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屈老师一路走好
今天依旧一进家就闻见饭菜的香味儿，栗恒跟只闻见骨头的狗一样，流着哈喇子迫不及待的靠近厨房，等着投喂。 眼睛里跟写着‘影帝看我’似的。 “今天回来这么晚？”屈衍把锅里的菜盛出来，放在旁边，栗恒赶紧殷勤的帮着端出去。 “今天改bug，孟樊那傻逼找一天找不出来，帮他弄，所以我晚了。” 栗恒偷了一块番茄炒蛋塞进嘴里，又跑回厨房，看着屈衍炒肉片。 两菜一汤，屈衍端着米饭出来的时候，栗恒早已经自觉的动筷儿了。 说实话，屈衍的菜只能算一般，好吃的是屈衍做菜的心。 屈衍看着栗恒一口接一口完全不停顿的扒饭，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只要栗恒开心，什么都是值得的。 今晚栗恒没洗碗，屈衍洗的。栗恒在客厅里散步消食儿的时候，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了一下。 本来以为会是许谦维，没想到拿起手机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 “想好了吗？” 看问题和口气，栗恒已经猜到是谁了。 虞舒倪是怎么知道自己号码的？ 不过想想她连蒋玉秋领养的事情都能查得到，只一个电话号码不在话下。 “等着。”栗恒回了两个字，然后把短信删了。 临死了还不让人快活两天，真是的。 屈衍洗碗出来，栗恒立马凑过去亦步亦趋的跟着，小孩子似的跟在屈衍后面。 “屈老师，今天回公司怎么样，顺利吗？” “嗯。”屈衍从冰箱里拿出水果去厨房切：“很好。” “你明天有什么安排？” “明天有一个通告。” …… 栗恒絮絮叨叨的和屈衍聊着，问一样屈衍答一样，从吃过饭到上楼就没停过。 屈衍也不厌其烦的回答他的问题，虽然话少，但全都认真回答了。 屈衍还有几天就要开始拍戏，要留时间准备剧本。 刚好今晚栗恒要贴点技术文档，上楼之后就一起去了书房。 书房里有两张书桌，放在窗子的两边，留出窗子透光进来。 以前计划是两个人都能用书房，结果屈衍没多少时间是在家的，更别说用书房了，经常都是栗恒一个人在书房码代码。 今晚难得的面对面在书房做事儿。 屈衍跟高中时候背书似的，拿着笔认真的勾画着剧本，时不时写上批注，栗恒看着看着就忘记自己是要写代码的人。 书房里很安静，栗恒盯着屈衍看够了，才低头敲自己的代码。 爱情也不是非得黏在一起，真正感觉好的时候，就算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没有交流，也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从八点多到十点半，两人一句话都没说，全神贯注的做自己的事情。 屈衍先看完了剧本，走到栗恒身后的时候，栗恒还有最后几行打码没有敲完。 “这就是你大学时候说的，你自己开的论坛？”屈衍问。 “对。”栗恒一边敲代码边说：“我大学时候就靠这个挣生活费和学费。” “嗯。”，说起以前栗恒过的日子，屈衍眼里冷下来，笑了一下说：“要弄完了吗？” “再十分钟。” 栗恒十个指头噔噔的敲着键盘，把最后欠的一个结尾打完了，靠着椅背伸了个懒腰：“屈老师，你的剧本背完了？” “嗯，差不多了。” “游轮上要拍什么内容？”栗恒关了电脑站起来。 屈衍笑了一下说：“不能告诉你。” “啧！”栗恒瞥了屈衍一眼准备往外走。 就在屈衍要跟上来的时候，栗恒忽然改变方向，冲到屈衍的书桌前面，把他刚刚看的剧本一把抄了起来。 屈衍都还没来得及堵，剧本已经到了栗恒手上。 “诶……！”屈衍无奈的摇摇头。 栗恒随便翻了几下剧本，看不懂，也没什么意思。 “屈老师，你演给我看。”栗恒说：“我之前去影视城本来是想看你演戏，都没看到。” 屈衍从他手上拿走剧本放着，说：“好。” 演给栗恒看是没什么问题，屈衍相信栗恒不会把内容传出去，刚刚说不告诉他也不过是逗他。 剧本上的戏写了些什么内容栗恒没看明白，只大约知道冲突挺剧烈的，又是落水又是枪战的。 “这是我和夏黎的对手戏，现在没有人配合，我就演我自己的戏份。” “好。”栗恒说:“演什么都行，我就是想看你演戏。” 想看屈衍认真工作的样子，无关是演戏还其它，就算是刚刚那样认真的看书，栗恒也爱看。 看一次少一次。 屈衍捋了捋衣服，准备好之后从桌子上拿了一本书，卷起来当道具。 “好！”栗恒坐在沙发上鼓掌。 屈衍把卷起来的纸对着栗恒那边开始说台词。 “安阳，你一错再错，已经没有机会了。就算你逃出国，我一样会把你抓回来。” 屈衍瞬间转换了角色，眼神很复杂，看着前面像是看着辽阔的大海又像是看着一个至亲的人，但是眼里又有愤怒和不甘。 屈衍的演技不用怀疑，肯定是顶好的。 栗恒感觉自己被他的眼神感染忽然觉得有些悲怆。 “如果我今天在这里杀了你，没人会知道。”屈衍继续说:“爸妈生你下来，难道是为了让你葬身在这片暗沉的大海？” 这句台词让栗恒猛的一震。 谁生下来是为了死，都不是。 当年在福利院的时候，几十个孩子抢一份吃的，经常吃不饱，栗恒就告诉自己:“活着，才有希望。” 后来希望来了。 栗恒跟着栗新和蒋玉秋走出福利院大门的时候，以为自己的希望来了。 谁知道这不过是另外一个失望的开始。 栗新和蒋玉秋给予的，不只是打骂和当做以后养老的资本，更多的是得到希望之后无穷无尽的失望。 一直沉浸在黑暗里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见到光明之后再次陷入黑暗。 屈衍的这句台词让栗恒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可能是屈衍表演时候的情绪，也可能是仅仅因为一句话。 除了想起当年的事情，栗恒还想起一个人。 蒋玉秋。 让栗恒就这么答应虞舒倪和屈衍分开，栗恒怎么都不甘心。 既然这样，虞舒倪可以火上浇油，自己怎么就不能釜底抽薪。 “恒恒。”屈衍看栗恒走神了，停下来叫了一声。 “啊。”栗恒赶紧回过神应了一声:“不好意思，你继续，我刚刚走神了。” 屈衍没有再接着演，走到栗恒身边坐下:“是不是累了？” “不是。”栗恒说:“我刚刚在想事情。” 屈衍没说话，栗恒怕屈衍接着问，自己没办法圆谎，赶紧站起来往外走:“不早了，去洗澡。” 最近栗恒一直是这个状态，屈衍眼神深邃的看着栗恒往外走，心里越发不放心走。 近期出海的游轮只有一艘，剧组好不容易才谈妥，如果错过了，再重新找游轮，起码要三倍以上的投资，投资商是不会同意的。 本来汪争、郭玫玫和许将都要和屈衍一起走，等到走的时候，屈衍还是把郭玫玫留了下来。 郭玫玫和栗恒有交情，如果真的出了事儿，郭玫玫会比其他人更上心一点儿。 屈衍走的时候刚好是周六下午，栗恒跟着一起去了沿海，送屈衍上船。 飞机上栗恒睡了一会儿，拉着屈衍的手。屈衍一直没睡，安静地看着栗恒的睡脸，眼里似乎都是心事儿。 下飞机有车来接，车一路开到海边，栗恒都没放开过屈衍的手。 “恒恒。”屈衍看车就快到海边，轻声问栗恒:“你真的没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儿？”栗恒反倒笑着问屈衍:“是不是你有事儿想和我说？” 屈衍沉默了两秒，摇头说:“没有。” 车在码头停下来，栗恒附身过去抱着屈衍的腰:“屈老师一路平安啊，恒哥等你回来。” 屈衍又安静的看着栗恒的眼睛，从他眼睛里除了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好。”屈衍好一会儿之后说:“等我回来。” 海边停着的游轮很大一艘，抬头几乎都望不到顶。 栗恒站在车旁边，看着屈衍上了甲板，对他挥了挥手，转身钻进车里。 屈衍站在甲板上皱了皱眉 栗恒都没等自己走远，就走了？ 司机把栗恒直接送回了别墅，栗恒进门之后拿着身份证转身就去了机场。 上一次回家是要和屈衍结婚之前，回去给家里打个招呼。从那以后栗恒就一直没回去过，电话也不打。 年前栗新打的那个电话，是这几年来唯一的一个。 坐飞机回家要两个小时，栗恒飞机上一直在想要怎么和蒋玉秋开口说话。 当时走的时候，栗恒是放了狠话的。 “放心，我去捡饮料瓶，去卖肾，也不会回来求你们。” 但是现在栗恒居然要回去求蒋玉秋，还是为了当年被蒋玉秋说不着一句好话赶出门儿的屈衍。 下了飞机之后栗恒没打车，从机场慢慢转车和地铁回到家，趁机又想了一下措辞。 其实不管什么措辞，似乎都那么牵强，只不过说出来费力省力一点儿的区别。 站在楼下的时候，栗恒觉得自己有点儿虚。 这辈子没求过谁，居然要来求自己最恨的两个人。 蒋玉秋虽然退出了娱乐圈，但是日子过得还可以，住的房子也是高级小区里的复式。 栗恒上了楼，站在门外又深呼吸了两口气按了门铃。 里面传来栗新的声音:“谁啊？” 这个声音让栗恒一抖，瞬间回到当年在学校闯祸回家时候的感觉。 栗新打开门，看见栗恒，愣了一下放开声音吼:“你来干什么!?” “我……。”栗恒刚刚想好的措辞全都忘了。 蒋玉秋拖着拖鞋从楼上下来，绕过楼梯，问栗新:“谁啊？” 栗新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关门，转身往里走。栗恒抬起脚又放下，最终还是跟着进了屋。 蒋玉秋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穿着一身卡其色的真丝睡裙。 栗恒一声妈实在是叫不出口，只好尴尬的看着蒋玉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