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活埋
“这儿不像是能放帛书的地方。” 虞泽弯腰伸出食指在地上点了点,又捻了捻,仔细观察。 “这是沙子。” 虞泽觉得有哪里不对,他起身抬头一看,又惊呼道:“上面也有!” “这儿也有。” 楚留香检查完那两具尸体,沉声道。 一股不祥的预感在二人心头炸开。 与此同时,石块摩擦的声音响起,二人立即转头看去。 却只见哈桑站在门外笑盈盈的看着他们。 永别了。 她用口型无声的说出这四个字,脸上的笑容越发愉悦,扣在五瓣花上的手指一用力,将星河扣了出来。 五瓣花立刻旋转回原位,而石门也立刻飞速落下。 带着刺耳的摩擦声和飞扬的烟尘。 “混账!” 虞泽目眦欲裂,立刻抽出腰间匕首向前赶去。 几乎使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 眼见着无法脱身,他咬牙切齿,不顾落下的石门,手一扬便想从缝隙中将匕首掷出去。 最好正中那女人胸口。 “你疯了!” 就在虞泽的手即将触到仅剩的缝隙时,背后突然传来一股大力。 楚留香一把将他拉了过来,在惯性的作用下后退几步没站稳,揽住他的腰将他扣在怀中在地上滚几圈。 二人身上顿时沾满了沙子。 “你疯了!差一点你手就要废了!” 楚留香头一次这么失态,双目充血,衣衫脏乱,紧紧的抓着虞泽的手腕,像只暴怒的野兽。 虞泽回过神来,也知是楚留香又救了自己一次,但到底是咽不下这口气,握拳狠狠的打在地上。盯着石门的眼神阴鸷狠毒,嘴角的肌肉动了动,露出了一个叫人胆寒的笑容。 “若我能活着出去——无论如何……无论如何都要杀了她!” …… 石门外,哈桑盯着那合上的石门,确信里面没人能出来后,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她的脸上便克制不住的露出了一抹笑意,笑容越来越大,直至最后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 浑身的气质也随之一变。 阴狠、毒辣、狂妄,全然不见半点之前的怯懦、柔顺。 “鬼罗刹……”她声音轻柔,像是毒蛇在耳边私语,带着怨怼,“不知你何时转了性子,若是你将那十个人都杀了,又何劳我动手?险些露陷儿!” 一个时辰之前。 “二公主……” 那人看着她,几乎要脱口而出。 哈桑眉目一厉,立刻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硬生生提起来几寸,让他动弹不得,说话不能。 “二公主!什么二公主!你还有脸提二公主!” 她大声叫嚷着,在楚留香看不见的角度,手上的戒指弹出一根银针,刺入了他的脖子。 死了,终于死了。 可是那人不愧是她哥哥的走狗,即便是死了也要害她一把。 左边? 呵! 我会信? 什么左边!右边!右边才是对的! 想到这儿,哈桑,不,亚孜将星河重新嵌入花中。 花朵凸起。 她抓住花朵向右转了三圈,这次及其顺利,哪怕以她的力气也能顺利转动,不像楚留香他们那么滞塞。 咔哒。 熟悉的声音响起。 亚孜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大了,她看着右侧的石门缓缓升起,露出一排向上的台阶。 …… “她是亚孜。” 虞泽坐在地上,眼眸黑沉沉的。 星河…… 哈桑…… 士兵…… 在哈桑背叛他们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联系了起来。 “那个离奇死亡的士兵是她杀的,她便是二公主,因为士兵险些叫出她的身份,所以痛下杀手。” “难怪,那之后她一直有意无意的阻挠你去把人叫醒……” 楚留香神色恹恹,他并非是那种能轻易哄骗的人,但是这次饶是他也想不到,一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竟然会有如此深的心思。 若这次被坑害蒙骗的只有他一个,他倒也不必如此萎靡,只能说一声识人不清,可偏偏这次被牵连的还有虞泽。 若是这次同楚留香一起的是姬冰雁胡铁花,他倒不至于如此沮丧。 可对于虞泽,他总觉得有几分抱歉。 “连累你了。” 他看向虞泽的脖颈,那儿横着一道刀痕,虽然伤口已经凝固,可是流出的血迹看起来却触目惊心。 “怎么就连累我了?” 虞泽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眼中余怒未消。 “本来就是我自己要来的,若是我没兴趣,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都不去!说到底——这事还要怪亚孜这个小妮子!” “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她才是那个窥伺皇位的人,那个被追杀迫不得已将星河放入商队的人也是她!之后星河丢失,她又雇我将其寻回,不料却在莎车国看到了你,她害怕你引起热汗古的注意导致星河被夺回,便急急逃出来找你,后来更是起了利用我们的心思,她借助我们的力量离开莎车国,却在利用完后背叛我们,将我们扔在这个地方……呵,能耐啊——小姑娘。” 虞泽怒极反笑,墨绿的眼眸冷冰冰。 “混账东西!” 虞泽忍不住又骂了一句。 “她不但想杀人灭口,还想把欠我的钱也给赖了!” “脸呢!” 明明一副恨不得食其血肉的样子,看是楚留香偏偏从里面听到了一丝委屈。 顿时,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明朗起来,楚留香低低笑出了声,哭笑不得道:“她欠你多少,若能活着出去,我带你把莎车国的国库偷一遍。” “真的……” 虞泽抿了抿唇,脸色稍微缓和,但心中并不十分相信,只当是楚留香开的玩笑。 突然,他耳朵动了动,将手指放于唇间。 “嘘——” “你听。” 万籁俱寂之中,一道极其轻微的声音响起。 难道! 电光火石间,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他心中显现。 虞泽瞳孔骤缩,他仰头看着沾满了黄沙的屋顶。 只觉得心中发冷,伴着浓浓的不甘。 “这里满屋子的黄沙,便连屋顶都有,怕不是……要将我们活埋啊……” 话音刚落,在房间上方四个角落里,突然各开了一个口子,无数黄沙自那四个口子涌入,顷刻间就漫到了小腿的高度。 激扬的黄沙碰撞、翻滚,扬起无数粉尘,如同滔天巨浪将二人逼的连连后退,最后捂住口鼻靠在一起,像是两尾无助的小鱼。 不甘、愤恨。 若是世间有地狱,虞泽哪怕是死也要拉着哈桑一块下去。 “看来墙角的那两人……就是被这么活埋而死的。” 衣袖下楚留香的声音闷闷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照这个情况,最多一炷香的功夫,我们就会被埋的严严实实。” 虞泽没答话。 高涨的怒火并没有烧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他的头脑依然冷静。 房间的布局、构造在他脑海中逐一拆解、逐条分析。 最终一个结论渐渐显露出来。 “这儿一定有机关,”他的丹凤眼疯狂的扫视着四周,“无论是顶上的黄沙还是墙角的那两具骷髅,都说明这儿曾经被埋过,但是我们来的时候这儿却是空荡荡的!一定有什么机关,能将室内的黄沙排出去!” 说罢,他不顾汹涌而出的黄沙,奋力的向墙壁走去,想看看是否有什么机关。 此时黄沙已经漫到了他们腰,走起路来寸步难行。 没有! 没有! 这儿也没有! 到处都没有! 黄沙爬上了他们的胸膛。 “虞泽!” 楚留香突然一把拉住了他。 “在房顶!机关应当在房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