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道歉
保护她？ 这并不像从神先生口中说出来的话。 故而，短暂的怔楞后，陆蔷薇清醒过来，试图追问：“神先生，您方才说的是真的吗？” 空气里却已经仅仅剩下电饭煲噗嗤噗嗤吐着雾汽的声音。 ** 陆蔷薇后来仔细想了想，神先生或许是在可怜她。 作为一个被抱错的孩子，并且还是错误地享受了豪门生活17年的孩子，在身份互换后，她遭遇了太多常人所不能理解的非议与误解。 比如说像江浩，始终固执地认为，是她夺走了陆媛原本应有的那17年。 又比如说方艳兰，因为陆蔷薇过去的平庸，她高傲的自尊同与生俱来的母性互相煎熬，当陆媛以完美的形象出现，这种煎熬，终于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宣泄点。 陆蔷薇其实并不怨恨他们对自己的态度。 她只是觉得，或许他们可以选择一个不那么刻薄的方式。 但这一切终究是过往云烟。 对于现在的陆蔷薇来说，她拥有了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神的眷顾’。那么，她的目光，就不应该着眼于上辈子那狭小的一方天地。 这辈子，她更多的，是想为自己而活。 神先生说要保护她。 她除了感动，更想的是，她自己也能够保护自己。 再然后某一天。 或许那么强大的神先生，也有需要她保护的一刹那。 到时候，她一定毫不退却。 ** 第二天，是外中放榜的日子。 对于本部的学生来说，放榜比出成绩还要更热闹。毕竟根据试卷难度的不同，成绩上有起伏波动很正常，但排名，却能直观感受到自己和其他人的区别。 尤其，这一次还是联考，参与排名的总人数足足多了三百。 校门刚开，一群翘首以盼的学生涌了进来。 本部的孩子直奔本部一楼公示栏，而国际部的学生，表面上闲庭信步，实则各个眼神也不由自主地往公示栏那里瞥，耳朵竖地像兔子一样尖。 国际部的风格，是不会像本部那样直白地张贴排名表。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在意。 第一批学生到达了公示栏。 除了心情忐忑找自己的位置以外，年级前十名也成为了众人关注点。 第一名，就好像是高高在上的王座，让人仰望，也让人向往。 有人喊：“宁萧然又是第一！” 还有人说：“等等，我们本部的温倩和他同分，两人是并列第一。” 围观众人咋舌。 宁萧然与温倩，两人都是各自学部里的知名学神。 考试前据说两方的粉丝都是一个不服一个，没想到这次居然考了同分并列第一，真是□□味十足。 前两名尘埃落定后，众人顺着名单继续往下看。 钻到一群本部学生中的郑卉显得有些显眼，可她毫不在意，手指头飞速地在名单上一划，在第十五名的位置上看到一个名字后，眉开眼笑，钻出人群给不远处等待着的女孩儿汇报：“阿媛，你第15名！” 陆媛眉头轻皱，不太满意：“才15。” 郑卉赶紧安慰：“15很不错了阿媛，这次是两部联考，两边的大神都特别多，我才考了二百多名，平时我在我们班可是前十呢。” 陆媛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嗯，只是我还不太习惯。” 她从前每一次考试，都在年级前十。 最好的一次，甚至仅次于温倩之下，是第二名。 郑卉又说：“已经很棒啦！我看了总分数，你才和宁神差20分，其实一点都不多。” 陆媛问：“你看到陆蔷薇的了吗？” “她？”郑卉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我只看了第一页，没她。” 第一页是年级前三十名的名字，以陆媛的成绩，只可能在第一页。 至于陆蔷薇……怕不是要第十页？ 陆媛唇角微微勾起。 似笑，似讥诮。 正在这时，两个刚刚看完成绩的国际部学生走了过来。 一个说：“本部的学生也太强了！是不是本部有什么可以让人学习变好的特殊buff？” 另一个附和：“我也觉得，你看看陆蔷薇，以前在咱们班啥成绩，去了本部后又是啥成绩，这分数以后考个top2，也不比豪门大小姐差？” 陆媛笑意僵住，眼神瞬间冷意蔓延。 top2？她考了多少分，都能够上top2了？ 郑卉在她身旁也满脸是不可思议。 她方才明明把第一页都翻完了，根本没看到陆蔷薇的名字，如果不在第一页的前三十名，她凭什么考top2啊？ 等等……好像，有几个位置，她确实漏掉了。 “那个阿媛。”郑卉轻轻扯了扯陆媛的袖子，眼神躲闪：“我刚刚……好像没有看前十名。” ……陆媛心里咯噔一声巨响。 ** 高二一班。 陆蔷薇的座位前热闹极了。 “蔷薇蔷薇，你看昨天老师讲的这个题，我当时没懂，你能给我讲讲吗？” “蔷薇蔷薇，这是我妈今天早上刚蒸的包子，上次我误会你了，我跟你道歉，你收下这个。” …… 自转学来本部，陆蔷薇还是第一次见这种阵势。 她有些懵了，下意识地看向隔壁的郝月然，郝月然哈哈大笑拍着她的肩膀：“别害怕蔷薇，这就是我们一班的风格，以后习惯就好。” “一班的风格，什么风格？”陆蔷薇茫然。 “就是干脆利落，一切只看学习成绩。”郝月然说。 不止一班，甚至整个外中本部，都流行这种风气。 对于这些出身没那么好，相比国际部学生甚至可以说贫穷的孩子来说，学习是他们的唯一出路。 当然，成绩也就成了他们判别一切的标准。 除非是像江浩和庄小薇那样，严重突破底线，惹到众怒。 昨天出分，陆蔷薇数学考了全年级唯一一个满分，已经让众人对陆蔷薇大有改观。而今天的排名，在强者云集的联考中，陆蔷薇排到了第十名，更是让所有学生对她心服口服。 作为一个转校生，陆蔷薇可以说是用自己的成绩，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哪怕陆蔷薇是假千金。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于这个答案，陆蔷薇表示，她十分乐意接受。 早读铃声响起。 围在陆蔷薇身边的人群很快散开。 身兼英语老师与班主任的张楠春风得意走进教室，中年肥腻的脸上罕见充满了笑意。这次月考，一班又拿了均分全年级第一，这个月绩效奖金稳了。 奖金一稳，张楠的好心情至少可以维持到奖金花完之前。 他进门先夸：“这次都表现地不错啊。” 底下学生一片嘻嘻哈哈。 张楠说：“没辜负我对你们的期望，把国际部那群人也给比下去了。” 有大胆调皮的学生喊：“那老师您给点啥奖励不？” “去去去——”张楠挥手：“要什么奖励呢，告诉你们马上又期中考试了，这次可是大考，影响本学期奖学金的。” “切——” 真没意思！ 虽这么说，张楠的心情却着实不错。 甚至，这早读都开始十分钟了，他还没布置任务，就站在讲台上和学生们灌鸡汤。也都是他平常说腻的那套，大家早没兴趣了，一个个都不给面子地偷偷在底下看书学习。 忽然，教室里一道轻柔悦耳的声音响起： “老师，我有一个问题。” ——是陆蔷薇。 众人的注意力不由自主被吸引。 台上的张楠笑容顿时略显尴尬，手还停在半空中，放也不是，收也不是： “蔷薇同学，你有什么问题？” 陆蔷薇放下举起的右手，站起身来，眼神淡定又自信：“老师，您没忘记我们曾经打过的赌？这一次，我考了年级第十名。” 教室底下轰地一下骚动起来。 拜庄小薇所赐，所有人都知道陆蔷薇和老张打赌了。 而且老张还说是考到前一百就给道歉，结果人陆蔷薇直接考了前十！ “道歉，是该道歉，说过的话怎么能不算数呢？” “对啊老师，蔷薇这么厉害，您差点就劝退了一个年级前十的好学生，这事儿怎么都说不过去！” “退一万步说，老师您这个月的奖金，也有蔷薇很大的功劳？” 前面也说过，在一班，学习成绩比天大。 所以这次，哪怕是面对班主任张楠，一班的学生也纷纷主动替陆蔷薇说话。 张楠挺着自己的啤酒肚，脸涨红地跟猪肝似的。 当老师这么多年，第一次这么丢人，这么下不来台。 可他也必须承认，这次是自己走眼。 张楠起初还不想直接表态，想着糊弄过去，可等着他道歉的，却不仅仅是陆蔷薇一个人，而是整个一班学生。 如果他这次厚脸皮不道歉，以后在班里，还怎么树立威信？ 这时，郝月然插了句嘴：“老师，您要是不想道歉，以后我们犯事儿了，我们也就不需要道歉了哈。” ……张楠连最后一条路都没法走了。 他嘴唇嘟噜了几下，台下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让他如芒刺背。 终于，时间漫长的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他用几乎比蚊子嗡嗡还小声的声音，开口：“对不起，是老师误会你了。” “没关系老师，我原谅您。” 陆蔷薇优雅一笑，坐下。 张楠如释重负。 ** “很开心？” “开心！” “不过是一个道歉而已。” “可是，是我凭自己的努力让他给我道歉的。” “那个，是我靠自己努力？”陆蔷薇小心翼翼问。 “是。”阿尔纳斯说。 “那就太好啦！真开心！” 在神先生面前，陆蔷薇不用顾虑太多，毫无保留地释放着自己最真实的情绪。 可她没想到，阿尔纳斯却道：“既然如此开心，晚上就继续做昨天的食物。” 陆蔷薇愣了下：“昨天的？腊肠焖饭吗？” “嗯。” “是神先生您想吃了吗？” “对。” “那我今天下午放学就去买材料！” 陆蔷薇喜悦溢于言表。 ** 地星。 阿尔纳斯嘴角微微上扬着，勾起一抹若有似无地笑意。 因阿尔纳斯的俊美，那本是一幕极唯美的画面；可见到这一幕的玩偶熊，却忍不住用同情的眼神看向牢门口候命的卡特里娜。 万里迢迢赶到地星，好不容易将‘泡面’这种古地球食物还原出来的卡特里娜：“？” 那只熊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她？ 作者有话要说：玩偶熊：可怜的卡特将军，又要被派去搞腊肠焖饭了，实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