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是我的光(六)
早上起来发现自己的小弟弟是立正状态,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床上不止他一个人,这个场面就有点尴尬了。 跟自己一起睡着的还是自己的弟弟,这个问题就更严重了。 虽然是领养的而且现在江亦凡也已经跟丁家断绝关系了,但是,这还是太怪了。 丁亦森不敢乱动,江亦凡就枕着他的胳膊,一动肯定会把他惊醒。可丁亦森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已经麻了。 “亦凡,亦凡。”丁亦森推推他。 江亦凡迷糊地睁开眼,动了动,立刻就感觉到了被子里抵在自己大腿上的那玩意。 “丁亦森。” “啊?” “你是变态吗?” “这怎么变态了,你难道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滚去洗手间自己解决。” “混小子。”丁亦森只好抽出自己发麻的胳膊,起身穿鞋去洗手间。 等他弄好回来时,江亦凡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你在里头蹦迪么,这么久。”江亦凡挤开他,进了洗手间,对着镜子梳理头发。 “嘿,你就嫉妒我。”丁亦森一脸得意。 “幼稚。”江亦凡嘲笑道,开始洗漱。 丁亦森问:“你要走了?” “对啊,要工作。” “我跟你一起,载我去公司。” “行。”江亦凡吐掉嘴里的泡沫,一手打开水龙头,一手拿过毛巾。 两人洗洗刷刷出了门,去楼下简单吃了点东西,便由江亦凡开车回去。 一路进了市区,开到市中心。 丁家堪称壕无人性的典范,在这里圈了块地造了栋大楼。 “丁氏企业。” 江亦凡隔着前车窗看着大厦上的这几个字,冷冷地笑了一声。 开着车过去,他在前面可左转弯的标志处调转车头,继续他的工作。 丁亦森以为自己静悄悄地进去没人会知道,结果一到楼下就撞见了正带着秘书的丁奉毅。 两父子相对无言,丁奉毅早已看了他好一会,自然把那辆送他来的车和江亦凡都看在了眼里。 “以后少跟他搅和在一起。”丁奉毅冷着脸道。 丁亦森还准备说几句话骗过他,哪想丁奉毅一开口就是这句话,把他想说的都给堵了回去。 “爸,他是我弟诶。”丁亦森知道丁奉毅一向宠他,因此立刻便凑上去卖好。 丁奉毅根本不吃他这套,还是那个口气:“从他想谋夺丁家家产的时候起,他就不是你弟了。你要是再不听话,你也跟他一起喝西北风去。”说完便甩手走了。 丁亦森止住步子,看着他爸扬长而去的背影,像个弄丢了主人的大金毛一样手足无措起来。 他不是没有想过缓和丁奉毅和江亦凡之间的关系,可是收效甚微。 丁奉毅不待见江亦凡。 江亦凡也会刻意避开和丁奉毅的接触。 明明小时候,相处得那么好来着。 丁亦森想起孤零零一个人的江亦凡,想起他冷清的公寓,再一对比自己,突然就觉得他可怜起来。 丁奉毅的话被丁亦森当成了耳边风,反正他也知道丁奉毅只会嘴上说说,肯定不舍得真的下手整。所以他下了班之后就直接给江亦凡去了个电话:“江亦凡,之前走得太快,洗车钱我还没给你呢。我微信给你行么?” 江亦凡站在自己的公寓里,他的手机被他夹在脑袋和肩膀之间,他一边往枪膛里塞子弹,一边回答道:“你转。” 声音平静,毫无波澜。 丁亦森在那边傻乎乎地笑了两声,又说要他别把自己分手后的窘态说给别人听,还说如果有时间就下次再见面。 江亦凡一边跟他随口敷衍,一边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好了我现在有点事,下次再聊。”江亦凡一手挂断电话,一手持枪转身,枪口指向了从窗口窜进来的黑衣男人。 男人笑道:“我以为你会防备门口。” “我防备四周。”江亦凡拿着枪的手没动,手依然扣在扳机上。 “这么久没见,你就拿枪指着我?”男人想拿手别开江亦凡的枪口,结果江亦凡的手像铁铸的一样,纹丝不动。 “江远洲,我没想到你会亲自来找我,难道你一个手下都没了么?” “嘿嘿,放下枪说话。我不亲自来,怎么能显示得出我的诚意呢。”江远洲,江亦凡的大堂哥,说起来还是江墨遥的亲哥哥。 “诚意什么就不必了,我要是能在你胸口开上一枪,明天我的账上就会多上好几百万美金。你的好弟弟可是恨不得你死啊。” “我觉得我们可以谈谈。”江远洲依然是笑着的,不过这笑容在江亦凡眼里,要多假有多假。 “江墨遥是江家现在的掌权人。我觉得他会更想跟我谈的。” 江远洲收起脸上的笑,道:“那我倒要看看,他要是知道他最爱的叔父的死,并不是出于丁家人的手……那你还有没有命去花那些买我脑袋的钱啊?” 江亦凡怔了怔,持枪的手放了下来,看向他,问:“你想跟我谈什么?” “帮我弄死江墨遥,让我当上江家的家主。” 江亦凡嘲讽道:“我一清二白的,无权无势,你让我怎么帮你?你自己的势力也龟缩起来了,啧,真窝囊,丧家之犬。” “可你背后有丁家啊,找你的好哥哥丁亦森帮忙,不就行了?”江远洲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搭上他的肩膀,低声道。 看江亦凡露出愤怒的神情,他又补充道:“别生气别生气,就算你气得枪走火不小心杀了我,那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相反,我的人会立刻把我手里的消息说给江墨遥听,到时候你也跑不了。我的好堂弟,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们只能互相帮助。” 江亦凡快被他给恶心吐了,相比于江墨遥的疯狂,江远洲的笑里藏刀更让他反感。 “关于我爸,江忝筠的事,你知道多少?”江亦凡扯扯嘴角,问。 “七七八八,该知道的和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江远洲绕开他,一副自己家的样子,拿起江亦凡屋子里的杯子,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包括他死的时候,最后见的那个人是谁,我都一清二楚。” 江亦凡转过身去,看着他:“行,我跟你合作。不过,在我能动手解决掉江墨遥的情况下,我不会动用丁家的关系。还有,我不得不提醒你,离丁亦森远一点,如果他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就算一定要死,我也会先送你上路。” “好好好,我的好堂弟。那么合作愉快。”江远洲放下杯子走过去,拉着江亦凡跟他握了下手。 江亦凡抽回手去,在裤腿上用力擦了擦。 “不得不说,堂弟你对你那个便宜哥哥,还挺上心的呢。” “滚。”江亦凡懒得再跟他废话,喝道。 江远洲呵呵笑了几声,不再多说,转身走了。 江亦凡听着关门声响起,眼里杀意弥漫。 江墨遥他会杀的,江远洲他也不会放过。 敢拿丁亦森威胁他,很好,江远洲是第三个。 而第一个,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盯着我的人太多了,我得尽快跟丁亦森推进一下感情。”温斐把枪支放回抽屉下面的暗格里,对毛球道,“而且这个世界线索有些复杂,我也许要在这里多逗留一段时间。” “生米煮成熟饭?” “没那么快。”江亦凡闻着自己衣服上的硝烟味,皱了皱眉头,开始换衣服。他一边在衣柜里翻找衣服,一边问毛球:“丁亦森晚上有事没?” 毛球迅速翻出丁亦森的日程表:“没有。” “很好,给他去个电话。” 毛球立刻用系统打通了丁亦森的电话。 “喂。”丁亦森的声音传了出来,显然江亦凡主动打电话给他,让他感觉很开心。 “哥。”江亦凡喊了这么一声,听得那头的丁亦森心里都乐开了花。 “诶诶诶,亦凡,怎么了?”丁亦森立马把丁奉毅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 “晚上一起出去玩。” 弟弟居然还主动邀请我?丁亦森觉得太阳都要从西边出来了。 来不及思考,也根本没有思考,丁亦森就答应了。 切断电话后,温斐还有点诧异:“这么听话?” 事实证明,脑子当机随口答应的后果是严重的。 当丁亦森跟着江亦凡到了他所说的娱乐地点时,发现自己想的去ktv或者去吃火锅的想法真是太天真了。 他站在酒门口,陷入了沉思。 江亦凡锁好车门走过来,推了他一把:“进去啊,发什么呆呢。” 丁亦森突然会过身来,脸上有着一丝怒气:“你就经常出入这种地方?”他听着身后传来的酒里的喧闹声,黑着脸问。 如果说上次在红灯区遇到江亦凡,他还能欺骗自己说这个人只是好奇去尝尝鲜,那这次他又来这种**,就让丁亦森有些忍受不了了。 在他看来江亦凡还是他那个乖乖的弟弟,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虽然因为之前被逐出家门,两人有好一阵子没有联系过,可他印象中的清纯小白兔突然就变成老司机,这强大的心理落差实在令丁亦森难以接受。 “其实是第一次来。”江亦凡拉着他进去,看着他紧绷的脸色,笑了笑。 丁亦森平日里应酬很多,有时候也会在这种地方谈谈生意什么的,所以等进去之后,他就直接去台那里坐下,点了一杯酒,然后搬出旁边的凳子让江亦凡坐上来。 江亦凡开始看酒中央舞台上乐队的演出,看得津津有味。 丁亦森脸色稍微好转了一点,心里告诉自己江亦凡只是来看看热闹,然后要酒保又拿了一杯果汁。 两个人并排坐着,丁亦森看着那边喝酒的,跳舞的,唱歌的男男女女,凑过去对江亦凡道:“以后少来这种地方,如果一定要来也要注意,别人给的来路不明的东西不要乱吃,去卫生间回来发现喝完的饮料被人加满了也不要去喝。” 江亦凡转过头,笑嘻嘻地道:“知道了,老妈子哥哥。” 丁亦森看他笑得明朗,也就不继续念叨了。 一曲进入**,整个酒里的气氛都活跃了起来。 丁亦森拿过酒保递过来的鸡尾酒喝了一口,情绪也被感染得有些激动。 一个穿着紧身皮衣的女人走上舞台,开始就着正中的钢管跳舞。 她的身材十分火爆,在钢管上像条蛇一样游走,矫健而又曼妙。 有人在下面高声喝彩,还有人争先恐后地把自己的钞票扔上舞台。 丁亦森饮下一大口酒,在酒精的刺激下也情不自禁打了个呼哨。他扭头去看江亦凡的动静,发现他手里拿着的是跟自己的一模一样的鸡尾酒,饮料已经不翼而飞。 “哥哥,我就尝一口。”他笑着一口喝下半杯,被呛得直咳。 “你个笨蛋。”丁亦森看了一眼台后的酒保,见他一脸你弟弟要点的不关我事的表情,伸手去拍江亦凡的背给他顺气。 这酒度数可不是一般地高,丁亦森自己喝了都有点上头,更别说是江亦凡。 于是他看着他弟弟的脸迅速红了起来,却又不像别人那样红透整张脸,只在雪白肌肤下透出淡淡的红晕来。 江亦凡把酒搁置在台上,对丁亦森道:“哥哥,你想看我跳么?” 丁亦森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江亦凡已经率先跳下凳子,摇摇晃晃地往台那边走去。 丁亦森赶紧追上去想阻止他,却被人潮挤开了。 酒里时常会遇到客人看得心痒想一展歌喉或者舞技的情况,因此江亦凡一路走上台都没人阻拦。 等他挤开钢管舞上的女人的时候,下面的欢呼声中断了一瞬。 但很快就随着江亦凡脱下外套抛向人群的动作掀起了新一轮的**。 这个一米八几的高挑男人,穿着件藏蓝色的衬衫,下身穿着条紧身的黑色牛仔裤。皮带勾勒出他细瘦的腰线,看上去仿佛可以一只手搂住。 江亦凡朝人群中看了一眼,准确地捕捉到丁亦森,他冲他一脸担忧的哥哥笑了一下,然后便开始舞动起来。 如果说之前舞女的钢管舞是柔美,那他的舞就是柔中带刚。 他有时候像一杆枪,寒光凛凛,侵略性十足,有时候又像一朵罂.粟花,肆意地舒展他的长手长脚,绷紧他的长腿和翘臀,衣服底下的肌肉撑起衬衫,显得他的身体那么健壮而又有力。 他像一条蛇,当他舞动时,你想不到他的下一个动作是什么。 他的肢体那么柔软,眼神却那么冷厉。 可他上一秒用那么冰冷的眼神看你,下一秒却又能对你绽放一个充满诱惑的笑容。 如果说之前看舞女跳的观众们只是激动,那现在他们简直就是疯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