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哪吒杀了四海龙王的消息很快在陈塘关传遍了，就连远在骷髅山白骨洞的石矶娘娘也知道了。 听到这个消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分明就是李靖包庇亲子。 石矶咬牙切齿地道：“李靖，你个仙道难成的废物，竟敢骗我！” 她艺高人胆大，愤恨之下竟是独自去李靖府上寻仇。 “李靖、哪吒，出来受死。”石矶拿着把宝剑，在李靖帅府门前喊话。 守门的官见石矶穿着大红八卦衣，手提宝剑，直觉惹不起。 他慌忙跑进内厅禀告：“启禀老爷，外面有一女道长前来寻仇。” 李靖一听，瞬间就想到了石矶。 他招来哪吒，说道：“石矶娘娘就在外面，是你射死她儿子的，你去见她。” 说完内心着实捏了把汗，莫要牵连到他才好。 哪吒听到了石矶在外的喊话，说道：“她也叫了父亲的名字，我们同去。” 李靖：“……” 哪吒杀夜叉、杀敖丙、杀四海龙王都是不费吹灰之力，有些骄傲与自满，看到上门寻仇的石矶时有些轻敌。 他笑道：“来的正好，省的我登门。” 石矶怀疑哪吒的脑子是不是有毛病，没见过去送死还这么开心的。 她以为哪吒是想要偿命，完全没想过哪吒是想要她的命。 李靖也误会了哪吒，以为是太乙真人撒手不管了让哪吒去骷髅山白骨洞给石矶之子偿命。 这下完了，要被逆子给坑死了。 他倒身下拜，“弟子李靖拜见娘娘，伤你儿子的是哪吒，不干我事，望乞恕罪。” 石矶注意到了李靖手边的降魔杵，目光冷冽。 李靖察觉到了石矶的目光，将降魔杵往身后藏了藏。这玩意是他怕石矶要杀他，拿出来壮胆的。 他可没有要帮逆子的想法。 石矶看到他的小动作，冷笑一声，“李靖，你以为我还会信你的花言巧语？” 她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刺向李靖，被哪吒的乾坤圈挡下了。 “休得伤我父亲。”哪吒替李靖挡下一招后，和石矶交上了手。 可惜，因为太轻敌的缘故落败了。 石矶夺取了哪吒的乾坤圈和混天绫，笑道：“小东西，待我收拾了你父亲再来杀你。” 在她看来哪吒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先解决掉成年人为上。 结果就是因为这一判断失误从而导致自己丢了性命，被哪吒用李靖的降魔杵打死了。 术业有专攻，降魔杵可是专门针对妖魔的神兵利器。 石矶是石头成精，被降魔杵刺穿了后心断无生还的可能，临终前留下诅咒：“你们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李靖因着这句话忧心忡忡，怕又有什么祸事。 他的预感没错，不出两日便收到远处的探子来报，城外有群魔压境。 妖魔打着的旗号是为石矶娘娘报仇。 李靖大惊失色，来到了城楼上。只见远处烟尘滚滚，预测往这边来的妖魔不在少数。 自从哪吒降生，便一连祸事不断。 李靖恨不得没有生过这个儿子，想到这，连生下哪吒的殷氏也一起恨上了。 一切祸事皆由哪吒而起，也当因哪吒而结束。 他有意牺牲哪吒又忌惮哪吒的本领，不能捏扁搓圆按他的意思去做。 李靖眉头一蹙，计上心来。 他悲声痛哭，声音之大，从前厅传到了后院，引得殷氏和哪吒前来看望。 殷氏问道：“前来复仇的石矶已死，不知老爷为何啼哭？” 李靖止了眼泪，悲戚道：“城外群魔压境，扬言要为石矶报仇。你我不出两日，便要成为妖魔的腹中餐了。” 殷氏吓得花容失色，泪如雨下。 李靖见夫人落泪，又跟着一起哭，十分悲切，同时偷眼看了看哪吒。 哪吒被父母的情绪感染，亦咽哽道：“我去求师父帮忙。” 李靖见哪吒动不动就去求师父，身为父亲有些吃味但也无可奈何。 谁让太乙真人本事大呢？ 哪吒是一路哭着去乾坤山的，见到太乙真人时眼睛已经哭肿了。 他满脸都是泪水，跪下恳求。 太乙真人自觉想出的主意太馊不好意思大声说出，附耳说道：“……如此如此。” 哪吒毕竟是个小孩子，弱弱地道：“师父，我害怕。” 太乙真人抬手在虚空画一道符篆打入哪吒体内，正色道：“你不想救你父母了？不用怕，到时为师自会救你性命。” 哪吒得到太乙真人的保证，不那么害怕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钱塘关，见父亲面色愁苦，下定了决心，准备按照师父说的方法做。 群魔已经来到了城墙之下，就要攻城，情况危急。 哪吒站在城楼上大声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打死的石矶，绝不连累父母。” 说罢，他开始削骨还父，削肉还母。 起初城下的群魔还安安静静地看着，像是在欣赏一个有趣的节目。 它们不介意等哪吒死了再接着攻城。 待到最后一剑落下，哪吒死后灵魂现出了灵珠子真身时，群魔吓得屁滚尿流慌忙逃窜，恨不得多生几条腿逃命。 灵珠子是谁？是阐教的镇教之宝。 群魔天然畏惧，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已经逃出去了老远。在城楼上一眼望去，不见半个妖魔。 李靖见群魔退去松了口气，竟然不管哪吒的尸身直接走了。 殷氏得知消息赶来了城楼，见到哪吒的残骸泪如雨下，帮他收敛了尸骨。 便在她将儿子的尸骨埋葬时，仿佛听到了哪吒的声音。 殷氏差点没吓晕过去，在墓前上了柱香，口中念念有词：“儿啊，你安心的去。我每年都会来给你烧纸。” 处于灵魂状态的哪吒：“……” 他原是一件宝物，借了李靖和殷氏的精血投生成人，这才有了魂魄。 死后灵魂的状态亦是哪吒的样貌。 太乙真人打进他身体的里符篆时效不长，只能短暂维持灵珠子的形态，此刻已然恢复成了哪吒的样子。 哪吒再次开口：“母亲，孩儿尚且有救。” 殷氏这回听清了，是她小儿子哪吒的声音，小儿子说他还有救。 自己怕不是把人给活埋了？连忙动手刨坟。 “儿啊，你坚持住，母亲这就救你。”她慌忙之下竟是忘了用工具，直接用双手刨上了。 哪吒见状隐隐想哭，不是被母亲蠢哭，是被母亲感动的。 “不，我已经死了。别刨了，刨出来也救不活了。”他说完才发觉不对，好像和前面自己说的话矛盾了。 殷氏已经被哪吒搞蒙了，不知道是该继续刨呢还是停下来。 哪吒改正道：“望母亲怜悯孩儿魂魄即将消散，在四十里外的翠屏山上为孩儿建一行宫，得些香火，方可转世投胎。” 殷氏这回听懂了，回去就和李靖说。 她想的很简单，李靖是哪吒的亲生父亲，哪有亲生父亲不救自己儿子的，况且儿子还是为他们而死。 然而事实证明她想错了，李靖巴不得哪吒永世不得超生。 哪吒坐等右等也没有等到自己的行宫开始搭建十分着急，又去见殷氏了。 上次见母亲时想起她怕鬼，这回是托梦。 殷氏有爱子之心，得知哪吒没剩下多少时间了，瞒着李靖用自己的私房钱给哪吒建了行宫。 哪吒斩恶龙、退群魔，陈塘关的百姓有目共睹。 待到行宫建成，众多百姓感念哪吒生前的恩德，纷纷前往上香。 哪吒行宫香火鼎盛，自然瞒不过李靖。 李靖也来到了哪吒行宫，却不是为了上香，而是来搞破坏的，将哪吒金身砸得粉碎又烧了庙宇，阻止众百姓祭拜。 他做完这些还觉得不够，又去威胁殷氏，不许她再建行宫。 哪吒想不到李靖竟然如此恨他，以至于断了他今后再立足于人世的可能。 他魂魄无所依，只得再去乾元山金光洞求助于师父。 太乙真人用莲藕重塑了哪吒的身体，脑袋多做了两个，胳膊多造了两双。 待哪吒复生后，又传他一柄火尖枪，一对脚踏的风火轮。 太乙真人对哪吒千叮万嘱，一定要去一趟陈塘关，却不说具体要哪吒去陈塘关做什么。 哪吒疑惑：师父这是在暗示他一定要去找李靖报仇？ 陈塘关他是一定要去的，但是之前被迫削骨削肉的仇也不能不报。 他脚踏风火轮，手提火尖枪，一路往骷髅山奔去。 盘踞在骷髅山的群魔看到哪吒的到来一个个都惊掉了下巴，哪吒不是死了吗？ 它们在城墙下亲眼看见哪吒削骨削肉，死的不能再死了。 哪吒可不管他们如何吃惊，冲进了群魔当中厮杀起来。一双手不够用干脆现出了三头六臂的法相，犹如杀神降临。 火尖枪、乾坤圈、混天绫，三样宝物正好够三双手用。 他只用了一天一夜便屠尽群魔，出生时太乙真人断言的一千七百杀劫在此得到印证。 此事了结，哪吒谨记师命往陈塘关而去。 而此时，傅思归的占卜结果终于出来了。河图洛书上显示哪吒有性命之忧，生死只在一念之间。 她急冲冲地就要出门，孔宣看见问道：“妈，你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