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结婚
婚礼如期在小岛上举行。 和登记那天不一样,正式结婚的那天,两人都穿了白色西装。 虽说祁程两家派头不小,但程醉并不想大操大办,结婚这种事不需要多少人参观,他们并不是结给别人看,所以只邀请了两家的亲朋好友。 大约是天公作美,当天的天气非常好,晴空万里,微风拂面。 程醉不是女人,所以不需要搀扶,他站在红毯上,嘴边挂着收都收不起来的笑容。 祁轶就站在红毯尽头的台上,穿着一身和他同款的三件套西装,由于是定做,那西装极其合身,将他宽肩乍腰长腿衬得淋漓尽致。 只是男人脸上没了以往的冷若冰霜,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在紧张。 程醉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为了照顾祁轶的花粉过敏,那束玫瑰被程醉用一层塑料纸隔了开来,就跟那个雨夜里他送给祁轶的玫瑰一样。 青年深吸一口气,注视着前方迈开了双腿。 一条红毯不过百来米的距离,程醉却仿佛用了全部力气去走,越往前走,他的心越坚定。 和祁轶相识不过短短半年多,可这半年却是他无比开心的半年,这半年里他在祁轶身上体会到了什么叫爱情,体会到了原来冷酷无比的男人,内里也藏着温柔。 距离越来越近,祁轶的脸越来越清晰,踏上那几道台阶,程醉最终走到了祁轶面前。 祁轶有些无措,他看着面前的程醉,调整了好几次面部表情,才露出个有些僵硬的笑。 本来程醉也挺紧张,但眼下看见祁轶比他还紧张,倒轻松了不少。 他想抱紧祁轶,想跟祁轶接吻,可流程还在走,程醉只能把这份心情往心里压,不过再怎么压,嘴上的弧度都始终压不下去就是了。 这场婚礼是西式婚礼,由于请的都是亲朋好友,倒也没找专门的牧师,而是让闻姨当了证婚人。 这是程醉第一次看见这个叫闻姨的女人,四十多的年纪,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而是打磨出了另一种韵味。 程醉不知道怎么形容,如果非要说,那大概是超然,仅仅是看着,就觉得很舒服。 闻姨笑呵呵地道,“大家看得出来,今天我们的两位新郎官都有些紧张,尤其是祁轶,大总裁到了结婚现场,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周围掀起一阵笑声。 闻姨继续笑道,“我向来觉得,结婚是两个人的事,誓言也是两个人的事,因为日子到最后是两个人过,我曾经有一个想与之共度一生的人,可惜天意弄人,我们最终没能走到一起。” 在场的都是些熟人,也都知道闻姨口中的人是谁,祁二叔和她天人永隔,也只能说造化弄人。 “我有很多话想对祁锦一说,可我没有机会说,他也听不见,所以今天在这里,我不想说一些漂亮的场面话,年轻人自己的誓言,要靠年轻人自己说,而今天的我们,都是这场婚礼的见证者。” 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让我们把现场交给两位新人。” 程醉想着祁轶不会说话,他得做第一个,可他没想到,祁轶一反常态,竟然先行开了口。 男人望着他,缓缓开口,“在遇到你之前,我曾以为我这一生会永远跟利益打交道,我不知道什么叫爱情,也不知道怎么去爱人,是你教会了我这些。” 祁轶很少说情话,这辈子他没爱过谁,也没人能走进他心里,程醉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见过他不为人知的那些面的人。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此时此刻,那些话自然而然地就出现在了口中,他想让程醉知道他的心意。 闻姨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他看得很清楚,但他不理解闻姨表现出来的痛苦,失去爱人真的这么难过吗?祁轶不懂,直到爱上程醉。 在今天之前,他想得是他不会说情话没关系,他可以从行动上对程醉好。 可闻姨那番话点醒了他,有些话不说,别人永远不会知道,他想告诉程醉,告诉程醉他的所思所想。 “我以前的生活是白色,你来了之后是彩色,曾经我信仰利益至上,觉得只有永恒的利益不会背叛人,但你推翻了它,你告诉我爱能战胜这世间一切苦难挫折。” “我始终不太明白爱是什么,可我愿意承诺,你是我的唯一,各种意义上的唯一。” “我第一次爱人,也许会有很多让你不满意的地方,可我会尽力去学,学到你满意为止。” 祁轶深吸一口气,“我承诺会永远宠你爱你陪伴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台下掌声雷动。 认识祁轶的人都知道,他话少,为人冷酷,就跟他说的一样,信仰利益。 在场甚至还有一些人,仍旧认为祁程两家不过是商业联姻,两位主角之间并没有感情,经由祁轶这一番动情告白之后,再也没有人会说这只是一场商业联姻。 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祁轶爱程醉。 程醉没想到会听到这么动听的告白,他从祁轶明亮的眼睛里面看到自己的倒影,心脏砰砰砰地跳,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他抓住祁轶的手,感受到了那冒汗的手心。 抓紧那束玫瑰,程醉的嗓音有些发颤,“爱这个字眼的意义太宽泛了,它可以是索取,也可以是付出,可以是隐忍,可以是热烈,也可以是克制,如果非要解释,其实我也不明白爱是什么。可我想告诉你,心脏为之跳动的感情,叫爱情,心脏为之跳动的那个人,叫爱人。” “叔叔你是我的爱情,也是我的爱人。” “在你之前,我从未这么热烈地爱过一个人,我承诺会敬你粘你信仰你。” “所以对于你的问题,我想说,yes,I do!” 周围掌声更加热烈,沈炼在掌声中端着一个托盘走上来,那托盘里放着两个木雕戒指盒,接下来便是交换戒指的场合。 两人在掌声和祝福中为对方带上了戒指。 简简单单一个环,却好像有着沉重无比的重量,程醉说不清为什么,当看见自己和祁轶带着戒指的手放在一起时,他心中仿佛涌出了无限力量。 他觉得自己好像被束缚了,却又觉得好像很安稳。 感情堵在胸口,像要喷薄而出,两人双目相视那一刻,再也忍不住激动拥吻在了一起。 他们顾不上台下的宾客,顾不上台上的证婚人,吻得难舍难分。 天地如此之大,大到整个世界都囊括其中,天地又如此之小,小到仿佛只剩下了他们。 贴在一起的胸膛传递着彼此的心跳,交握的手感受着彼此的温度,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绝在外,程醉闻着那股熟悉的雪松味,勾起唇角笑道,“叔叔,你是我的了。” 回应他的,是男人再次贴上来的吻。 婚礼仪式结束,接下来便开始了宴席。 新人永远是被灌酒的对象,小少爷酒量不行,喝了两杯酒开始东倒西歪,祁轶怕他喝太多难受,便替他挡酒。 一开始大家还有些顾忌,大约是那番告白崩塌了冷酷王的人设,三杯酒下肚,众人胆子都大了起来,胆子一大,祁轶就得遭殃。 他一个人就被灌了不少,现下还要替程醉挡,再大的酒量也撑不住这么灌。 程醉率先宣布投降,他酒量实在是差,两杯酒整得他晕晕乎乎,吵着要祁轶亲亲抱抱,完了还要和沈炼拼酒,沈炼实在觉得程醉太丢脸太傻逼,把人带回屋里睡觉去了。 程醉一走,就剩祁轶一个人撑场子,好在婚礼是下午两点开始,闹到晚上九点,在几个长辈的示意下,众人总算是放过了祁轶。 程醉是被祁轶吻醒的。 他睁眼的时候,祁总裁在趴在他身上,逮着他的唇瓣又咬又啃。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这男人一身酒气,动作还重得很,手也不怎么老实,撩起他衬衫下摆就往上走。 到了这个份上,程醉算是明白了,他祁叔叔醉了。 不醉放在平时干不出这种事。 程醉翻身把祁轶压在床上,捏着祁轶的耳朵问,“还认得我是谁吗?” 祁轶胸膛剧烈起伏,他没说话,只是搂紧了程醉的腰,眼睛跟头饿狼似的,直直地盯着程醉。 程醉被他毫不掩饰的目光看得心颤,却仍旧硬着头皮问,“我是谁?” 祁轶开口,声音透着哑,“程醉。” 小少爷心想还没醉到不认人的地步,可他不满意这个答案,就又问了一遍,“程醉又是谁?” 祁轶抵着他的额头,“我的。” 程醉不依不饶,“你的什么?” 祁轶盯着他嘴唇,那红润泛着水光的唇瓣让他再度抬头含住了程醉的唇。 在这个极其缠绵的吻里,程醉迷迷糊糊地听懂了祁轶再度重复的那句话,我的,他的意思不是程醉是他的谁,而是他的。 程醉,是他的,是祁轶的。 这甜蜜的宣言让程醉心下软成一团,他伸手抱住祁轶的脖子,将自己贴了上去。 这个晚上小少爷彻彻底底地成为了祁轶的人,不只是身体上,还有法律上,以及灵魂上。 他程醉何其有幸,能遇上这样一个男人。 在这有限的生命里,他想和祁轶永远在一起,领养两个小孩,养一条猫和狗,一起走到生命的尽头,等到七老八十了,一起坐在摇摇椅里看夕阳。 “叔叔,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