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往前都是漫漫长路
屈衍是被雨声吵醒的，外面瓢泼的雷雨把屈衍炸醒，屈衍还躺在地上，手上抓着药瓶。 天已经黑了，屋里没开灯，黑漆漆的一片显得格外冷清。 屈衍靠着手臂坐了一会儿，起来打开客厅的灯，把散落在地上的东西一样一样全收回抽屉。 栗恒经常吃的感冒药和退烧药都在抽屉里，屈衍从地上捡起来的时候，看着药品心漏了一拍。 外面还在打雷，一阵接一阵的炸破天际。 屈衍捏着药瓶站起来把抽屉装回电视柜，把药瓶端正的放回抽屉里最显眼的位置。 这个药，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吃了。 屈衍的心跟着一抽一抽的疼，头也开始疼起来。 “对不起。”屈衍小声说着站起来，努力让自己不去想栗恒，上了二楼。 外面雷声雨声震天，屈衍一晚上没睡，第二天很早就自己打了车去医院。 家里的司机来接，意味着余夏和屈桦就会知道，屈衍不想让他们知道。 屈衍一个人做了检查，预约拍片拿结果用了一个周，这期间头又疼了一次，比上一次还严重。 医生是王誉尧找的，所有的结果都是直接送到医生那里，屈衍自己都没见到。 王誉尧找的医生拿到结果的时候，屈衍也没去医院，约了医生在经典见。 经典单独的小包间，保密性很强。屈衍进去的时候医生已经到了，正在拿着结果翻看。 “黄医生。”屈衍点头打了招呼，在黄文瑶对面坐下。 黄文瑶四十多岁，带着眼镜，头发都已经白了一半，但人挺精神。 “这几天头还疼吗？”黄文瑶把结果全都递给屈衍。 “前天疼过一次。”屈衍翻着结果说：“比之前还厉害。” “我认真看了你的报告，检查结果已经看不出什么问题了。”黄文瑶看着屈衍的眼睛，方便更直接的了解他的情绪。 从屈衍把药吃下去，已经过了两个多月，身体早已经把药物代谢没了，化验结果根本查不出来屈衍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从你的表现来看，我可以确定，你服食的lsd剂量不大，我猜想应该在20微克以下。但是由于自身的耐受性，这么小剂量的LSD让你产生了幻觉，并且伴随严重的反刍效应。” 这一个周的等待期，屈衍了解了不少和LSD有关的资料，听黄文瑶说起来并不吃力。 “我当时看到了我的爱人。”屈衍说：“最近头疼的时候，我还会看到他，就算看不到，也会听见他的声音。” “对，是这样的，要想彻底摆脱药物的控制，只有加强代谢，等所有药物分子代谢完全，你才能摆脱这种折磨，好在是没有上瘾。” 作为医生，黄文瑶原本不应该说让屈衍等药物代谢这种话，这就好比让病人等死。 但吃进去的东西拿不出来，除了加快代谢，就算是换一个更权威的医生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解毒’。 “我知道了。”屈衍把所有的检查结果放进袋子里：“那现在有办法缓解头痛吗，我最近还有事情要做。” “没有。”黄文瑶说：“我不建议你吃止疼药，普通的止疼药我想你都试过了，其实并没有多少用。” “是。”第一次吃的时候还有用，后来屈衍吃下去的止疼药其实没有任何用处，只是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该怎么疼还是怎么疼。 “保持好心情，多运动出汗多喝水，如果还是没有改善，你再来找我。” “好，谢谢黄医生。”屈衍笑了一下，放好东西让服务员进来点餐。 黄文瑶还有事情，这顿饭吃得很仓促，屈衍出来之后刚打到车，就接到了王誉尧的电话。 “夏黎和周昙闹翻了。”王誉尧说：“在周昙家吵架呢，你要过来看看吗。” 王誉尧声音里透着兴奋。 按照计划，夏黎和周昙闹翻是第一步。 只要没了周昙的支持，夏黎在公司举步维艰，而周昙也失去了一棵摇钱树。 屈衍直接让出租车去了王誉尧说的地点，在楼下把所有的检查结果全都撕了扔进垃圾桶才上楼。 王誉尧叼着烟站在周昙家门外面，贴着墙听着里面吵架，陆仟站在他后面几步的地方放风。 周昙声音很大，在外面都听得清，夏黎只是时不时冷声说一句。 “你明知道《捕风》这部剧有多重要，你还在这个时候行动，现在凭什么来和我商量理赔。再说，公司投资失败是常有的事情，他屈衍为什么要站出来弥补公司的损失。”周昙气得直拍桌子。 这个损失不是小数目，几乎能把屈衍掏空，屈衍之所以会补，就是算准了周昙不会出钱。 一旦其中一个人说了补，董事会的人肯定会把目光投向另一个人。 这就好比三个人AA，其中两个人A了，另一个不想A，这两个人肯定不会原意。 如果这一次投资失败，公司年末的分红肯定折损，这时候有人站出来原意补这个漏洞，所有人都乐见其成。 这久的董事会，已经有好几个董事站出来，说祸是屈衍和夏黎闯出来的，理所应当应该他们两承担。 屈衍当然是没意见。 “我这些年挣的钱，有七成都在你手上，你不补这部分钱，难道要我一个人承担吗？” 夏黎一直很冷静，说话的语气带着抖，但是没有太大的波动。 “那些钱是我帮你铺路的酬劳！” 里面安静下来，王誉尧耸耸肩：“周昙也真够黑的。” “夏黎演技和外形都挺不错的，如果不是因为周昙，接了那些没名声的片子，可能会比现在好很多。”屈衍不想再听下去，没什么意思。 “诶。”王誉尧拉住他：“再听一下，我倒是想知道，夏黎为什么愿意忠心耿耿的替周昙办事儿，为了周昙还和你对着干。” “你自己听，我先回去了，有点儿累。” 反正知道他们两闹翻，就够了。 屈衍走了，王誉尧继续扑在门缝上听，没一会儿，夏黎在里面小声说：“你资助我读书的情我已经还完了，你不愿意补，我会自己想办法，从今天开始，我不欠你的。” 王誉尧一直以为夏黎和周昙是包养关系，这么一听，还真是稀奇。 夏黎居然只是为了报恩。 真是骇人听闻。 “还有。”夏黎似乎往外走了两步，又说：“和孙禹佳合作的是你，照片也是你给她的，这个锅我不会帮你背的，我明天会在微说澄清。” 王誉尧：“……？” “夏黎！”周昙喝了一声，里面有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紧接着有人往外跑。 王誉尧和陆仟迅速转身跑进楼梯间，推着门留出一条缝，看着周昙按电梯下了楼。 夏黎没跟着。 周昙的电梯下去以后，王誉尧赶紧跑到门口，门关着，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 陆仟敲了几下门，里面没动静 “操！”王誉尧也管不了那么多，拿出手机报了警。 警察来得很快，撬开门之后，客厅里碎了一个烟灰缸，夏黎躺在血泊里。 …… 屈衍回家煮了一杯热牛奶喝了躺下，一直睡不着，快十一点的时候接到王誉尧的电话。 夏黎送了医院，人没事儿，但是伤得挺重。周昙一烟灰缸砸中了夏黎的后脑，夏黎从抢救室出来就进了ICU. “这次周昙和夏黎是真闹翻了。”屈衍起来把窗子打开，让外面的凉气透进来。 “本来是想让他们两闹翻了自己把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闹出来，没想到他两还真不是那关系。” “那你这边打算怎么办？”屈衍问：“继续用夏黎？” 屈衍走了，公司能挑大梁的人不多，如果真的按照王誉尧说的，公司倒是可以培养夏黎。 “再看，这么说的话他对你也没做太过分的事情，最多就是帮你闹出过绯闻。等他醒了我问问，如果真的是这样，你们两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嗯，他也算是得到自己应得的，我不会再找他。” 外面雨停了，入秋之后有点儿冷，屈衍挂了电话之后想了一下，拿着钱包和车钥匙出了门。 一个人在家里待着，让屈衍连口气都喘不利索。 屋里似乎都是栗恒的味道，柜子里还放着栗恒的衣服，浴室里还有他的洗漱用品。 哪儿都是栗恒的身影。 屈衍开车去了市中心，找了一家酒，点了杯啤酒坐在角落里慢慢喝。 就算是带着墨镜，也遮不住屈衍的气质，没多会儿就有人凑上来。 “帅哥，一个人？”一个火辣的女人坐在屈衍身边。 屈衍没回答，推开她把啤酒一口喝了，站起来离开酒。 屈衍本来是打算多待一会儿，但太吵了。 在街上走了一段儿，屈衍换了家比较安静的酒进去，又点了一杯啤酒，一直喝到夜里才从酒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屈衍几乎每天晚上都不想在家待着。 头疼依旧很频繁，有些时候疼得屈衍恨不得把自己撕成几半。 进十月的时候，屈衍收到了一封邮件，是一个娱乐记者发给屈衍的。 这个记者喜欢报艺人的黑幕，以前也报过不少屈衍的黑幕，还被汪争报警抓过。 汪争花了不少力气才帮屈衍找到这个人。 收到邮件的时候，屈衍在酒买醉，周围不吵，屈衍还是起来走到洗手间，找了个隔间进去，才打开手机里的邮件。 邮件里是几张蒋玉秋年轻时候的照片，不少都是偷拍的，有的是和当时的男明星，有的是和栗新。 画质很旧，估计都是从报纸或者录影带里拍下来的，几乎已经看不出是谁。 Fr爱吃鱼的猫： 我帮你查了，蒋玉秋当年出轨的事情虽然闹得沸沸扬扬，但是对方可能是圈内人，这件事情被压下来的很快，我能查到的只有这几个人，你可以自己去查，我只能帮你到这里。 下面列了几个人的名字，都是当时正红的明星还有娱乐公司的人。 屈衍看着其中一个人的名字，皱了皱眉。 赵至铭，现在已经倒闭了的湖光娱乐的少东家，一家业界很老的娱乐公司，当年娱乐还不发达的时候，几乎撑起了娱乐圈的半边天。 蒋玉秋就是湖光娱乐的艺人。 只是这个赵致铭，已经死了二十多年。 蒋玉秋出轨的时候才二十七岁，赵至铭应该是三十多。 栗新和蒋玉秋是包办婚姻，在蒋玉秋还没出名前就已经结了婚。那个年代女人不守妇道是一个津津乐道大家又都不愿意启齿的话题，媒体又不发达，只要堵住电视新闻和报纸的嘴，完全可以把这件事情堵回去。 之所以这件事情会闹得所有人都知道，是因为栗新在片场堵着蒋玉秋，打掉了她的孩子，蒋玉秋因此住了很长时间的院，彻底丧失了生育能力。 栗新会这么做，很可能是因为想直接断绝蒋玉秋出轨对象的后路，让他堵不住这条新闻。 事情闹过几天，还是被堵了回去。 闹成这样还能堵住媒体的嘴，这个赵至铭倒是很合适。 屈衍想是这么想，但是人已经死了，要想从他身上查，很难。 赵至铭还有个哥哥，现在也六十多了。 当年湖光娱乐的东家，赵至铭的父亲，早就带着全家移民去了国外。 这条线索断断续续不好查，但是屈衍还是决定试试。 从隔间出来的时候，洗漱台旁边站着两个人，一个烫着卷发长得还不错的年轻男人，和一个一眼看上去就身体不健康的中年男人。 屈衍把手机揣进兜里，越过他们出了洗手间。 走到酒门口，屈衍又折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