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追忆之物
绳子......绳子......在哪里呢~ 晃动着脑袋，到处寻找着，偷偷撬开储物室的大门，也没有发现绳子的存在。悄悄把门关上，掩盖住自己留下的痕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屋外的广场上，注视着孩子们之间的打闹。 “呐呐，津岛君，我们一起玩过家家！”扎着马尾辫的女孩看到了从角落里走出的津岛，愉快雀跃地邀请道。 “啊，那......”顺着对方站着的方向看去，余光不经意看到了操场上，缠绕绑在树上的保温绳子。 “不好意思，青子酱~”眨了眨眼睛，束起手指放在嘴边，绅士般地吐出柔和的话语“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干呢。” 检查着绳索，用指腹摩擦着粗糙的草绳。虽然绳子有些毛糙，但是来自杀的话是足够的。 其实一开始自己也不是没有想到别的自杀方式，但都被自己否决了——因为并不好掌控控制，很容易真正死去。毕竟自己追求的只是濒死状态，而不是真正的死亡。 指尖翻动，从袖口拿出手工课上从美工刀上偷偷掰下来的一小截刀片，小心翼翼地在绳子的一端进行切割。 用力扯了扯，瞅着被自己划地微微开裂的绳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想着记忆中的手法，津岛熟练地将绳子打了个上吊结。 嘛，地点的话，就选在森院长办公室~这样万一出事情了还能及时被发现。不假思索地做出决定。 “生与死的间隙吗......”提着黑色的袋子，口中喃喃着，灰发孩子朝着目的地走去。敲了敲门，推开未上锁的办公室，瞅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如同猫咪般走入房间，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这个时间，森鸥外应该去哄孩子午睡了。 艰难地将椅子推到窗边，拉上窗帘。津岛爬到桌子上，踮起脚尖把绳子绑在窗帘顶部的杆上，试探性的拉了拉，确定绳结不会散开。 双手握住绳圈，由于过度用力，绳上的尖锐毛刺扎入了孩子幼嫩的手掌，微微刺痛。 心脏的跳动逐渐加快，耳边清晰地回响着急促的颤动声。后背渐渐渗出汗水，眩晕感涌上了自己的神经，四肢传来奇妙的酸麻感。 这就是人类的本能吗？ 即便无数次通过太宰治的感官获得自杀的触感，可到真正自己去践行时，这种独特的体验，还是让津岛有些啧啧惊奇。 身体抗拒着死亡，大脑却渴求着死亡。 两种念头拉锯般在思绪中来回撕扯，带来难以忍受的焦躁感与自我厌恶。黑色的眸子颤动了一下，在这一刻，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宛如人类的实感——害怕着死亡。 勾起嘴角，发出一声轻笑。 眨眨眼睛，深呼吸沉下一口气，再次睁开，是平静而冰冷的空洞眼神。 之前慌乱紧张的神色瞬间消失，现在剩下的是一副淡然无趣的表情。 “我可不是人类啊。”咀嚼着嘴里的言语，发出了无奈的感叹，踮起脚尖，将下巴安然放在绳索上。 另一只手拉紧绳圈，使其不松不紧箍住自己的脖颈。准备好一切，津岛轻巧地勾起脚尖，踢翻椅子。 重力如同一只巨大的手，抓握住小小孩子的身体，强硬向下拉扯着。 肺内的空气狠狠压迫着嗓子，强烈的窒息感涌上了胸腔，血腥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白皙的脸庞渐渐变红，然后朝着嫣红的紫色慢慢发展。 然而即便多么痛苦，从外人的视角来看，孩子并没有挣扎，像是习惯了似的，如同晴天娃娃般，静静垂落在窗前。 真安静啊。 渐渐的，什么都感受不到了。隐隐约约，闻到了很熟悉的味道，与从遥远地方传来清脆铃音。 稍微睡一会也不错。 脑内的想法被理智迅速否决。 伸出了手，用身体残余的最后一点力气向上伸出了手，摸索着什么。 恍惚间，抓住了什么，凭着模糊的手感，爆发出身体残余的所有力量，用力向下拉扯。绳子一端的切口在孩子的挣扎下渐渐撕裂开来，在力量的作用下，一点点断裂。 屋外的走廊传来的细小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气氛中格外显耳。 指节敲上门，却发现门只是虚掩着“嗯？没关门。”男人挑了挑眉，手掌扶上门“森先生，我进......” 赭发男人的话语在开门进入屋后，看见眼前这幅场景后，戛然而止。 “......嗯？”难以置信的气音从鼻子中哼出。 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赭发男人的身体已经向前蹿去。 就在手臂马上就要碰触到小孩的前一刻，就像是提前算好时机般，在津岛脖颈上环绕着的绳索断裂。 臂弯被猝不及防掉下的重量压弯，但还是稳稳接住了“喂，还活着吗？”含着担忧的声音低沉响起。 “咳咳，咳咳咳，呕......咳咳。”咳嗽了几声，肺部用力呼吸着，津岛低垂着头，蜷缩在一起，平复着身体猛烈生理的反应。 “啧。” 挠了挠后脑勺，按了按头顶的帽子“年纪轻轻地就想不开自杀......你父母就这么教你吗？”突然后知后觉想起这个地方是孤儿院，某人原本气势汹汹的声音瞬间小了几分，男人讪讪说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父母应该也不希望看你去死？” “......”津岛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嗓子疼的厉害，无法说出一点声音。 大概是嗓子受伤了。闭上了嘴，放弃了说话，抱住膝盖，蜷缩成一团，灰发孩子如同木偶般一动不动。 “抱歉，让你久等了，中也君。”白色的身影从门口探入“去哄孩子们睡觉了，稍微就晚......嗯？” 映入眼帘的是办公室地面上的一片狼藉，黑发男人眨了眨眼睛，将原本惊愕的表情替换成标准化的灿烂微笑“啊，能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吗。”神情渐渐僵硬，看着地上散落的绳子，将视线挪到中原中也怀中的孩子身上。 “......” 两人相视无言，看着对方彼此眼神中的一言难尽，双方都大致猜测到了事情的全部发展。 ----- “津岛君，自杀是不对的。” “弄乱了办公室，对不起。” “不，我不是在说这个。”捏上眉间，苦恼地叹了口气“去给中原先生倒杯水，好好感谢下人家。” “哦。”没有什么怨言，点点头，从椅子上跳下，拨动着小腿跑到饮水机面前，拿出纸杯，倒了一杯水。 “啊，谢谢。”讪讪接过来了对方递过来的水，中原中也坐直身体，看着在面前一言不发的孩子。犹豫了一会，为了不辜负小孩的好意，还是抬起右手，轻轻喝了一口。 因为刚刚缺氧而带来头疼渐渐消退，慢慢回神。按了按太阳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津岛愣了愣。 中原......是中原中也吗？ “你是中原中也？”抬头看着对方的眉眼，和记忆中看到的片段对比着。 “噗——”还没完全吞下的水从男人嘴缝中喷出，化作一道小小的水花“......你跟太宰治什么关系。”胡乱擦了擦脸，掩盖住不成熟的慌乱神色，中也皱起眉，严肃地询问道。 “.....没有关系。”吞咽了一下干涩发痛的嗓子，沙哑的声音淡淡响起，融化在空气之中消散“为什么都在问这个问题。”装出一副茫然的表情，津岛环起手臂，冷淡地转过身。 ......连摆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都和自己记忆中的那家伙如此相似。 莫名其妙，赭发男人干呕了一下，发出疑问“森先生，这是什么新的鬼故事吗，还是您......的异能力？” “中原君，如果爱丽丝变成这样，我真的会哭的哦。”摊了摊手，森鸥外趴在桌子上，复杂地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中原中也来找森鸥外就是聊聊天缓解一下压力，顺便请教一下怎么当首领。 中原中也：我太难了jpg。 —— 失智：只是为了尝试一下濒死，我不想死。 中原中也：？ 森鸥外：？ —— 中原中也：呕。（太宰治ptsd —— 中原中也：年纪轻轻就去自杀，你父母就这么教你的？ 失智：是。 中原中也：？ —— 中原中也：你父母一定也不希望你死。 失智：他其实挺希望我死的。 中原中也：？ —— 中原中也：很久之后知道真相）可能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根烟gi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