,进了西边的那间房,翻找起来。    找东西,汪庄也有些经验。他第一次没找到东西,第二次更细致地找了一遍,就找到了藏在糊起来的烂墙洞里的钱罐子。    打碎钱罐子后,汪庄在里面找到了一个装满银票的油纸包,一数,里面有千两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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