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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结局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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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赫连仇双手撑在他胸口上偏过头去喘息:

    “给孤起来……”

    昔邪却再次低头下去亲吻他的颈侧,柔声问:

    “王,讨厌这样吗?上次您都没有回答我。”

    “……”

    赫连仇咬着嘴唇不语,双手隔在彼此之间,一个长吻让他脑袋乱作一团,讨厌吗?好像并没有,反而心口的地方热热的……

    昔邪含住他的耳垂又说:

    “情人之间是不分尊卑贵贱的,我们都只是因为爱甘愿臣服而已……您是我的王,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

    赫连仇闭了闭眼,手上动作竟情不自禁松懈下来。

    昔邪把他的双手拿开与之十指相扣,稍微撑起上身跟他对视,一字一顿的说:

    “您若接受我,我愿臣服于您一生一世至死不渝。”

    赫连仇终究是做不到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侧过脸去咬牙道:

    “……再有欺骗,孤就将你碎尸万段!”

    哪怕是不怎么温柔的语气,也瞬间就让昔邪心中的大石落了地,开心的紧紧抱住说完赌气的情话变得面红耳赤的人保证:

    “我用性命保证绝不再有。”

    “……”

    温情的片刻之后,昔邪有点不安分的在赫连仇脖子间厮磨,赫连仇在被他牵着鼻子走之前理智的推了推他:

    “光天白日的成何体统,起来,你好重……”

    昔邪有些不舍的从他身上离开,坐到一旁笑着抗议:

    “入了冷宫又受了伤,我明明瘦了,您还嫌弃我……”

    赫连仇起身整理自己微乱的衣衫,没好气的扫他一眼:

    “你活该……”

    昔邪不语,给他倒了暖茶,看他脸上和耳朵上红晕未退只觉得异常的可爱。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却没有感觉尴尬,反倒有一丝温情。

    过了好一会,昔邪才又喊了身边人一声:

    “王。”

    赫连仇抬眼:“什么事?”

    昔邪:

    “我想留三儿在身边伺候,然后来年从宫外物色几个新的侍女,让组织帮忙挑选,您看行么?”

    身边的人一定要可以用的,太普通的肯定不行。

    赫连仇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想让他们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昔邪点头:

    “嗯,日子还长着呢,总不能就这样下去,我平时做什么都不方便让身边人知道,怪郁闷的。”

    赫连仇听后想了想就同意了:

    “随你,守好规矩就行。”

    昔邪笑笑:

    “遵命。”

    赫连仇喝了茶后就走了,没有提让昔邪离开冷宫的事情,昔邪也没有问,只是下午时分,褚项带着御前近侍来传话:

    因为睿殿下总是跑来冷宫找母妃,王为了殿下着想,准许贤妃回贤德殿,只是没有王的准许不得随便离开贤德殿半步,近侍三儿继续随行伺候在侧。

    寥寥数语,昔邪半个多月的冷宫生活就此结束,虽然王的旨意是让他回贤德殿禁足,但比起在冷宫实在好了太多。

    近侍传了话之后就走了,三儿兴高采烈的开始收拾东西,褚项走过来对昔邪道贺:

    “恭喜娘娘。”

    昔邪面带微笑:

    “我还得感谢褚护卫才对。”

    虽然他的王还是傲娇得连让他离开冷宫都用睿儿做借口,不过他已经很满足了,来日方长,他总有一天会让那人全心全意的接受他的。

    ……

    昔邪回到贤德殿,将伺候的宫人重新安排了一下,内殿只留三儿一个人伺候,其他人都只能留在外殿,除非睿儿过来,要不然在内殿昔邪都不用穿女装了。

    睿儿还小,不用装得太好就可以糊弄过去,总之,感觉轻松多了。

    从冷宫离开,成为贤妃身边的近侍,三儿整个人神采飞扬,认真的把贤德殿的规矩记牢,殷勤的把贤德殿里里外外都了解清楚。

    上次他就是记错东西被罚去打点冷宫的,以后绝对不能粗心了。

    昔邪看在眼里,觉得三儿果然是好苗子,等来年时候招来新人进宫来,外殿的人都换掉就更好了。

    傍晚时分,御膳房的人过来给贤德殿传膳,赫连仇抱着睿儿一起来了,久违的三人同桌用膳。

    晚膳后,赫连仇又带着睿儿离开,并没有留下来,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都是这样。

    但凡过来贤德殿,无论早晚,赫连仇都抱着睿儿小尾巴,昔邪心里猫爪一样的难受。

    就这样过完了冬月,转眼又到了腊月中,一个多月了,他的王完全不肯给一点机会让他亲近。

    赫连仇又带着睿儿过来,这次顺便让昔邪给司烨他们正式回复关于留在赫连的事情。

    昔邪计上心来答应晚膳后就写。

    用过晚膳,三儿准备了笔墨纸砚之后就领着已经习惯跟他玩的睿儿出去了,昔邪轻描淡写的交代了句,该让人送殿下回寝殿就送,别太晚了耽误殿下休息。

    三儿心领神会,赫连仇在一旁眉头蹙了蹙终是没有说什么。

    昔邪写信,赫连仇就坐在旁边喝茶看着,等他写完了过目一遍,确定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才让他封入信封,并说道:

    “你是鸩的人,孤也不是让你跟其他人一样就此放弃鸩的身份,但是,你但凡要去做什么,需要跟孤商量,若是私自行动,别怪孤绝情!”

    昔邪露出微笑:

    “臣妾知道了。”

    说罢将封好的信放在桌子上,转而握住赫连仇的手:

    “时候不早了,臣妾伺候王沐浴吧,王今日就留宿贤德殿了,您总不能一直这么冷落臣妾不是吗?”

    赫连仇另一只手肘搁在桌面上,手背撑着下巴轻飘飘的看他一眼,嘴角微不可见的扬了扬:

    “惹孤生气被冷落不是正常的吗?被罚的嫔妃是不能侍寝的。”

    他就是故意的,要不然这人以后不知道得嘚瑟成什么样呢。

    昔邪见他心情好,起身绕到他身后抱住他:

    “臣妾明明已经很努力的在认错改正了,王,沐浴吧,嗯?”

    赫连仇抓住他放在自己胸前滑动的手点头:

    “嗯。”

    “……”

    这一夜,赫连仇留宿在贤德殿,第一次在没有醉的情况下跟昔邪没羞没臊的胡闹到半夜还不消停……

    年轻气盛,放纵起来显得格外的疯狂,如愿以偿的人抱着他没完没了的索求,拉着他沉沦在的排山倒海的情潮中无法自拔。

    ……

    第二天赫连仇跟上次一样没有上朝,虽然生气昔邪索要过度,但却换了个惩罚的方式。

    用过早膳,让褚项将需要处理的文书和奏折拿到贤德殿,二话不说推到昔邪面前:

    “从今日起,你要学习协理政务,孤会教你,做不好就不用侍寝了。”

    昔邪见他严肃,也认真回答:

    “遵命,那就有劳王多多指教了。”

    他会认真学习的,能够帮忙分担一些事情,他的王爷就不会那么累了。

    王日理万机,他没道理占了人便宜还游手好闲,那样他的王就太辛苦了。

    番外 三年后【三十】

    赫连仇接受了昔邪是男人的事实,接受他的求爱,还接受了他侍寝,一开始的别扭,渐渐变成了习惯,最后不知不觉的喜欢……

    除了在床上,昔邪就像个普通的嫔妃那样安分,对他唯命是从,绝不会惹他生气,会适时地给他排忧解难,会关心他,会说一些笨拙的情话……一步一步的走进他的心里。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昔邪和睿儿已经牢牢占据在他心目中最重要的位置上。

    他们的关系日益融洽后,昔邪便再不会亏待自己,只要有需求就会毫不客气的提出来,抱着他胡作非为直至满足为止。

    亲昵过后,哄他睡后的昔邪会起身把未完成的事情处理完,就像现在,刚才还抱着他说些没脸没皮的话,现在就在灯下一脸认真的伏案处理未完的文书……

    虽然刚才赫连仇还埋怨昔邪野蛮放荡,但此刻看着案前的人心却软软的,忍不住拽了拽被角柔声道:

    “很晚了,明日再处理吧,也不是什么急事……”

    昔邪砖头眼神温柔的看过去:

    “您怎么醒了?没事,很快就处理完了,您累了,闭一下眼睛我就来……”

    “……”

    说罢埋头疾书一会将笔放下,挑了灯之后上床来,动作熟练的抱住被子里的人。

    ……

    年节已过春暖花开,宫里添了不少新人,都是昔邪亲自挑选的,懂事机灵,装聋作瞎很有一套,从不会乱嚼舌根,赫连仇很满意。

    转眼还有一个月就到睿儿五岁生日了,原本是昔邪留在这里的最后期限,现在那份契约已经无效了,赫连仇觉得该换成别的。

    于是,在睿儿五岁生日的当天,赫连王昭告天下,正式将昔邪封为赫连国的王后,也是赫连王族第一位王后。

    赫连王为此大赦天下举国同庆,贤德殿也改成了凤仪宫。

    除了天枢国和南安国专门派遣使团送上贺礼之外,周边部落和其他小国的首领也都纷纷前来道贺。

    在南安国的使团中,昔邪见到了白术和思思,两人如今手牵着手告诉昔邪,他们已经在前南安国主独孤烈和首领的见证下结为夫妇。

    此次跟随使团前来,就是受如今云游在外的那两位大人嘱托的。

    独孤烈退位后和京墨去了一趟天枢国拜访帝君和其他人,之后那两位就在某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起了隐居生活,组织里的事情基本上都由颜涵打理了。

    童童也跟着,师徒俩说是要炼制某种特殊的蛊……

    三人交流了不少事情,白术最后将京墨的一封亲笔信留给昔邪后就道别了。

    此番拜访后,他们夫妇俩也要暂时隐退一段时间,因为思思怀孕了,他们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等待宝宝降生。

    昔邪亲自送他们离开,打心底为他们感到高兴,他们永远是鸩的人,是一名赏金杀手,但他们同样拥有正常人的生活。

    首领给的信中也是叮嘱他更多的享受生活,组织上的事情看着办就行,没有什么比这样的祝福更好的了……

    ……

    昔邪被封为王后之后,跟赫连仇的感情一路突飞猛进,虽然不至于夜夜笙歌无心早朝,但也终于迎来了如胶似漆的阶段。

    身心交融的感觉所带来的幸福感是无与伦比的。

    当然,如果昔邪做错了什么,或者惹得他的王不高兴,他的王惩罚他的时候也是丝毫不手软的,比如,会连续几天不让他近身伺候。

    拜这样的惩罚所赐,昔邪处理事务的能力越来越好,无论是预判还是决策……

    可是,偶尔的,昔邪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比如现在,他的王已经有五天没有过来凤仪宫了。

    他去了王的寝殿和御书房,王都不肯见他,问了褚项,褚项也不知道,七月的天气本来就容易让人上火,这几日他的心情更是异常焦灼。

    直到又过了好几天,褚项突然来贤德殿传话:

    “王后娘娘,王说您怀孕了,近日身体不太平,少到外面走动。”

    昔邪一脸懵:

    “啊?……”

    他什么时候怀孕?不对,他怎么可能怀孕……

    褚项不理会他愣住,把一个装着许多药包的药子递给一旁同样愣住的三儿:

    “每日一副,在贤德殿的小厨房给煲好,王每日晚点会过来,在这边用晚膳。”

    昔邪:“……”

    三儿虽然没反应过来,但还是捧着药箱退下了,昔邪看向褚项:

    “褚护卫……”

    褚项突然笑起来:“你还不懂么?”

    “……”昔邪将手掩在嘴边,“那……我……”

    巨大的惊喜让他有点不知所措,在屋里来回踱步几圈后道:

    “你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和你一起去见王。”

    褚项摇头:

    “王现在在御书房处理政务,晚点会过来,你还是在这里等着吧,再说了王的传话你没有听进去么?”

    “可是……”昔邪有点着急,“我现在就想见他……”

    好多天没有见面了,现在知道了这样的消息,他想马上抱一抱那个人。

    褚项摆摆手:

    “不用着急,王没事,你去了反而惹得他不高兴,还是把贤德殿的人事安排一下,跟贤德殿的人通下气准备好,王往后都会在这边用晚膳和就寝,除了贤德殿的人,别让其他人看出什么来。”

    “……”

    昔邪纠结了一下还是冷静下来,现在已经午时过了,下午王就要过来了,就等等吧……

    褚项见他没有那么激动了,又继续说:

    “王现在胃口不好,膳食菜式什么的,准备得清淡些就行,晚间就不要让他熬夜了,你要帮助王分担更多的事情。”

    昔邪点头:“我知道了。”

    他会的,他一定会做好的。

    褚项满意笑笑:

    “那微臣就先告退。”

    褚项离开后,昔邪马上召集了贤德殿的所有人,把情况说明清楚,交代他们机灵点,尤其是不能乱说话,不能让除了贤德殿以外的宫人知道。

    交代完毕就亲自到贤德殿的小厨房熬汤药。

    已经是个机灵鬼的三儿,开始着手准备了几个大小不一往后需要给昔邪绑在腰间的小枕头。

    昔邪有过装怀孕的经验,所以没有感觉到任何压力,现在快要七月中了,过几个月就要穿上厚衣服,刚好是孕态显现的时候。

    赫连衣服繁复华丽,尤其是冬衣,他的王身材高挑,又不像昔邪怀的双子,所以只要掩饰得当是不会有人发现的。

    心情激动的期待了半天,晚膳时间赫连仇准时踏入贤德殿,昔邪屏退所有人,没有行礼就直接上前去把人抱住:

    “王……”

    多日不见,大概是褚项说的食欲不振,他的王瘦了些,所幸精神很好。

    “嗯,”赫连仇应了声才推开他:

    “你现在是越发没礼数了。”

    昔邪也不在意他的数落,拉着他的手看他:

    “我这不是太高兴了么?”

    “……”赫连仇见他这么说,不忍再说扫兴的话,点了点头:

    “高兴就好……”

    昔邪凑上去亲了亲态度软化的人:

    “王高兴吗?”

    他是如愿了,就是不知道王会不会又闹别扭。

    赫连仇看穿他的想法,回道:

    “孤若不高兴,就不会有了。”

    他接受昔邪女装的时候设想过昔邪诞下他的子嗣,在接受了昔邪是男人后,虽然昔邪从来没有当面提过他的体质,但情到深处,他们都是有所期待的……

    他没有刻意去避免,也没有刻意去努力,顺其自然,所以,在发现的时候,感觉别扭了几天就接受了,心情还不错……

    同时也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曾经那么讨厌自己体质的司烨会心甘情愿的为颜骆生下子嗣,世界上,只有爱才能做出这样的让步。

    “王……”

    昔邪再次抱住比他高了小半截的人,其实,他还挺担心他的王会因为怀孕而闹脾气的……

    赫连仇深呼吸一下低声问:

    “孤让褚项交代的事情你可有听清楚?”

    昔邪点头:

    “听清楚了,汤药是我亲自熬的,用膳后就可以喝了,贤德殿的一切我都安排好了。”

    赫连仇:

    “那就好……用膳吧,孤饿了。”

    “好。”

    “……”

    晚膳后,沐浴就寝,昔邪从身后抱上来,赫连仇就误会了他的意思,抓住他的手拒绝:

    “不行,你且忍一段时间……”

    昔邪轻笑一下:

    “我知道,就是抱抱您,什么都不做……”

    “嗯……”

    赫连仇松了手,任由他的手掌滑进衣服覆在他的小腹上。

    片刻后,赫连仇侧身面对他轻声问:

    “你在人前永远都是孤的王后,永远都只能穿女装,昔邪,你介意吗?”

    昔邪摇头:

    “不介意……我本来就是您的王后啊。”

    作为一个杀手,昔邪这个名字都只是代号,让这个代号变得有意义的是眼前的人,他的王要改变赫连,他能帮得上忙是再好不过的,只要他们彼此懂得就好,在人前的形象如何他并不在意。

    赫连仇笑了:

    “对,你永远都是孤的王后。”

    昔邪亲亲他的额头:

    “有些秘密,没必要让太多人知道。”

    “嗯,”赫连仇点头,片刻后主动道:

    “孩子的名字孤想好了,就取一个昔字,你可有什么意见?”

    昔邪闻言高兴不已,抱着他语气激动回答:

    “没有意见,不如说荣幸之极。”

    他的王在这种事情上强势起来,真是不要太可爱了……

    ……

    番外 三年后【三十一】

    赫连仇以昔邪出乎意料的冷静态度接受了自己怀孕的事情,还亲自给司烨写了信告诉他。

    除了在人前和朝堂之上,私下里很自然的享受昔邪的伺候,俩人在内殿独处的时候,连褚项都不敢随意去打扰。

    得到赫连仇的允许,昔邪还写信告诉了京墨。

    收到昔邪来信的时候,京墨和独孤烈正在一处遍地银杏的山谷中。

    秋高气爽的时节,临近山谷河水边上有一片金黄的银杏林,银杏林里有一个用木桩围成的院子,几间庐屋坐落其中,庐屋顶上也落满了银杏叶。

    秋风袭来炊烟袅袅,阳光穿过树丛照下,倒真的有几分超脱世外的味道。

    童童离开山谷外出采购东西回来,顺便依照京墨的交代去了一趟鸩的据点,收获是带回了昔邪寄到据点的信。

    院落中央有一张方桌,周围放着几尊木墩做成的凳子,此时桌上放着冒着热气的清茶,京墨和独孤烈一边品茶一边看昔邪的来信。

    看完后京墨笑笑不语,心里为昔邪感到高兴,倒是独孤烈用手撑着脸侧盯着信纸戏谑道:

    “赫连仇啊,终究也是食人间烟火的凡人而已,人生在世,总会有被情所困的一天……”

    京墨给他倒茶笑笑:

    “这样挺好的,只有傀儡才没有感情。”

    赫连仇本来就是个孤独的人,迟早也需要有个人陪的。

    “也许……”

    独孤烈不置可否,看向不远处捧着罐子炼蛊的童童,那童童大概就是介于傀儡和正常人之间的类型吧……

    童童差不多十九岁了,五官趋于成熟,褪去了脸上的稚气,整个人的气质也越发内敛,是个高挑俊雅的大少年了。

    只是人长大了,性格却没有太大变化,还是缺根筋直到底。

    京墨随他的目光看过去,想起什么问道:

    “前两日童童离开山谷前单独跟你说什么了?”

    独孤烈抿了一口茶回答:

    “再过一段时间,圣莲蛊就练成了,童童说来年初他就自己离开去历练,一年后年满二十就前往天枢国。”

    京墨挑眉:

    “去找封君策?”

    “嗯,”独孤烈轻啧两声无奈道:

    “君策现在是天策府的军师之一,并不需要童童做护卫,一根筋的家伙,好好继承我的衣钵就行了嘛,瞎折腾什么,报恩总不能就这样报一辈子啊,傻子。”

    童童刚从天枢国回到南安国的时候就一本正经的跟他说过,等自己学有所成就回到天枢国给封君策当护卫。

    封君策大概也知道童童的心思,来过几封信让他多劝劝童童,开导一下固执的家伙不需要这样报恩,奈何,他劝了好多次,这位少根筋的徒弟就是听不进去……

    转眼三年将过,现在的童童心智已经成熟了,不可能还不明白,既然固执的家伙依旧坚持,就让他坚持好了。

    独孤烈已经写信给封君策了,让他到时候把童童直接打发到天策府去就好。

    天策府广纳人才,跟正规的御林军不同,英雄不问来路的天策军卧虎藏龙,什么人都有,童童的巫医造诣很高,关内不像关外巫术盛行,也只有那样的地方才不会让他显得另类了。

    京墨微微点头,看着不远处的童童若有所思,片刻后道:

    “烈有没有觉得,童童对君策的态度,有点超出了报恩的范畴……”

    自从童童跟着他回到独孤烈身边后,除了跟独孤烈刻苦学习本领之外,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抱着封君策送给他的那柄丹青客发呆,露出平时在他们面前不会有的情绪。

    刚开始他和独孤烈觉得,童童也许是因为在封君策身边习惯了,导致离开后会有念想或者担心。

    但久而久之,尤其是在童童近两年来明显长大成人后,他对封君策露出的这种念想情绪,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独孤烈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我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童童都可以给君策当儿子了。”

    京墨失笑:

    “先不说相差十多岁左右的年纪本来也不算大问题,封君策在完全恢复之前,因为玉蛊的作用,会有好几年的时间身体各方面保持不变,年龄上的差距已经不是差距了……”

    “好吧,不说这个……”独孤烈无奈的摆摆手:

    “从正常人的感情来说,你觉得童童喜欢君策跟情爱有关吗?”

    童童在巫蛊之术上天赋异禀,但在这方面就像个傻子一样,愣头愣脑的,正常人日常中该有的喜怒哀乐他都没有。

    无论对方如何,无论周围情况怎么样,完全不会察言观色,有时候因为一些问题别人肝火直冒,童童却还是一脸漠然视而不见的样子……

    他们师徒多年,童童反应最大的就是那次小黑被京墨砍了尾巴。

    说白了,童童跟人的亲近程度还不如养在不远处屋里的那条黑蛇,在小黑面前,童童的表情还多一点……

    “……”京墨认真想了想,摇头,“应该没有……”

    童童大概不知道什么是成人之间才有喜欢和爱意,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待在封君策身边而已,但他自己没有察觉,并不代表超出恩情的情感不产生……

    独孤烈摊手:

    “这家伙就算赖在君策身边粘着人不放,君策也不可能会明白他的心意的。”

    省省吧,他还是希望童童好好做个巫医就行,别浪费了自己的天赋……再说了,皇姊的宝贝儿子被他的傻徒弟祸害了,皇姊在天之灵都会生气的。

    “噗……”京墨失笑,看向不远处认真炼蛊的人摇摇头:

    “由他去吧,是好是坏我们也不能帮他决定,如果真的是错的,撞了南墙他自然就会回头了。”

    封君策聪明绝顶,就算童童懵懂糊涂他也会察觉出来的,轮不到他们担心,结果如何不在于童童,而是封君策说了算。

    两人聊了一会,独孤烈也不打算再劝童童了,听从京墨说的,童童的事情交给君策去打发就好。

    身为师父,独孤烈自问该教给童童的他都教了,剩下的就要靠童童自己在往后的历练中去实践和精进。

    等到来年初把蛊灵传给童童,他的徒弟就算正式出师了,他已经跟京墨种下同心蛊,往后余生他们也是隐居过细水长流的日子,蛊灵对他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想到童童走后,往后就只有他们两人相依相伴,独孤烈挨到京墨身边靠他肩头上说道:

    “京墨,等赫连王的王子降生,我们去一趟赫连看看如何?”

    京墨笑着点头:

    “你想去我们就去,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要先去看思思和白术,还要给他们的宝宝准备礼物。”

    “也行……”独孤烈答应着,突然轻叹:

    “一转眼,思思姑娘都成亲生子了呢……”

    京墨侧头看他:

    “烈想要孩子吗?”

    独孤烈认真想了想摇头:

    “我只想跟你逍遥自在,两个人,一辈子,无拘无束……”

    说完反问:

    “京墨你呢?”

    京墨抬手将他揽住:

    “我跟你的想法是一样的……两个人,一辈子,无拘无束……”

    “嘿嘿……”独孤烈忽然狡黠的笑起来:

    “我还说你若是真的想要个孩子,我就把新炼出的东西在自己身上试一试……”

    “不,”京墨摇头,捏了捏他的肩头:

    “我只要你,那些东西就留给需要它的人吧。”

    子嗣后代什么的,他从来没有想过,以前是觉得没必要,谁知道什么时候任务失手就死了,现在是只想跟这个人一起安安心心的过一辈子,只有他们彼此,不用操心任何人和事。

    俩人靠在一起说着情话,不远处的童童刚好看过来,有些羡慕的扬了扬嘴角,轻轻舒了口气

    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京墨和师父在他面前情意绵绵或者打情骂俏,往后没有他在身边,师父也不会无聊了,假如没有京墨,他也下不定决心离开师父,现在这样挺好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希望他好,他也希望师父好好的。

    ……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春暖花开的时候,接受了独孤烈蛊灵的童童即将离开山谷,离开前夕,京墨端酒来到他的房间单独邀请他喝酒。

    他们也算是师徒,毕竟童童的武艺京墨可没少指导,就连喝酒也是京墨教的。

    京墨还知道,童童只有喝了酒嘴巴才会轻一点,吐出的话才会多一点……

    两人一起在房中矮桌旁坐下,连续对饮了几杯后,不胜酒力的人脸上迅速泛起红晕,才开口说话:

    “京墨,你要照顾好我师父,他没有了蛊灵,又不会武功,你别让他被人欺负了受委屈……”

    京墨应下他的嘱咐,认真保证:

    “我知道,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他的。”

    他怎么可能让爱人受委屈呢,就算是被欺负,也只能是被他欺负。

    童童又喝了一杯酒,愣愣的点了点头:

    “其实我知道你一定会对我师父好的,所以才会放心离开……”

    京墨笑了下,看着他微红的脸,问道:

    “童童,你为什么那么执着的非要待在君策身边呢?”

    番外 三年后【三十二】

    童童认真想了想回答:

    “保护他,他的武功废了嘛……我说过,等我学有所成就回去找他的。”

    京墨端着酒杯摇摇头:

    “你应该知道,他不用你保护也是可以的,你这样反而会让他感到愧疚,报恩不是这样报的。”

    “……”

    童童沉默了一会,点头又摇头,无辜道:

    “可是我就是想保护他嘛……”

    没有多么伟大的理由,也不单纯是为了报恩,他就是想待在封君策身边保护他。

    “嗤……”

    京墨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戏谑的又问:

    “假如他拒绝你的保护呢?”

    “……”

    童童眉头用力皱了一下答不上来,但是他觉得,王爷应该不会拒绝他的要求,因为那个人跟他说话的时候总是面带微笑的。

    京墨见他皱眉沉默,又说:

    “他不缺护卫,也不缺幕僚,更何况,你不适合做幕僚。”

    “……”

    童童歪着头想了想反问:

    “那假如师父拒绝你保护他,你会怎么样?”

    “嗤……”京墨忍不住摇头:

    “我跟你师父,和你跟封君策不一样,即便是关系好,也分很多种,王爷是你的恩人,你师父是我的爱人,你个傻子……”

    这家伙的所有天分大概都集中道炼蛊上面去了。

    童童低下头去,纠结了好一会才说:

    “那我就做他爱人,那样他就不会拒绝我了。”

    其实这些年,看着师父跟京墨在一起,他会忍不住想到自己跟封君策,想象假如他们在一起久了,会不会也像师父跟京墨一样,他不是很懂,但他觉得应该是可以的。

    “咳……”

    京墨难得失态的被酒呛了一下,缓了缓才戏谑的问:

    “你的意思是,做不成他的护卫和幕僚,就要做他的王妃?”

    童童双手轻轻握起放在腿上认真问:

    “你觉得可以吗?”

    京墨被他坦荡的目光给闪了一下,想了想才说:

    “这你得问自己。”

    童童低头,伸手拿起酒杯喝了一杯酒后回答:

    “我觉得可以。”

    京墨眼神意味不明的看着他最后说一句:

    “那你就试试。”

    “……嗯。”

    “……”

    童童喝醉了,京墨把他扶到床上给他盖上被子才离开,不知道明天这家伙还记不记得刚才说的话。

    翌日一早,童童带着小黑跟独孤烈和京墨道别。

    多年的言传身教,独孤烈已经不需要做太多嘱咐,只让他照顾好自己,有什么困难就跟他们求助。

    童童也没有说什么煽情的话,跟平时一样,默默听着,然后点头。

    叮嘱了童童,独孤烈上前摸摸小黑的头轻笑道:

    “你可要好好保护童童知道了吗?”

    小黑有模有样的点了点头,在他手上蹭了蹭,蹭了他又去蹭京墨,不过在它张口作势咬人的时候被京墨用剑鞘掀到一旁去了。

    这些年独孤烈和童童利用蛊术让小黑的体型变小了不少,蛇身只有童童手腕粗大,长度也只有两个童童那么长。

    但因为吃了不少特殊的东西,所以除了变小之外,小黑的外形还发生了其他变化:

    三角形的头上长了鸡冠似的深红色肉冠,眼睛也是红色的,以前漆黑如墨的鳞片,如今在光线的折射下泛着五彩斑斓的色彩,坚硬如铁还有毒,极度危险。

    不过经过这些变化后,小黑也更通人性了,日常给童童帮了不少忙,大多数时候童童给的命令它都可以完成。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就是记仇,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小黑还是会时不时偷袭京墨,记着当年的断尾之恨,京墨气得牙痒痒又无可奈何,就像刚才,那家伙撒娇一下又要咬他……

    童童拒绝了独孤烈要送他到谷口的要求,自己和小黑离开。

    独孤烈看着一人一蛇的背影心口有点空落落的。

    虽然他一直以来对童童都比较严格,童童也跟其他孩子不一样,这让他们的关系没有那么的亲密,但是,他一直都对童童视如己出的。

    童童也一样,哪怕生活在一起的时候除了正事之外说话都少,可无论出门到哪里,童童都会定时给他写信告诉他自己的情况……

    童童的离开让独孤烈心情有点低落,幸好,京墨也准备好了要去拜访思思和白术,可以散散心,拜访了思思他们后,就差不多可以去赫连了。

    这些年带着童童,他们走的地方都是独孤烈计划挑选过的,都是对学习巫蛊之术有帮助的地方,或毒物扎堆,或遍地灵草,都是为了让童童学东西。

    现在童童走了,他们才可以真正的随心所欲,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而这个山谷则是他们累了回来休息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用了两个月的时间,京墨和独孤烈拜访了白术和思思,而后前往赫连,参加了赫连二王子赫连昔的百日宴。

    在百日宴上,赫连王宣布大王子赫连睿将来继承大祭司之位,二王子赫连昔封为太子。

    如赫连仇和昔邪所愿,昔儿没有继承赫连仇的体质,这样一来,就依赫连仇的计划,让睿儿成为大祭司,昔儿继承王位,往后的赫连王朝都是如此。

    从降旨当日起,睿儿就开始入住祭司殿学习祭司之礼,赫连国的大祭司,必须博学睿智,上通天文下知地理,能医病治人,会占卜吉凶,还要协助君主治理国家。

    认真说起来,大祭司要学的东西,比帝王策还要高深得多。

    再次见到赫连仇时,独孤烈发现,曾经高冷得不可一世的赫连王,明显变得平易近人了许多,尤其是在看昔邪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有情意流露出来。

    当然昔邪也一样,专注的眼神中只容得下赫连仇一个人。

    昔邪跟赫连仇,让独孤烈不禁想起当年的自己和京墨,当年的他们也是这样,用了心之后,无论之前如何心高气傲,从此往后眼里都只剩彼此了。

    离开赫连后,俩人又去了不少地方,再次回到山谷便又是深秋入冬的时节了。

    童童传回一封目前为止最长的家书,跟独孤烈细数他出行在外大半年的经历,从字里行间,独孤烈可以窥见他的成长,终于完全放下心来。

    作为鼓励,独孤烈也认认真真的写了回信,并应了童童在书信末尾所提的约定,天枢城见。

    番外 多年后【一】

    童童再次来到天枢国的时候比原本计划迟了一年,距离他当初跟封君策告别离开刚好五年。

    五年时间,天枢国正式进入天承盛世,繁荣强大四方来朝。

    而与之相伴的则是近年来声名鹊起的天策府。

    如今,由魏殊寒统帅的天策军,已经是跟天枢国御林军齐名的王城之军。

    现在的天枢城比以前更加繁华,每年往来商客呈倍数递增,城池也在近年来扩建了一圈又一圈。

    大多数时候,人多聚集的繁华之地往往容易滋生动乱,然而,天枢城内有御林军护驾,外有天策军镇守,暗中还有应离培养的暗卫跟鸩联手,让最繁华的城池拥有最安稳的治安。

    这也是天枢城让四方商客趋之如骛的原因之一。

    天枢国的帝君和帝后,用实力向世人展示了人人向往的太平盛世。

    童童进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秋日傍晚的景色很好看,让他忍不住想起多年前推着轮椅陪封君策看夕阳的场景。

    王爷现在是天策府的军师,想来身体恢复得很好了……

    因为带着小黑,童童入了城之后只得直奔贤王府,天色晚的时候要把小黑放出来,要不然闷了一天的家伙会造反的。

    告别封君策多年,童童偶尔也会给他写信,问候一下他的身体情况,但是这次过来却没有提前告诉他,想着给他个惊喜。

    距离他们上次传信已经有三个多月了,封君策一定想不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来的。

    贤王府变化不大,只是门侍却不是他认识的人了,他身上也没有令牌信物什么的,王爷以前的佩剑想来这些人也不认识,只能让人传话了。

    很不巧的是,门侍告诉他,王爷今天还没有从天策府回来,让他在门口等候,还耐心解释说,因为每日来拜访王爷的人太多,所以恕他们不能让他随便进入王府等待。

    童童理解,点头道谢后笑道:

    “那我就在这里等他吧。”

    说完钻进马车去安抚了一下开始躁动的小黑。

    ……

    天色渐暗,封君策回到府邸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一身黑袍体态颀长的人面朝王府门口站着,从背影看并不像是熟悉的人,想了想便走上来询问:

    “请问阁下……”

    说到一半的时候又突然停下,因为他看到了背对着他的人手里握的长剑,丹青客,别人不认识,但跟随了他多年的佩剑他却能一眼认出,这把剑他几年前送给了童童,那么眼前的人……

    童童原本盯着王府的门楣思考一些问题,听到他声音后心里难得雀跃了一下,回过头来下意识的露出一个微笑:

    “王爷,我回来了。”

    “……”封君策愣了一会快步走过来:

    “……童童……果真是你……”

    虽然声音也变了,但一听却还是熟悉的,五官长开了也还能看得出当年的模样,尤其是天生面瘫的脸上那种熟悉的淡漠表情,哪怕是特意露出微笑也改变不了多少。

    “嗯……”童童又变得腼腆起来我,微微低下头去:

    “是我,许久不见,王爷别来无恙……”

    “哈哈……”

    封君策走过来双手拍拍他的肩膀:

    “变化真大,我都快认不出了……你要来也不提前给我传个信,让我有个准备交代门人,在外面等久了吧。”

    他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刚才还以为是什么可疑的人呢,毕竟有时候为了天策府的事情,总有些莫名其妙的人想要接近他。

    童童有点不好意思的摇头:

    “也不久……没有提前告诉您就是想给您惊喜呢。”

    “你啊……确实惊喜了……”

    封君策笑着,揽着他的肩头指了指前方:

    “走,先进去再说……”

    童童回头看看自己的马车:

    “小黑在车上,还是我亲自把马车赶到后院吧,找个地方给它,要不然它要生气了。”

    封君策点头:

    “我带你去。”

    “好。”

    “……”

    久别重逢,封君策很高兴,童童变化之大让他意外,他也算是看着童童长大的了。

    不过想想,也因为自己多年来没有变化,才会对于别人的改变感到惊讶。

    安顿好小黑,又将行礼放到一间屋子里,在等待晚宴的时候,童童才久违的和封君策一同坐下喝茶,落座后,童童就目光专注的盯着对面的人看起来。

    封君策跟五年前一样丝毫未变,包括他的一头白发,一身月白长袍让他看上去儒雅倜傥,时间似乎在他身上停住了一样。

    “看什么?”

    封君策笑着问,低头看了看自己,撩起衣袖将手伸到他面前,手腕上当年狰狞的伤疤都淡了很多。

    童童将手指搭在他手腕上说:

    “五年时间,王爷真的是一点都没变呢。”

    封君策轻笑:

    “托你的福。”

    童童看了看他又问:

    “王爷喜欢这样吗?”

    封君策认真摇头:

    “不喜欢。”

    看着身边的人都在顺其自然的改变着自己却一成不变,一时还好,久了就会难受。

    多少人向往着长生不老容颜不变,以为这样就可以拥有一切,其实最后得到的只是孤独而已,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童童认真给他诊了脉后告诉他:

    “身体筋脉基本上已经恢复,至多两年,玉蛊的作用就会消失,您不喜欢现在这样,再忍一忍就好了。”

    封君策收回手笑起来:

    “那就好,生老病死遵循自然才是正常的……”

    他近年来做梦都希望自己的身体恢复正常。

    童童点头:

    “嗯。”

    师父也说过,玉蛊的练成是禁术,再三叮嘱他不能碰,不要试图研究玉蛊炼制的方法,于生命来说,遵循自然轮回才是对的。

    封君策看了他一会突然问:

    “说起来童童你该过冠礼了吧?”

    童童一脸认真的回答:

    “我二十一岁了,冠礼早过了。”

    “哈……”

    封君策恍然:

    “真快……”

    之前他明明是童童的长辈,转眼就快要成同龄人了,如果玉蛊的效果一直存在,他不仅要看着童童长大,还要看着童童变老,所以说啊,长生不老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呢。

    “是啊……”

    童童附和着,喝了一口茶后放下茶杯,一脸认真的说明自己的目的:

    “王爷,我已经继承了师父的蛊灵,正式出师了,今日回来找您,往后就留在您身边了,护卫也好,幕僚也行,全凭您吩咐。”

    “那个……”

    封君策将手轻握放在嘴巴前眉头轻蹙,斟酌一会之后道:

    “童童,你也看到了,我不缺少护卫,现在只要我出行,身边都有帝君派遣的护卫跟着,幕僚我也不需要,若非魏殊寒和颜清请求,我都不想插手任何关于朝堂和王权的事情。”

    “最主要的一点是,你的巫蛊之术造诣很高,你师父对你寄予厚望,留在我身边着实屈才了,关内不比关外,你长期留在这里没有用武之地,无法让你得到长进的。”

    童童听完他的话眉头也皱起来迎着他的目光问:

    “我们不是约定过的吗?”

    封君策无奈:

    “童童,我的身体已经好了,哪怕不会武功也没事,我并不执着,你别再带着任何愧疚感了……我当初是让你回去听从你师父的安排。”

    他当时没有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其实是希望独孤烈可以做引导,也是用心良苦好吗?

    童童却依旧一脸平静的反驳:

    “师父说让我自己做主,没有要求我必须留在关外,而且,天枢城是个百花齐放的地方,天策府就卧虎藏龙也招纳了很多关外能人不是吗?怎么会没有我的用武之地呢?”

    “……”

    封君策想了想笑着妥协:

    “……好吧,既然你决心要留在天枢城,那我就带你去天策府,在天策府比待在我身边好多了。”

    天策府里确实很多奇人异士,而且,独孤烈早前也来信说了,假如劝不动的话就把他放到天策府去。

    可惜童童却又拒绝了他的提议:

    “我不想去,我不是决心留在天枢城,是要留在你身边。”

    封君策扶额:“童童……”

    “王爷,”童童打断他的话:

    “您如果不喜欢我做您的护卫和幕僚,我也可以做其他的。”

    “啧……”

    封君策忍不住笑了笑:

    “给我做饭吗?后厨也不缺人的,你做饭也不好吃,再说了,我要是收留你在府上做个下人,你师父会生气的。”

    独孤烈虽然没说什么,但逍遥多年却只收了一个徒弟,而且在烈王府的时候,童童除了在学习巫蛊之术上被严苛对待外,日常生活可都是被按照世子来养的,足见独孤烈对这个徒弟的重视。

    所以,他答应独孤烈一定会尽力劝说童童的,不能让一根筋的人钻进牛角尖误了前程,报恩游戏到此为止。

    就童童的天赋,多年后肯定会成为比独孤烈更加出色的巫术师。

    童童不理会他调笑的语气,表情认真的摇头:

    “不做下人。”

    然后一脸正经神色坦荡的看着他回答:

    “王爷,我做您的王妃吧。”

    “嗯?”

    “噗……”

    “咳咳咳……”

    “……”

    封君策先是一愣,下一秒吓得咽了一半的茶水直接喷出来……

    手忙脚乱的收拾掩饰又不小心直接掀翻了桌上的茶杯,面前顿时一片狼藉,从未有过的失态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番外 多年后【二】

    “您别激动……”

    童童放下茶杯,淡定的起身找了干抹布过来帮他收拾。

    “……”

    封君策见他说了那样的话之后依旧面不改色,顿时挫败的扶了扶额头:

    “童童别闹……”

    “我是认真的。”

    童童一边用干的抹布擦桌面的水渍一边语气严肃的回答,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或者一时口误。

    独自在外历练的两年,他也经历了很多东西,看过很多人和事,虽然确实不是很懂所谓情爱如何,但他确定自己是真的想一直留在封君策身边,什么关系都行。

    “……”

    封君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找不到言辞来形容他此刻受到惊吓的心情……

    童童收拾完之后回到自己的座位,封君策重新倒了一杯茶喝下缓了缓,才神色凝重的盯着一派淡定的人,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童童迎着他的目光跟他对视了一会之后再次坦荡的宣布:

    “我喜欢你,想做你的王妃。”

    “听着,”封君策双手比划一下跟他解释:

    “王妃跟护卫和幕僚不一样……不仅是一个职位……”

    童童点头:

    “我知道,是爱人,如果要留在你身边需要一个你拒绝不了的理由,我们成为爱人就好了。”

    以前他想着一直跟师父在一起,现在师父身边有京墨陪着了,他思考了很久,心里唯一想到可以替代师父的人就是封君策。

    封君策:“……”他完全说不下去了。

    就像之前很多次跟童童讨论过的问题一样,他说不过童童,不是因为理由不够,而是童童的思维跟他完全不在同一条线上。

    童童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表情一本正经,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和害羞,就像是在跟他讨论剑法,完全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幸好这里没有外人在,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气氛逐渐变得诡异,正在封君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下人来传说晚宴准备好了。

    封君策莫名松了口气岔开话题:

    “童童,这样吧,你刚来,这个问题我们先不讨论,先吃饭吧……你的这些提议……嗯,总要给我点时间,然后你自己也认真考虑一下……”

    他现在真的感觉特别尴尬,尴尬得无所适从的那种……

    童童点头:“好。”

    “……”

    封君策暗自吐了一口气,收拾一下心情领他离开茶室。

    因为不知道童童会来,所以晚宴准备得稍微简单,也没来得及邀请颜清和魏殊寒一起过来。

    只有两个人的晚宴,经过刚才的事情封君策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跟童童聊天了。

    可是,始作俑者却没事人一样,一边点评王府的菜式,一边开始主动说起这些年他们分别后的事情来。

    没有声情并茂的描述,只是语气平静有条不紊的陈述事情,像是在给他做汇报似的……

    封君策心情微妙,听了一会便只能端起酒杯问:

    “喝酒么?”

    童童看了眼面前的酒杯有点纠结:

    “……我酒量不好。”

    这些年他什么都有进步,唯独酒量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师父和京墨都再三提醒他在外不要随便喝酒,会误事。

    封君策笑着给他倒上:

    “没事,喝醉了就直接休息。”

    可能是久别重逢,这家伙头脑发热呢,喝醉了睡一觉起来就正常了。

    童童双手端起酒杯点头:

    “好,就喝三杯,一来到这里就喝醉,太失礼了。”

    封君策笑了笑没做声,心想要论失礼,刚才那些话更失礼……

    晚饭后,封君策有心回避童童,交代了府上侍从好生照顾他又让他早点休息之后,就借口有事去了书房,直到夜深了才出来。

    只是,当封君策沐浴好回房间的时候,守夜的丫鬟却告诉他,童童在他房间里等他。

    封君策皱眉不满:

    “本王不是交代了你们好生伺候他在另一个院子里休息的吗?”

    小丫鬟低下头去:

    “奴婢们劝了的,可是公子沐浴后坚持要过来……奴婢们也拦不住……再说了,您也说不能惹公子生气……”

    “……”封君策叹一口气,朝她摆手:

    “行了,你下去吧,本王知道了……”

    小丫鬟欠了欠身:

    “奴婢告退……”

    “……”

    封君策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躺在卧房外间躺椅上的人。

    童童换了素净的寝衣,披着头发,此时在躺椅上睡着了,胸前搁着一本翻开了的书,脸颊有点红,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

    在屏风另一边的床上多了个枕头,封君策顿时感觉头大。

    这家伙真还把自己当孩子啊……还抱着枕头过来,先不说刚才那些奇怪的话了,正常情况下,他们的关系再好也不可能睡一起啊……

    “童童……”

    封君策无奈的又叹了叹气,弯腰伸手去推躺椅上的人。

    “嗯……”

    睡得迷糊的人睁开眼睛,抬手打了个哈欠:

    “王爷您回来啦……”

    说着身体动了一下,放在身上的书掉到地上。

    封君策顺手捡起来走到旁边放下,装作顺口问道:

    “这么晚了跑过来,有什么事吗?”

    童童从躺椅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回答:

    “过来跟你睡,给你守夜。”

    封君策皱眉:

    “我记得我有让人给你准备房间。”

    “我知道,”童童仰头看他,“我习惯跟你睡了。”

    “你……”

    封君策扶额:

    “你的习惯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你以前还是个孩子,现在长大了,懂么?两个成年人无故睡一起很奇怪的。”

    童童双手撑在身后:

    “哪里奇怪?师父都跟京墨同居同宿,我跟你不行吗?”

    封君策有点窝火:

    “我们跟他们不一样……”

    童童沉思片刻认真问:

    “要怎么才能一样?”

    封君策:“……”这家伙的思维就不能正常点吗?

    童童见他一脸无话可说的样子,起身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的拉起他的手低下头去说:

    “我想跟你像京墨和师父那样,不可以吗?”

    封君策闭了闭眼换上严肃的语气拒绝:

    “不可以,你根本不知道他们跟我们的区别……”

    番外 多年后【三】

    童童听后依旧抓着他的手不放,固执的反驳:

    “我知道……虽然我确实不懂该怎么表达,但我知道我喜欢你,什么身份都可以,我就想像之前一样留在你身边。”

    他很确定自己喜欢封君策,想要留在他身边,京墨和师父的劝说他都没听进去,抱着如此坚定的信念来到了这里。

    他不明白,他这样的坚持和京墨留在师父身边的坚持有什么不同?

    “……”

    封君策的心莫名被他笨拙的言辞撩动了一下,什么叫什么身份都可以?什么叫像之前一样?

    之前十岁,现在都二十岁了……怎么可能还跟以前一样,哪怕同样的事情,小孩子去做和大人去做,意义和结果都是不一样的。

    童童这家伙的逻辑太奇怪了,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样的话,他肯定是不能接受的,但眼下也说不出什么绝情的话来……

    五年后的重逢,跟他所预想的情况偏差太大,不声不响的家伙真的是给他带来了一个天大的惊吓,让他自诩机智的头脑都想不出妥当的应对方法……

    怎么办?童童的性格本来就不好对付,现在针对他就更难搞了……

    一会之后见他没动静,童童抬起头来:

    “时候不早了,休息吧。”

    说完松开他的手径直走进里屋爬上床去了。

    封君策咬牙跟在后面:

    “……你不能睡在这里。”

    床上的人熟练的扯过被子摊好固执道:

    “你睡哪里我就睡哪里,我要跟你睡,除非你把我扔出去。”

    没事,王爷现在打架也不是他的对手,做不到提着他的衣领把他扔出去的,就当他耍赖好了,师父也时常对京墨耍赖的,有什么关系……

    封君策气笑,双手环胸站在床前半眯起眼俯视他:

    “你觉得我不敢?翅膀硬了觉得我拿你没办法了?”

    “……”

    童童低下头去想了一会抬起来看他:

    “你不会,你把我扔出去我就守在你门外到天亮,你才不会不管我。”

    封君策磨牙:

    “你能不能别闹?其他事情我们可以慢慢商量,你要真的想留下来就留,但是,现在回到自己房间去。”

    童童也皱起眉头争辩:

    “我以前都是跟你睡的,其他房间睡不惯,我们都一起睡那么久了有什么关系,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也没嫌弃你像尸体一样啊。”

    “你……你……”

    封君策语塞,一团气郁结于胸居然无话反驳。

    童童却丝毫无法理解他此刻的心情,眨了眨犯困的眼睛请求道:

    “我很累了,你就让我跟你睡吧,为了赶路到这里,我已经连续五天都跟小黑睡在马车上了……”

    说到后面还有点委屈的抿了抿嘴巴,明明以前都不会跟他这么认真计较的,现在弄得那么严肃,王爷也是变了呢……

    “……”

    莫名而来的负罪感让封君策最终败下阵来,纠结了一会转身更衣上床,算了,这人的思维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先过了今晚再说吧。

    等明天带他去一趟天策府,让魏殊寒和颜清帮帮忙。

    “晚安。”

    童童像以前一样,没有闹他,往里面挪好位置就直接闭上眼睛,不一会就睡过去了,看来是真的困了。

    封君策看着睡熟的人心情复杂,口口声声说要做他王妃的家伙想法还跟以前一样,可他却做不到还继续把人当十岁的孩子看待了。

    生死攸关的大事经历过无数,却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情困扰。

    ……

    第二天封君策醒来的时候童童已经先他起了床,并且接过平时伺候的侍从们的活计,给他准备洗漱用具,给他请平安脉,跟他说今日早膳的食物是什么……

    童童做得很熟练,仿佛回到几年前他们在陵园别院的时候。

    封君策端坐着让他帮忙束好发冠后说:

    “童童,这些事交给下人做就好了……”

    童童绕到他前面端详片刻,确定给他穿戴整齐了才反问:

    “为什么?我做得不好吗?”

    “不是好不好的问题,你不需要做这些……”

    封君策一边解释一边跟他一起在饭桌前坐下,以前需要童童伺候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已经不需要麻烦他了。

    童童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恍然大悟:

    “因为我是王妃吗?”

    “……你……”

    封君策扶额:

    “……算了,先吃东西吧,吃了东西我带你去天策府……”

    看吧,根本说不到一起,他的意思其实是说童童现在是客人,奈何这人已经以主人自居了。

    童童也不太在意封君策纠结的表情,安分的坐下后开始跟他一起用餐,然后殷勤的给他夹菜,封君策婉拒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默默说了句谢谢。

    气氛微妙的用过早膳后,童童去看了小黑,给它投食,王府后花园的假山暂时成了它的地盘,没有人敢随意靠近。

    眼看时辰延误,封君策只得派人前往天策府传话,告知魏殊寒自己晚点过去。

    然而,在他派人传话的时候,喂完小黑的童童却当着王府仆人们的面,将自己不多的东西全部搬到他的屋子里。

    众人瞠目结舌,有些在王府待久了的老人是认识童童的,但也都不敢多说。

    “……”

    封君策无奈又尴尬,却又不好当着下人们的面训斥自作主张的人,只是他这种无奈的态度,在下人们眼中却又是另一番意思。

    原本不敢给童童帮忙的人开始殷勤的帮他搬东西,还细心的教他如何摆放。

    一群人一阵鼓捣下来,封君策许久没有变动过的房间陈设都重新摆了一遍。

    帮助童童安顿妥当后,仆人们告退,只是看封君策和童童的眼神明显带着莫名的暧昧。

    王爷才貌卓绝,但多年来却孑然一身,保不准是真的在等一个人呢……

    封君策很想解释,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万一口无遮拦的童童当着下人们的面语出惊人他就真的不好收场了……

    强忍着等其他人都走了,封君策关上房门,刚想说什么,童童却拍了拍袖子和衣摆,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对他说道:

    “好了,我们去天策府吧。”

    封君策:“……”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如此理所当然的?

    番外 多年后【四】

    午后,童童才和封君策乘着马车前往天策府。

    路上,封君策忍下满腹心绪主动说起天策府的体系格局,以及现在的基本情况。

    童童听得很认真,有不懂之处就问,封君策会仔细的给他解释……

    时隔多年,当年的将军府已经大变样,首先是经过改建后,天策府占地是原来将军府的三倍,黛瓦红墙,肃穆大气。

    从高处俯瞰,整个天策府是八方形的,除了气势恢宏的正大门之外,还有四个门。

    四门分别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神兽命名,同样是帝君提笔所赐。

    因为天策府是武将居多,所以,三分之二的场地被练武场和兵器库占据,剩下的是住宿的地方和魏殊寒等人决策事务的天策殿。

    魏殊寒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住在丞相府,但如果留宿在天策府的话就会在天策殿住下。

    封君策在天策府时也多数在天策殿内跟魏殊寒商量事情,如今的天策府体系已经完善,不需要他这个不会武功的人去训练新人了。

    站在天策府正大门外,童童就听到从里面传来整齐的训练呼喝声,因为他跟着封君策一起,所以平时严厉的门侍并没有多问。

    “我们先去天策殿。”

    封君策说罢就领着他径直往里面走。

    天策殿就是原来将军府的正堂,所以从大门直入并不太远,只是一路上两边站着戒备森严的守卫,会给人带来很大的压力。

    虽说天策府招纳的人可以说是三教九流皆不忌,但其规矩的严厉程度却丝毫不亚于御林军,甚至更严。

    毕竟招纳的人太杂就容易混入细作和不轨之徒,所以,每一个得以踏入天策府的人,面上看似容易,实则却是应离和封君策联合鸩的人脉在背后仔细查探过的。

    天策殿没有什么改变,还保留着之前的格局,正殿就是正堂屋。

    此时魏殊寒和颜清、应离、萧云慕以及颜涵一同坐在屋内的长桌前品茶。

    并不是巧合大家都在,而是清早魏殊寒收到封君策传话后告诉他们的。

    多年过去,不仅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们变得成熟睿智,就连曾经大大咧咧的小丫头颜涵都变得优雅贤淑了。

    大概是因为玲珑的言传身教,身为鸩的首领,颜涵身上却一点煞气都没有,跟京墨那种冷冽的锋芒相比,她只是一个大家闺秀。

    明眸皓齿,一头青丝梳成云鬓,身着粉色襦裙,手里团扇轻摇,娇俏得如同三月里的桃花。

    侍卫通报后,几人很快起身迎了出来。

    虽然已经有所准备,但大家依旧非常惊讶童童的变化,多年不见,当年还哭鼻子的小孩儿长成大人了。

    童童的身材高挑匀称,丝毫看不出几年前单薄的少年样,如果不看正面都认不出来了。

    “童童……”

    颜清首先喊了一声,而后便很自然的寒暄起来。

    他们寒暄,封君策就在一旁看着。

    童童待人接物的性子没有变,但面对熟悉的人,天生的淡漠却丝毫不显得突兀,大家从一开始就接受了他异于常人的性格。

    ……

    重新回到殿内坐下喝茶,一会之后侍卫进来报告说有事需要封君策处理。

    封君策起身离开,让童童跟他们叙旧。

    封君策走后,众人聊着聊着便忍不住问起童童的打算。

    童童一心要效忠封君策报答他的救命之恩的想法并不是什么秘密,京墨和独孤烈都亲自来信嘱咐过让他们说服童童留在天策府。

    文武双全,巫蛊之术又得独孤烈真传,童童能留在天策府,魏殊寒和帝君都是喜闻乐见的。

    包括颜清在内都觉得,既然封君策也在天策府,童童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然而,当魏殊寒询问他想在天策府做什么的时候,童童却出乎意料的回答:

    “我不留在天策府,我只留在王爷身边。”

    应离轻笑:

    “王爷也在天策府,不都一样吗?天策府中有不少精通异术的外邦人,你一定也会感兴趣的。”

    童童喝了一口茶后认真摇头:

    “不一样,我留在贤王府是王妃,留在天策府只是天策军中的一员,怎会一样?”

    即便他要效忠,也只效忠封君策一个人,而不是天枢国君。

    闻言应离的笑意凝滞在脸上:

    “……啊?王……王妃?”

    其他人也都怔住:

    “……”

    “嗯?”

    “什么?”

    “童童……”

    就连严肃习惯的萧云慕脸上表情都绷不住了,一脸错愕的看过来:

    “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嶼汐團隊整理,敬請關注。

    “额咳咳……”

    颜清首先恢复平静,清咳两声小心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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