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肥啾开始进行了大修 (11)
三个字一出，打破了其他人心中所有不愿直面的幻想。 是了，无论玩家还是npc，在那段影像之中，都是被一视同仁的实验品。 只不过他们肩负着不同的实验任务，于是便有了不同的待遇和结果。 他们只是一群被作为对照组的实验品而已。 【叮——巴别塔副本清算完成】 【共计6名玩家成功通关永生游戏，现给予该6名玩家通关奖励，请玩家自行选择】 【一：对玩家所在原生世界进行高度清理，并将玩家送回原生世界之中】 【二：获得永生系统管理员权限，获得真正的永生】 【玩家有48小时做出决定，此期间玩家不得对永生广场中任意玩家透露相关消息】 原生世界，真正的永生。 “琅琅。” 这次简风白的声音响起时比往常要微弱很多。 穆光闭上眼睛，把手轻轻放在胸口。 那里心跳蓬勃有力，散发出无限生机。 她知道简风白叫她是为什么。 她与简风白相识这些年，实在太了解彼此。 他在催促她赶快做出选择，并且是她内心的那个选择。 他们都知道她想要选的是什么。 比起所谓虚无缥缈的永生，她还是更看重现在。 一次又一次的被洗清记忆重新来过，她早就对时间这个概念产生模糊。 所有玩家都知道，永生游戏之中是不存在时间变迁的。 而她只想要完完整整的，重新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世界中，好好活一次。 即便那个世界现在可能已经被黑流吞噬了所有的生存空间，正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安静沦亡。 在无数个副本之中漂泊这么久，时至今日，穆光才感受到什么叫做故土。 系统按照她的记忆还原出来的小房子不是真的，她在记忆清洗中一次又一次被灌入的记忆不是真的。 只有曾经的热土，才是真的。 “还有48小时，我们好好逛逛永生广场。” 来自心底的简风白的声音相当轻快，带着说不出的憧憬，像是他们很快就要回到曾经的家园。 穆光微微笑着，在心底应了声好。 随后问道：“系统，我们离开之后，永生游戏会怎么样？” 系统沉默片刻，用毫无感情的机械声平静的回道—— 【永生游戏不会因为任何一个玩家的消失而停止运行，如果玩家选择回到原生世界，对于系统而言，只是有几个玩家消失了而已】 【人类的感情过于飘渺难定，对于数据而言，这是我们最无法保证的东西，如果玩家选择离开，系统将祝各位一路顺风】 “你……你选什么？” 身侧，洛川锋利艳绝的脸上写着茫然。 他原本一直以脱离这个身份为目标的，为了这个目标他不知道付出了多少。 这个世界之中还有那么多的npc和他一样不甘这种命运，他们都只是这其中最幸运的两个。 现在，这个目标突然一下就消失了。 系统告诉他们，只要选择离开永生系统，他们就能够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 一直以来坚守的目标就这么轻飘飘的散了。 洛川现在有种踩在云端的感觉，脚底都踩在绵软的云层之上，毫无真实感。 他可以离开了，那剩下的那些人呢。 他们怎么办。 “还有48小时，你可以好好考虑。” 穆光只是这样对他说。 “问自己内心最想要的选择，不要问别人。” 这是一辈子的选择，所有人都只能够问自己。 穆光的视线划过巴别塔最高层上，沉默的众人。 神情寡淡但容颜却十分稚嫩无害的齐秋秋，看似玩世不恭，却最为认真有原则的庄宿。 无措茫然的洛川。 还有神色复杂，像是在思索什么严重问题的宁尧。 “系统，我们需要商量一下，你不会干涉？” 出人意料的，说这句话的是宁尧。 【严格来说，各位现在已经不能完全算作永生系统中的成员，所以系统不会对各位的选择和讨论做出任何干涉】 “我有几个问题，你可以解答吗？”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宁尧转身，深深看着洛川。 洛川长而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下，如梦初醒的看着宁尧。 这个一直被谣传和他关系恶劣，有过旧怨，实则是旧友的人轻声问：“你现在是npc还是玩家？” 穆光偏过头，无声地笑了。 这句话，她似乎也被问过。 洛川震惊的看着宁尧，颤着嗓子：“你知道了？” 宁尧无声的叹息。 “就你的演技，我不想知道也很难，毕竟在这个游戏中，应该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 庄宿听了半天回过味来：“你们俩是一个世界出来的？” 宁尧点头，轻轻挑眉道：“我是来找他的，只是没想到找到他之前，他就已经把自己给折腾的不是人了。” 这话纯属写实，不带任何贬义。 穆光心道，果然这件事在游戏之中已经不是秘密了。 游戏之中各式各样的玩家，全都来自不同的世界。 之前穆光跟其他玩家没有进行过深入交流，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因为她，简风白，庄宿和秋秋，全都来自同一个世界。 直到成为npc后，意识觉醒的大家谈起过去的时候，她才惊觉。 所有人口中的家乡都天差地别，就连他们各自遭遇的毁灭因素都不一样。 她想，刚才的影像，已经为他们解释了永生游戏的本质。 它确实没有想要刻意为难任何玩家，没有想要收割任何一个玩家的生命。 只是它诞生的目的一直促使着它不得不这么做。 狭小的塔顶空间，像是一个无声的屏障，隔开了他们与喧嚣的永生广场。 此刻，这里居然成为了游戏之中唯一的永无乡。 “系统，你挑选玩家的标准是什么？”穆光问。 【从拥有灭绝危机的种族中随机抽选，并且设置初始关卡进行筛选】 所以，基本上没有既定的筛选标准，只要通过了那个获取玩家身份的初始关卡，都能够进入游戏。 而获取玩家身份的方式千奇百怪，基本上只要拥有一技之长，心态足够好，足够坚定的，都可以通过。 “还有一个问题。”想到曾经的npc好友们，想起她在动物世界副本中的经历，穆光沉下脸。 “我们进入的每一个副本，都是真实的世界，对不对？” “我们所生活过的世界，其他玩家和npc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在遭遇灭世的危机后，天然的成为了最适合玩家进行锻炼的副本，我们每一次进入副本，其实都是在对那个世界进行一次改造。” 穆光拥有一副很好听的声音，说话时轻柔舒缓，即便长期带着一种令人讨厌的轻慢感，却让人不得不承认，即便说出来的话这么难听，她的声音依旧让人精神放松。 但这句话，实在让人心下一沉。 如果每一个副本都是真实的世界，他们曾经进入过多少个世界，又在多少个世界中进行过破坏。 不敢想象。 【是的，所有玩家被投放进入的副本都是一个即将面临崩坏的世界，玩家进入副本中的主要目的，是维护并且尽力扭转该原生世界的崩坏程度】 “这就是你口中的‘清洗’？”穆光追问。 【清除崩坏世界中的毁灭因素，即清洗，也是所有玩家一直进行的事情】 “就不会有玩家违背了主线任务，或者是玩家没有能力完成任务，所以不但没有完成清洗工作，反而更加加剧了该世界破坏程度的呢？” 这次，系统沉默了很久。 【有，情感动物的心和感情是全宇宙中最无法控制的因素，他们可能会因为感情做出各种难以预料的事情，破坏该世界也是其中一种】 这便是承认了，系统也并不是万能的。 就像那个最为特殊的，动物世界副本。 智慧动物的出现严重破坏了世界的平衡，进而演变到双方对峙多年的局面。 谁又能想到，这一切的起因，产生智慧动物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某个玩家的一支药剂。 穆光想起那个副本中种种鲜活的动物们，想起他们在一年又一年的被奴役中，逐渐锻炼出来的人性。 他们玩家，即使拯救者，又是破坏者。 “如果我们选择回到原生世界，系统还会把世界列为副本之一吗？” 【如果玩家选择回到原生世界，系统将自动把该世界列为永生系统的禁区，永不对玩家开放，除非后续再次出现想要和回到原生世界的玩家】 “最后一个问题，我们在场，是否所有玩家都能离开系统回到原生世界中？” 沉默的呼吸之中，穆光哑着嗓子，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庄宿下颌狠狠的绷紧了，猛地看向她，突然意识到了她想说的是什么。 【玩家与npc皆可离开】 穆光深深的、颤抖着问：“玩家在游戏中获得的道具，异能……会怎么处理？” 【异能是基于玩家基因被激活的能力，原本就属于玩家本身，系统不予收回】 【道具属于游戏系统产物，如果玩家选择离开，在回到原生世界前，系统将会对玩家全部的所有物进行清理收缴】 隔着几双懵懂的眼睛，穆光个庄宿对视了一眼。 “好了，我没有问题了，放我们回去。” “不是还有48小时吗，让我们好好考虑一下，不受任何干扰的。” 穆光声音带着一种虚无的质感，眼神虚虚地落在了几个队友身上：“48小时后再见。” 言罢，系统恰好将她送离了巴别塔之中。 剩余几人没有问为什么刚才简风白一直都不在场。 或许他们还不清楚全部的真相，但也已经隐约猜到了。 瞬息之间，穆光就回到了她的玩家空间之中。 窗外永生广场上依旧高挂着深蓝色的天幕。 无数的星辰在天空闪烁，奔走了一万光年的时间来和她会面。 “一直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对。” 无人知晓的角落，她轻声问自己。 像是要说服什么。 房间里安静之际，她躺在床上，清楚的听见了自己胸腔心脏正在有力的跳动，血液顺着全身的血管流淌，带来无边的温暖。 这一切都在告诉她，她是个人，活生生的，人类。 不是npc，也不是数据。 和无边星空安静的约会良久，穆光沉沉的闭上眼。 48小时的时间，对她而言不过是个休息而已。 不用纠结，也不用考虑什么。 她根本没有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不敢说话…… ☆、完结篇（中） 逃生竞技赛在五个人艰难的抉择中, 落下了帷幕。 穆光一觉睡醒, 已经是四个小时之后了。 往常都是从副本中离开后回来休息, 身侧总有简风白的体温。 永生广场上虽然没有昼夜, 但玩家们总有个集中出没的时间。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到了什么时候, 但一出门，门外依旧人声鼎沸。 原本鲜红的大立方现在已经变回了纯白的颜色。 穆光不知道这变化的来由是什么, 但心底有个大致的猜测。 应该和系统的管理权有关。 之前骤变红色，大概是被她的血染成的颜色。 穆光茫无目的的在偌大的广场上走着, 心中已经彻底听不见了简风白的声音。 从他们通关巴别塔副本，激活了通天之门后，他就越来越沉默了。 作为精神相连的卡牌和主人，她自然可以感受得到, 这种不受控制的虚弱。 与其说虚弱，倒不如说……是僵化。 就好像, 他正在从一个活生生的人, 慢慢退化成为一张卡。 她如果选择了离开，那简风白作为她的个人道具, 会被系统清理。 清理的方式大概会是什么, 是真正的退化成一张卡。 这种事情，她绝对无法接受。 —— 穆光去到了贸易区想要买几点小吃，那些异能制作出来的小吃在不考虑增幅作用的情况下, 味道也是非常好的。 巷口小推车第一家还是那个卖鸡蛋仔的大叔，穆光非常豪迈的将所有味道的鸡蛋仔全都点了一遍，收获了大叔一个对有钱人渴慕的眼神。 抱着一堆各种味道的鸡蛋仔, 穆光找了个咖啡店坐下，那个懒洋洋的女老板依旧只是掀了掀眼皮：“柜子里有咖啡豆，抽屉里是速溶的，糖和奶球在柜台的盒子里。” 合着这还是个全自助的咖啡店。 穆光对女老板的不待客态度也不是第一次见了，自行去到了一杯不加糖的美式，就着醇厚苦涩的咖啡一口一口吃完了五个甜腻的鸡蛋仔，居然都没有什么饱腹之感。 不知道是大叔的鸡蛋仔入腹就化作了能量，还是因为她现在的身体早就已经和正常人不一样了。 刚才逛了一路，她不经意的跟几个玩家们聊了聊逃生竞技赛的事情。 结果发现，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次竞技赛的结果。 在他们同时毁去节点的前一刻，系统掐断了直播。 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不仅如此，在和其他人聊起这一次逃生竞技赛时，所有人都讳莫如深，避之不及。 就好像逃生竞技赛在永生游戏之中是一个禁忌，轻易不能被提及。 连带着之前在玩家之中赫赫有名的玩家排行榜前百玩家，也突然失去了存在感，就好像所有参加逃生竞技赛的玩家的存在，在这个游戏之中被抹去了一样。 穆光先是惊讶，而后又可以理解了。 毕竟逃生竞技赛的决赛涉及到永生系统存在的本质。 这种记忆抹除也是系统对于自己的一种保护。 穆光在咖啡厅不知道坐了多久，不耐烦待客的女老板却丝毫没有嫌她麻烦——虽然她确实毫不受影响，反而是让穆光一直坐到了自己要打烊的时候。 离开前，咖啡厅玻璃门上挂的风铃又叮铃作响，声音格外清脆悦耳。 回去路上，穆光意外碰见了楚榕谦。 这个交情不算深，但她还算比较欣赏的人和她擦肩而过，分明已经看见了彼此，却像是完全不认识穆光这个人一样，目不斜视地径直离开。 穆光也只是微微笑了下。 没走出两步，楚榕谦突然回头，温声问：“请问，我是不是认识你？” 穆光一愣，随即轻笑摇头，想了想，轻快的说：“你不认识我，只是我是你的小粉丝而已。” 没等楚榕谦有所反应，穆光已经脚步轻巧的离开了。 他们五个人现在在游戏中，还真就是透明人的感觉。 —— 48小时，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几个长觉的时间，两天就已经过去。 睁开眼睛的时候，穆光心中似有所感，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便出现在了巴别塔之中。 仍是巴别塔的顶层，他们面临抉择的地方。 对于所有玩家来说，系统一直都是个无实体的ai。 但这一次，系统居然浮现出了真实面貌。 看见众人惊讶，系统也是只平静又机械的解释。 【玩家眼中看到的我只是符合玩家心中想象的“系统”应该呈现的样子，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无论选择如何，这都是我们最后一次以这样的身份见面了，所以系统遵循社交的基本礼节，以这样的形态来和大家见面，实际上数据就是没有实体的】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两天经历了太多荒诞的事情，穆光竟然觉得此刻系统的话还有几分好笑。 【你们都做出决定了吗？】 机械声像是投入了海里，沉默着没有回响。 穆光歪着头看另外四个人，庄宿紧紧牵着齐秋秋的手，洛川和宁尧脸上看不出别的表情。 没有人先开口说话。 就好像一旦开口，自己说出的选择就会影响到其他人一样。 穆光在心底低叹一声：“系统，能不能把我们隔开，各自说各自的选择？” 【系统同意玩家791的请求】 下一秒，穆光感觉一道屏障把自己隔开，她看不见也听不见外面任何的动静。 深吸一口气，穆光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片刻后，她听见了系统似乎含着笑意的声音。 一道强烈的能量瞬间向她袭来，那一刻，穆光觉得自己似乎灵魂都在震颤。 她有一种奇妙的感受，觉得自己正在渐渐脱离人身的状态，甚至比先前成为npc的时刻还要虚无缥缈。 最后能量的冲击慢慢汇聚到她的手掌上，穆光恍然睁开眼，看见自己的右手手心上有一个钥匙状的阴影。 再见了。 穆光沉沉闭上眼睛。 —— 忙忙碌碌的玩家们似乎对于永生系统之中突然出现了管理员这件事情毫不知情。 他们依旧在恐慌中奔波，在惊惧中挣扎。 穆光此刻再回头去看数以亿计的来自不同世界的玩家们，心中百感交集的同时，又有些漠然。 就好像自己只不过是个旁观者，对于玩家之间的生生死死，情仇爱恨，看多了，也渐渐的都淡去了。 不用被迫进入副本的日子清闲到让她几乎骨头发痒。 身后突然身出一双裹挟着涓涓热意的双臂，缓缓扣住穆光脖颈，在慢慢向下滑，最后搂住了纤细的腰肢。 穆光熟稔的向后靠过去，后背便抵上了简风白的怀抱。 闻到他身上带了硝烟的气息，穆光轻轻偏过头：“你又下副本了？” “1650号A级副本有几个npc不太老实，我去收拾了一下。”简风白细细碎碎的吻她耳垂。 当然，顺道跟溯离打了一架这种事他是不会说的。 墙上贴了一张书法字，清楚的写着——成为永生系统管理员第134天。 张贴字副的地方已经微微的鼓起，密密迭迭不知道贴了多少张。 永生系统之中的时间流速和计算方式和地球完全不同。 但他们依旧坚持着用地球的方式来计算度过的时间。 仿佛是一种固执的坚持。 深蓝色流光的数据织成一张罗网，在穆光葱白手指的指挥下瞬息间成了吊床的样式，穆光转了个身，按着简风白的胸口狠狠的吻下去，隐约的血腥味在两人唇间蔓延开，她只是眼神深了深，没有多问。 刚从战火喧天的副本中回来的简风白身上隐隐的硝烟气在两人身边萦绕，若隐若现。 如果说做出这个决定唯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她能够重新听见他的声音了。 成为管理员后，他们自然不会再住在从前的玩家空间之中。 他们现在的住所就是隐藏于大立方中的副本世界——永生系统疯狂就疯狂在，它的主控系统都是一个副本世界。 这个副本中没有任何原生npc的存在，偌大的主控系统就仿佛是这个世界的唯一。 这里同样也是上上轮逃生竞技赛的决赛场地，是穆光死过一次的地方。 在这里多呆一天，多替系统忙碌一天，她就能更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属于人类的感情更淡几分。 在一个可以看作自己墓地，又曾经在这里兢兢业业给系统打过工的地方继续勤恳工作，总让人有种被黑心资本家压榨的感觉。 如果不是管理员完全联通所有的副本，她可以随心所欲的在各个副本中来回，穆光甚至觉得自己会在这个世界中被逼疯。 “又是谁闹事啊？” 两人靠的极近，呼吸相接，眼神发沉，穆光在细密的吻中轻声问。 “还是那几个，老熟人了。” 穆光无奈的轻声笑。 其实在接受成为管理员之前，她也疑惑过，机械化、理智冷漠的数据流系统，为什么会选择情感不能够控制，充满了不定性的玩家来成为管理员。 【正如你所说，完结如此，npc也如此，对npc完全洗清记忆控制其行动不是我们实验的真正目的，一个有情感的、充斥着各种可能性的管理员，反而更合适来管理npc】 也正因为如此，她这一百多天和npc们打交道得愈发多了。 相比起毫不知情的玩家们，几乎所有副本中觉醒了自我意志的npc们都已经知道她这个管理员的存在了。 简风白的大手在她脑后一下一下梳理着她柔顺的长发，突然有匆忙的声音撞了进来。 “S级副本的几个又约架了，我可管不——哎我去！” “这是公共场合啊，你们俩能不能收敛点！” 穆光拍拍简风白搂着她的手臂示意，她则慢悠悠的起身，嘴角挂着笑意，眼里却跟刀子似的，一刀刀扎进人心里。 “谁让你进来的这么不是时候的。” ☆、完结篇（下） 洛川缩了缩脑袋, 破罐子破摔的说：“反正那几个s级的npc我可搞不定, 得你出马。” “所以要你何用？”穆光嫌弃道, “你不如就趁早回老家去得了, 当时留下来干什么。” “是啊是啊, 我可后悔了，留下来给你个黑心包工头打工。” 穆光双手插兜, 悠然道：“可给你美的，包工头给工资, 我可不给。” 洛川于是更悲愤了。 “我当时为什么一时想不开我就留下来了呢，” 一百多天时间，他们把系统联通的所有副本按照npc的实力进行了重新划分，以副本中npc的数量和能力将所有副本分为E-A, 再加上编外的S级，一共六个等级。 单独列出来的S级就是12个奇点副本。 想到他们, 穆光就一阵头疼。 那12个, 一个比一个难搞。 当然，也一个比一个能搞事就是了。 穆光无声勾了勾嘴角, 笑眼盈盈的起身, 霎时间身体化作一阵流光，消失在了洛川眼前，同样消失的还有简风白。 洛川一愣, 低声嘀咕了几句，也化作一团流光离开了主控中心。 —— “考虑好了？” “是准备好了。” 走在永生城的路上，简风白轻声问穆光。 穆光冲他眨了眨眼。 这座城里除了他们两个之外空无一人, 一望无垠的天幕之下，只有两道数据流光永固。 “其实有时候也会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是不好。” 安静，平淡，却每天都有新鲜感。 “但就是不甘心。” 不甘心不能像个人一样活着。 很难想象，究竟是怎样的生命体建造了这样一个实验场，将无数个世界相勾连，让这些世界中的人们，在绝望中捕获到一线生机。 同样很难想象，在永生世界之中，会同时出现这么多……奇形怪状的npc。 穆光进门的时候，一个酒杯刚砸到她脚边。 她脚步顿了顿，笑容更深了些。 无声无息的数据流管理员来的安静，吵吵嚷嚷的npc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直到感觉咖啡厅之中的空气越来越令人窒息，才有人发现了穆光已经靠在门边站了不知道多久了。 “老……老大。” 穆光眉头一皱，刚想说咱们虽然是地下非.法集会，能不能不要把这种不良社团一样的称呼直白的喊出来时，对方立即有眼力见儿的改了口。 “管理员！” 于是，喧闹声立刻安静了下来。 近百双眼睛嗖嗖的看过来。 穆光无奈的问：“你这屏蔽空间到底能容纳多少人，怎么跟个无底洞似的。” 躺在吊椅上的女老板依旧恹恹地没精神，淡淡说：“能收多少看心情。” 行，还是你牛。 咖啡厅的女老板至今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名，只是听很多npc喊她童姐，穆光便也跟着这么叫。 听说在这里待了很长时间，是最老资历的几个npc之一了。 因为她特殊的异能——这间咖啡厅，所以即便有着诸多的出格之举，也至今没有被系统发现。 这件咖啡厅就是童姐用异能构建出来的屏蔽空间，可以屏蔽一切外界信号和数据干扰。 据说她的异能本身是屏蔽空间，空间的样式是可操纵的，至于为什么会是咖啡厅，有说她喜欢喝咖啡，有说她进入游戏之前是开咖啡厅的。 真实情况过去太久，已经不可考了。 现在这件咖啡厅，已然成为了npc们的聚集地。 “好久不见了！你想不想老子！” 穆光一转身，面前飞冲过来一个白绒绒的不明物体，穆光伸手抱住，面前的长耳兔子埋头在她衣领处蹭来蹭去，没享受几秒钟，便被身后一只冷冰冰的大手拎住了后脖颈。 兔子立刻全身僵直，毛炸了起来，哂笑说：“这么久没见了，你们就这么对老子！欸不对——” 他瞪大了眼睛，愕然看着露出凉凉表情的简风白，三瓣嘴张的老大。 “你怎么也成npc了！” 简风白拎着兔子的后颈肉，把兔子拎到和自己的视线平齐，黑眸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对于npc而言，他们自己是能够感受到玩家、卡牌还有npc之间的不同的。 此前简风白一直在玩家和卡牌两重身份上来回横跳，对于npc们来说，即便知道他是自己人，也可以感受得到从数据层面，简风白和他们之间巨大的差异感。 现在，这种差异感没有了。 兔子一下蹿到简风白肩膀上，绕着他左左右右看了好几圈，在看到他光滑无一物的脖子时，深吸一口气。 转换身份的道具没了。 “你真的成npc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要这么——” 第三句话没说完，兔子仓促闭嘴，用两只小爪子捂住自己的嘴，深吸一口气，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说：“你们是不是准备……执行计划了。” 穆光无奈瞥了他一眼。 这还用问？ 咖啡厅里的各路npc们，虽然相貌各异，种族各异，甚至没有一个人专心在听他们说话，但今天来的这群人，穆光心里清楚——都是想要离开系统控制的。 正聊着，咖啡厅门上的风铃再次响起。 进来的是庄宿和齐秋秋。 “十二宫已经做好准备，就等你重新开启巴别塔副本了。”齐秋秋说。 穆光也没有想到，几个月前，选择要离开还是要留下的那一刻。 为了让他们不被自己的决定所影像，穆光才像系统提出了把他们几个单独分隔开，让所有人自己做出选择的决定。 但没想到—— 穆光视线扫过这两人，庄宿习惯性战术后仰，齐秋秋依旧寡淡着一张脸，但却不着痕迹的回避了和她的对视。 没想到他们四个人全部都选择了留下。 这一个个的甚至很有理由—— 庄宿：“我是为了老简留下的，又不是为了你，别说什么老简不希望我留下这种话，你又不是他，他现在又不在，不在的人没有发言权。” 齐秋秋：“我……是为了庄宿留下的。” 话虽这么说，但在双瞳相接时却不自然的别过了视线。 宁尧：“我进游戏就是为了找他，现在找到了，他既然不走，我也不走。” 洛川……洛川才是唯一那个和穆光早早的就商量好，一开始就准备留下的人。 当然，她也是之后才知道这两人是同父同母的兄弟这件事了。 这个时候，系统还不知道，他自己千挑万选出来的管理员，正在谋划着干一件大事。 —— 【叮——即日起，S级副本巴别塔将开启限时保护模式】 【在规定期间进入巴别塔副本的玩家符合保护条件的拥有复活机会一次，或任务失败不扣积分自动脱离副本】 【显示开启时间为下一个副本时0点，请玩家注意时间，及时报名参与】 对于游戏中的一些微妙变化，玩家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感受的。 比如从某一天开始，副本进行了重新定级，某些格外危险的副本被关闭了。 再比如，现在的系统似乎人性化了很多，还时不时会开启限时保护活动。 一开始还有玩家不知道这所谓的限时保护活动究竟是不是真的，系统有没有在跟他们玩文字游戏。 后来有人壮着胆子试了一次之后发现确实如此。 限时保护期间，在副本中死亡的玩家并不会直接死亡，而是会被弹出副本，回到永生空间之中。 撑到最后却没有完成主线任务的玩家，也不会被困在里面，而是直接退出。 时间一长，限时保护副本就成为了玩家们的刷分利器。 因为这个限时保护，穆光其实已经被系统提出过一次警告。 但被穆光以更全方位的数据收集为理由敷衍过去了。 这次巴别塔副本的开启，自然成为了玩家们心中的香饽饽。 大批的玩家自行组队进入了副本。 穆光在主控中心看着，笑着问简风白：“当时我们刚进副本的时候是不是也像他们这么傻。” 简风白撑着脸笑着看她：“谁能有你聪明。” 唯一一个破解了巴别塔副本的玩家。 副本中，像是一个轮回的故事重演。 穆光看着他们，想到了当时的自己，忍不住有些发笑。 成千上百名玩家组成人数不一的队伍，在巴别塔中被各路npc们吓得到处跑。 可惜这其中没有人参加过之前一次逃生竞技赛。 不然他们会知道，现在出现在这里的npc们本来应该是他们之前副本中遇到过的npc。 而不是现在这些陌生的，从没有见过的面孔。 这群玩家之中显然没有实力太过突出的，穆光蓄势待发的等了很久，等到了自己都快要没精神了的时候，终于等到了一个玩家意识到了副本破局的关键。 “十二宫准备开启。” 她卡准时机，冷静的说出了指令。 某个空间之中，红眸的男人听到这句话，轻轻挑了挑眉。 在玩家毁去节点，塔内的12个房间同时重构旋转时，联通主控中心的12个奇点副本同时有一股巨大的数据流汇入主控中心。 巴别塔内，一扇巨大的通天之门凭空出现，刺目的光芒让人眼睛发痛。 原本以为自己即将完成副本的玩家惊恐的看着自己周围出现的一批又一批npc们，眼中的警惕慢慢升了起来。 “恭喜玩家998通关副本巴别塔，现在进行副本清算，清玩家领取副本奖励。” 听完自己的副本奖励后，男人惊疑不定的看着面前数不清的npc们，一咬牙。 “我跟你们走！” 穆光抬头看着这扇门，几个月前他们通关这个副本的时候，门后只有对于永生游戏系统真相的解释。 其他的，一无所有。 那时候她以为，真正的通天之门是不存在的。 在系统主控中心浮沉几个月，她终于想通了。 并不是不存在通天之门，而是她陷入了思维误区。 他们生活的永生之城，本就是一个副本。 一个疯狂到把自己的主控中心放在副本中的系统，又怎么会按照常理出牌。 世界即副本，副本即世界。 她其实，还剩下最后一个副本没有通关。 穆光牵着简风白的手，慢慢踏入通天之门背后，那一片亮白的光芒之中。 光线刺得穆光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耳边响起了系统机械的声音。 【管理员2号、管理员3号已成功破解永生之城副本】 【恭喜管理员2、3号通关所有管理员副本】 【永生游戏进入周期性停服】 【再见】 听见管理员2号这几个字时，穆光忍不住紧了紧牵着简风白的手。 再见。 穆光在心底，轻声回应系统。 门后，是更为壮丽的未知。 ——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龟速作者旋转跳跃！！ 正好在高考当天完结，住高考的小可爱们题题会写考出好成绩！分穆光的欧气给你们！！ 这本书从开文至今经历了三个多月，一百一十天，是我在晋江写的第一本完结文。 字数算不上多，有很多漏洞，也有很多想写但笔力有限没能写出来的设定。 但写文的时候我是开心的，即使做副本设计的时候恨不得揪掉头发，费时费力还非常痛苦。 但写文依旧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 这本书的脑洞，起初是想写一个npc的觉醒之路。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所处的世界不过是一场游戏，而你是其中那个只能遵循命运的轨迹一路走下去，永不停息的重复着人生轨迹的npc，你会怎么样。 出于这个想法，才有了穆光。 她是个很矛盾的人，消极、颓唐，充斥着冒险和自毁的情绪。 但却永远会被未知的世界所吸引。 这个世界在她眼中是美的，未知也是。 所以她永远清醒，永远有目标。 完结在这里是觉得，或许留给她一片未知会让她更加开心。 简风白，他有一个温柔包容又坚韧强大的心脏。 因为这样，所以他们才能够相遇，才能够包容穆光所有的尖锐和消极。 敲出正文完三个字的时候很不舍。 还有很多我想深入展开来写但因为篇幅考量的原因没有写到的配角，后面番外会写到。 谢谢一路追到现在的你们（第一本书能遇到你们这么可爱的读者太好了） 下一本是星际abo题材的文，想写一个满腔事业心的女A大佬被迫在恋爱游戏里当海王谈恋爱的故事，女主是alpha，男主攘括abo兽人和机甲AI，多条买股线可供选择~ 我们下一本见。 —— 《全宇宙都以为我是ega》（7月20日号开） 被绑定了女配翻身系统的晏之仪兢兢业业把所有任务世界都刷到五星后，选择了一个世界准备退休养老。 这是个以恋爱游戏为基础的世界，她就是这个世界中的唯一女主。 这个世界的她，出身豪门贵族、腰缠万贯，出生就提前到终点，一路轻松躺赢。 结果，养老生涯还没开始，世界已经在剧本故事线开始之前天翻地覆。 作为这个恋爱游戏的唯一女主角，为了避免自己走向悲惨结局，必须刷够恋爱游戏男主们的好感度，成功打通HE结局。 但四个恋爱游戏的男主拿的剧本一个比一个奇怪。 豪门霸总男主1：金主爸爸的百万金丝雀——离婚后，落魄大明星她带着孩子跑了！ 帝国元帅男主2：失忆元帅的错认白月光——错认后，真救命恩人她带着孩子跑了！ 双面王子男主3：腹黑王子的代嫁小王妃——代嫁后，真千金王妃她带着孩子跑了！ 星际海盗男主4：黑道帝王的替身旧情人——替身后，帝王的专宠她带着孩子跑了！ 女Alpha晏之仪看看剧本中的花式带球跑，再看看实际上掏出来比谁都大的自己，沉默了。 你们这是在难为我胖虎。 ——走男主的路，让男主无路可走。 【食用指南】 女A文，女主超强。 男ABO都有可能。 **型性rpg恋爱游戏风。 欢迎快乐买股。 ☆、进入游戏之前（一） “穆光, 你红了。” 学生生涯的最后一堂课, 穆光上的格外认真。 看见同学拿着手机神秘兮兮的对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 穆光视线都没有从电脑屏幕上挪开, 只是淡声“嗯？”了下, 以示回应。 同学早就知道她的性格，也不觉得她冷淡, 反而激动的拿着自己的手机聚到她面前。 穆光歪着头看过去，入目是一张像是新闻发布会现场的照片, 因为照片上的男人实在过于英俊，让她一时间忽略了那个堪比某公司震惊部出产的标题。 但即便她忽略，标题上也清清楚楚的写着——震惊！业界知名学者痛批智能全息网游为哪般！ 有点舍不得的把视线从照片里男人那双诱人的狐狸眼上挪开，穆光接过同学的手机仔细地看了一遍内容。 先是驴头不对马嘴的大肆夸扬了一番《耀世》这款开启智能全息网游元年的游戏, 但对游戏具体的介绍却很粗泛，穆光一眼扫过去, 在一个段落之中找到了三个语病, 简直不能忍。 最后才是所谓业界知名学者对于《耀世》的批评。 主要围绕游戏中的智能AI人权问题的讨论——这是穆光的说法。 但这个合理的学术探讨放在百家号的口中便成了对于智能全息网游的痛批。 联系一下上下文，穆光甚至一时不能确定, 这到底是智隐公司外宣部门的工作失误, 还是竞争公司用这样的方式在黑智隐。 智隐公司就是《耀世》的制作方，作为全球第一款公开测试的智能全息网游，这个公司在今年开年的时候就成为互联网行业彻底的香饽饽, 其市值一举越过互联网行业的老牌龙头企业光热，成为互联网行业中首屈一指的新贵。 他们的老板更是传奇人物。 穆光对互联网市场其实不算了解，恰好是因为智能全息网游中有很多概念含糊的问题正好和她研究的课题相关, 她才对这款游戏做了一些深入了解，但也仅限于游戏。 游戏公司老板不过是她研究的边角料而已。 亏了。 穆光心想。 如果早知道智隐的老板有这么一张好脸，她一定不会把他当作鸡肋放过。 “怎么？紧张了？”同学见她面露沉思，安慰道，“放心啦，智隐家大业大，也没必要搞你一个无权无势搞研究的，这估计就是百家号蹭热度呢。” “但是连百家号都来蹭了，侧面说明，你已经火了，现在各路社交软件和新闻软件上都在发你研究耀世npc的那篇文章，我看好多都是强行黑断章取义的截了你其中一些段落就拿来黑耀世了。” “有点亏了。”穆光淡淡说。 同学还不知道她这句话指的是什么，以为是自嘲调侃，还附和道：“可不是嘛，就这波广告成功把耀世的热度炒上来了，人智隐还不用给你结广告费呢，你说买了营销想要趁机黑智隐一波的光热是不是要气死了。” 穆光不想驳他的好意，也笑笑权当附和：“大概。” 他们都没注意到，旁边一个看似在埋头看书的女生放在桌上的手机信号灯隐隐闪烁。 女生眼神暗了暗，滑过穆光时带着不经意的嫉恨。 第二天，穆光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所有社交软件已经爆炸。 为了避免已经开始发烫的手机跟着一起爆炸，她干脆关闭了手机。 打开电脑，果然自己的名字和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并排挂在头条上，上面跟着一个小小的“爆”字。 #简风白穆光找我结广告费# 穆光眉心一跳，敏锐的直觉让她已经猜到了发生什么。 点开已经爆了的头条，热门是一条转发的微博，转发人微博名称就叫简风白，头像是《耀世》的logo，转发内容上写着“欢迎穆光女士随时找我结广告费，本人邮箱就在头像下方。” 她顺着头像点进去，果然，在身份认证那一栏上写着“智隐公司创办人兼ceo，工作邮箱jfb977zy@。” 而他转发的那条原创微博内容的博主明显是一个生活小号，内容极尽阴阳怪气之真谛，已经到了让路人看了都怀疑是不是因为有私怨以致这样诬陷别人。 “我一个不玩游戏的路人，听见这番话都忍不了了。 音频 音频为本人不小心录制，没想到解释了某位知名学者的真面目，所谓的客观态度只为学术不过是一句空谈，收了钱专门去黑一个具有划时代开创性意义的游戏，你心脏不脏啊，穆光。” 音频并不是昨天她和同学完整的对话，而是从“放心啦”开始，到“气死了”结束。 这种话中穆光没说几个字，全都是吃瓜的同学的调侃，但外人听来，就好像同学是知情者，知道穆光收了光热的钱来故意黑智隐和《耀世》游戏，故而调侃她一样。 说实话，穆光觉得对方这个做法挺愚蠢的。 她只要随便想想，就能想起来那天教室里有哪些人，哪几个坐的离她更近，谁又跟她又恩怨，都不用太动脑子，就已经锁定了目标。 谷芳。 穆光捏着眉心，闭上眼睛，昨天教室里的画面立刻被复原在了她的脑海之中，确认了谷芳的桌面上摆着一个手机之后，穆光几乎已经可以完全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至于原因，大概是因为对方觉得上次那篇论文的一作应该是她的。 搞清楚了原因，穆光才打开手机，刚才的高温已经降了下来。 她在话题中随手翻了翻，评论里有对简风白具有趣味性的回应啊啊啊尖叫的，有对穆光收钱办事还打着学术名义当幌子的行为颇为不齿的，更直接的是喜爱《耀世》的玩家们，正在评论区疯狂的跳来跳去，随处可见各种辱骂性的语言出现。 穆光没太大的表情变化，只是眼神深了深，切换小号后随手点开了简风白的私信界面，想了想，输入了几个字： “你好简先生，我来结广告费。” 她原本只是无聊之下开个玩笑，压根就没想过对方可以看到这条私信。 没想到，不过片刻，手机上弹出了私信提示的声音。 私信界面上，缓缓跳出一句话。 “137xxxxxxxx，这是我的号码。” 盯着这串数字看了好半天，穆光讶然的挑了挑眉。 她确实没有想到，一个日理万机的互联网行业新贵，会闲到秒回一个陌生人小号的私信。 智隐有这样的ceo真的没问题吗？ 抱着这样的心态，穆光愉快的把这串号码存进了手机里。 还没来得及切换界面，对方有慢悠悠的弹出一条私信，这诡异的聊天节奏把握像是在逗着人玩一样。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和穆女士面谈。” 穆光看着这句话，深深的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穆穆和小简的番外，其实是两只狐狸互相试探的故事 ☆、进入游戏之前（二） 穆光跟简风白的第一次碰面, 在极富有现代科技感的智隐公司大楼。 穆光可以感受到一进入公司大楼之后, 从各个角落扫射而来的复杂视线。 这还得归功于万能的网友们。 某个《耀世》狂热玩家用了两个小时扒出了穆光的全部人身信息, 包括她的住址, 并且把她社交平台上发过的唯一一张照片po到了微博上呼唤众人一起骂她。 但是神奇的是, 或许是因为穆光颜值同样能打，比起当下许多影视明星都不遑多让, 成功带动了广大网友三观跟着颜值走，24小时不到, 这个引起各圈猹们纷纷上蹿下跳的瓜再次急转直下——不少人甚至开始替穆光说话了。 其中有几个替她背书还讲得格外真情实感，穆光点进他们的主页看了看，确认自己并不认识他们，就非常令人迷惑。 按理说这件事, 她其实是并不慌的。 因为发自内心的说，她发这篇文章的目的就是出于学术考量。 原本以为学术圈的讨论就会像从前一样止步于学术圈, 却没想到这次《耀世》的热度实在太大, 竟然将她一篇平平无奇的学术论文吵上了热搜第一名，还连带着爆了一次。 现在也算是个名人了。 虽然是黑红黑红的那种。 这篇文章给智隐带来了多少的负面影响, 她是并没有多少愧疚的。 她只是指出了游戏客观事实上存在的问题, 即便她不指出来，问题也还是会爆发。 顶着一众复杂的眼神，穆光在助理的指引之下顺着直达电梯到了简风白的办公室。 智隐确实是一个非常具有青春气息的公司, 公司员工普遍年轻化，整体的装修风格也配合智隐的几个主要项目做的非常具有未来科技感。 踏进这间办公室的时候，穆光脚下的地板发出深蓝的流光, 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低沉的问候：“欢迎来到智隐。” 这声音似乎在人声之上更添几分机械感，穆光抬头，面前那个在像素不高的照片上就已经惊艳了她一次的男人正冲她微笑，发出了和地板上电音极其相似的声音。 “你好，穆女士。” “叫我穆光就行。” 穆女士这个称呼会让她想到同样被称作“穆女士”的自己的母亲。 对方非常从善如流，微微点头的时候，一双诱惑的狐狸眼中似乎闪着浅淡的光，又似乎平添几分锋利。 看到真人的时候，穆光有些讶然。 彼此单薄的二维照片，真人的简风白比照片上那个他更具有逼人的锋锐感，那双好看的眼睛虽然温和的笑着，却带着不由分说的强势和冷硬，从气质上拒人千里。 第一次见面，简风白刷新了穆光对他的全部认识。 “事实上，这次请穆光你来面谈，是想深入讨论一下关于游戏中的智能npc问题的解决方案。”给穆光倒了一杯咖啡，简风白请她在会客区坐下。 深蓝色的西装包裹住了他完美的身材，从饱满的西装面料可以感受到他蓬勃的肌肉和修长的双腿，他很高，即便在高个子中也是格外出挑的身高，站着说话的时候非常容易让人有居高临下的感觉，但穆光现在却没有感觉到。 就好像刚才感受到的锋利只是她一瞬间的错觉。 这是个强势的人。 他按照自己的习惯，给穆光倒了一杯咖啡，并没有问她想喝什么。 现在看似平和温煦的态度，他却用了一个隐含攻击性的坐姿，暗自给她施加心理压力。 穆光面不改色：“哦？不是来给我结广告费的吗？如果不是的话我就不打扰了。” 简风白一愣，而后笑开。 隐隐的笑意从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狐狸眼蔓延到嘴角，他有一双相对丰润的唇，这样的唇形削弱了他身上的冷感，能让他温和风趣的伪装外表更加的成功。 这是穆光第一次看见他流露出一点点真实的笑意。 嘴上说着“不打扰了”的话，穆光却没有丝毫要站起来的意思，她笑眼弯了弯，随着简风白一起笑了起来。 凝固的气氛瞬间瓦解。 “我觉得我得刷新一下对你的认知，你真是个有趣的人。”简风白真诚道。 “过奖了，我其实是是个很无趣的人。” “那广告费的事情我们延后再说，先聊解决问题？”简风白询问了一下她的态度，然后拨通了公司内线，没有多久，会客区陆陆续续进来了十几个工作人员。 “这是《耀世》项目组的主要开发人员。” 为首的开发人员面色凝重，看到穆光的时候更是沉重的快要拧出了水，看着他的表情，穆光大概能猜到《耀世》现在应该是面临了什么□□烦，很有可能就是她指出来的□□烦。 再转过头看简风白，这位依然神情轻松，笑容闲适，甚至是少有的放松感。 穆光不禁感叹，不愧是白手起家的大老板，心理素质就是不同。 听完工作人员的陈述，穆光肯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测。 她那篇论文完全从智能AInpc的人权角度出发，去探讨一个智能AI究竟应该以什么样的权力范围去限定Ta。 “就最近一周的游戏数据来看，游客玩家故意虐待npc的情况已经逐渐出现了，我们取消了游客功能，要求按照公民id单人单号之后有所减少，但是仍然没有完全消失，这周又出现了新的情况。”工作人员无奈叹气，“有个现实中的老头儿在游戏里跟npc结婚了，而且还是重婚，他用捏出来的年轻人的形象骗了好几个城镇不同的npc，结果他的老伴也在游戏里，知道这件事之后两个人正在闹离婚，他们的儿子正准备起诉我们。” 这就是典型的管不住家人，只能对无辜的游戏发泄的人了。 这种人在现实之中不知凡几，有多少游戏和影视作品都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戴上了一层又一层镣铐。 “你也听到了，这就是《耀世》现在面临的问题，有些是我们仅从技术层面解决不了的东西，我希望你能从人文哲学角度给我一个更合适的方案。” 简风白望着她，那双狐狸眼此刻少了奸猾，显得格外深邃。 “穆光，你接受我的橄榄枝吗？” 穆光必须得承认，好的皮相天生就具有优势。 她被美□□惑了。 “在此之前，我必须得对这个游戏再进行一些更深层次的了解。” 听到自己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地时候，穆光立刻知道自己的将来会面临一个很大的麻烦。 这个麻烦叫简风白。 —— 对一个拥有完整且庞大的世界观的全息游戏进行一个新方案的设计，几乎是一项难以想象的任务。 穆光这一句接受，就注定了她在这两年甚至几年都要替智隐卖命。 当然，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从不同角度研究ai是她的爱好，现在有了更为专业而且专业领域还不同的团队进行指导和辅导，她就像入海的鱼，学术做的更加如鱼得水，工作也没落下。 唯一麻烦的，可能就是…… “作为一个ceo你是不是过闲了点？” 穆光从虚拟仓内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在游戏中不断对自己进行骚扰的简风白。 “我这叫闲吗？我这是在认真的测试我的工作团队的阶段性成果。” 简风白理直气壮。 穆光：“……” 讲歪理她不是不会讲，只是每次回嘴总有种和简风白打情骂俏的感觉，在经历了被《耀世》工作团队的暧昧眼神洗礼之后，穆光已经学会了如何很好的控制情绪。 她是个有原则的颜狗。 老板再好看，也是在不能睡的范畴之内。 已经明确表露出想要追求她的意思的简风白听闻这句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陷入懊恼。 在她埋头看资料的时候，凑近了冷不丁冒出来一句：“我后悔了。” 穆光没搭理。 “你都不问我为什么了吗？”声音非常委屈。 依旧没回应。 “好，因为我后悔把你招揽进来，让我深陷你不能睡老板的原则的桎梏之中痛苦不堪。” 穆光无语的抬头瞪了他一眼。 简风白转而笑开：“但我却又高兴于，我有一位这么优秀的员工。” 穆光手中的资料划到了下一页。 “所以我们换个方式怎么样？” “刚……刚才那是什么？”宁尧干净如稚童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撼和不解。 穆光斜眼觑他，却只见简风白神秘兮兮的笑着，并没有透露一丝他的打算。 第二天，项目组的组长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告知了穆光项目组来了一个新员工。 “可能需要你来负责。” 穆光全心全意都被资料吸引，并没有注意到项目组组长奇特的眼神，只是淡淡“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见她如此淡定，项目组的组长摇摇头，小声嘀咕着走远：“现在的人也太会玩了。” 意识到刚才组长说了什么，穆光猛地抬起头，奇怪的思索。 让她负责？ 她一个在技术团队中负责人文社科的异类，难道还有同行过来？ 穆光的迷惑直到看见新同事的脸时才解开。 她冷着脸，看着换下来长穿的全套西装改换了简单连帽衫的简风白，冷声道： “简总，请不要浪费公司员工人力好吗？” 简风白无辜眨眼：“我是真的真心实意要进你这组的。” “现在项目的技术其实已经成熟，整改方案最重的担子都压在你身上，整个公司上下我是最能够帮到你的人了。” 这话他倒是没说假，他确实有人文社科的学历背景。 但…… 穆光冷着脸，把他推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对不起啊，办公室恋情也不在我的原则范围外。” 简风白深叹一声。 “不开玩笑，真心来帮你的，工资照开，拿我当助理使就行。” 穆光从资料库中抬起头，看着他若有所思。 简风白盯着她，眼神渐渐亮起来的时候，听到一句—— “果然你们霸总就是很闲啊。” 简风白眼神黯淡了。 隔空扔过来一个电子板。 “帮我把这段年限内的文献数据做一个汇总。” 这么干了一天之后，简风白被难以忍受的穆光赶出来了。 “给我招个助理就行，不劳您屈才整理数据了。” 再让简风白在她办公室里多待一分钟，她都感觉自己快要被工作组那些愤怒的组员给吃了。 智隐的员工也是要吃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