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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结局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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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嘱咐他好好保管母蛊,一直传承下去,毕竟有些时候世界上还是有人需要一些禁忌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你早该告诉我的……这件事我们应该一起商量才做决定……”

    封君策的语气中带着责怪,但事已至此他不能生气,只能从现在开始把人好好保护起来。

    童童有点心虚的压低声音:

    “我要是先说了你肯定不会同意的,师父也说过不许我自己用,所以,你不要告诉师父……他会生气的。”

    师父炼圣莲蛊的初衷是想自己用,但京墨没有同意,师父因此千叮万嘱他不能用。

    他一开始不懂师父为什么会担心他用,后来跟封君策成亲后才懂师父的意思,可是,他还是用了。

    封君策无语:“……”这种事怎么可能瞒得住,他还得主动解释才行,要不然独孤烈会以为是他蛊惑童童用的。

    “……”

    夫夫俩促膝长谈一番,封君策把想问的都问清楚后,再次加强了王府的护卫,并且跟他家王妃约法三章不能乱来。

    当天晚上,帝君亲自带着应离颜清以及摄政王一行人来访,封君策不能拒绝,只得把人放进来,而后把情况如实相告。

    在了解了情况后,众人不得不佩服独孤烈,虽说是禁术,但相信会有很多人是喜闻乐见的,至少封君策看上去就不反对。

    世间不管什么事,想要达成目的都需要付出代价,只不过超出常理的东西需要付的代价更大一些而已,这就要看想要达到目的的人有多执着了。

    有了司烨的事情在先,众人很快就坦然接受了童童怀孕的事情,在颜清和封君策的劝说下,童童还是主动给独孤烈写信坦白了实情。

    独孤烈没有童童担心的大发雷霆,毕竟自家傻徒弟什么德行作为师父的早就一清二楚,童童把自己倒贴入贤王府时他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没有被师父责怪的童童松了口气,他害怕师父生气,不是因为师父的脾气,而是害怕自己让他失望。

    ……

    童童的事情过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知道入冬时,封翎羽和封毅分别洗的一位世子和一位郡主。

    在众人争相给两位王爷道贺之时,帝君在早朝的时候突然宣布要给摄政王赐婚,这也是他多年来第一次主动当众提起摄政王的终身大事。

    帝君话一出,朝堂上下一片哗然,众人又调转势头给摄政王道喜,纷纷猜测帝君要给摄政王赐哪家小姐或者公子。

    摄政王显然没有想道帝君会突然这样宣布,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没有拒绝也没有说同意,在下朝之后脸色凝重的前往御书房。

    番外 多年后【十八】

    来到御书房的摄政王行礼过后,二话不说便在帝君面前跪了下去。

    封镜逸从书案前抬起头来疑惑问:

    “林儿怎么了?”

    摄政王低下头去:

    “父皇,儿臣不要娶妃,求父皇收回成命。”

    封镜逸神色平静的看着他:

    “为何?”

    摄政王依旧低着头回答:

    “儿臣就是不想娶……”

    封镜逸叹了口气,苦口婆心道:

    “凡事总有缘由,你老大不小了,翎儿毅儿都已经成家立室后继有人,就连晏儿此番回来也要成婚登基了,你也该想想自己的事情了。”

    “……”

    摄政王终于抬起头来,目光坚决的再三摇头:

    “儿臣还不想考虑,求父皇成全……”

    封镜逸眼神暗了暗,语气严厉起来:

    “你若不成婚,朕便将你革职,直至你成家立室才能返回朝堂。”

    摄政王焦急:

    “父皇……”

    封镜逸面不改色:

    “朕不能让政事耽误了你,朕视你如己出,这种时候自然要以你的终身大事为主,你料理好自己的私事,才能心无旁骛的辅佐新君。”

    摄政王极力辩解:

    “儿臣现在也可以心无旁骛的辅佐晏儿。”

    封镜逸手指轻轻敲在桌面上:

    “你为晏儿做得够多了, 晏儿不懂事也是朕和你们父后的失职,现在,他出行在外正好,朕希望你在晏儿回来前成婚,这样他就不会闹你了。”

    摄政王摇头:

    “儿臣没有觉得晏儿闹,儿臣是自己不想娶,跟晏儿没关系……”

    他还没有准备好,答应了会等晏儿回来他们一起面对的,他不能成婚。

    封镜逸深深的看他一眼,叹一口气意味深长道:

    “……都到现在了你还护着他,林儿,如果没有晏儿,你现在怕是已经妻妾成群儿女成双了,他长大了,你也该放手了。”

    说完不理会跪着的人一脸错愕的表情低头继续批阅奏折。

    “……”

    听到封镜逸这句话的时候,摄政王终于是意识到帝君要给他赐婚是故意的,故意让他在晏儿不在的时候定下来。

    父皇和父后已经察觉到他和晏儿的事情了……

    虽然在决定抓着晏儿不放的时候就做了要跟父皇父后坦白的觉悟,但此时此刻他却感觉头脑一片空白,有片刻时间忘了呼吸。

    嘴巴动了动,吐出未经思考的话语:

    “父皇,儿臣不想放开晏儿……”

    “不想放开?”

    封镜逸冷哼:

    “难不成你要拽着他一辈子?”

    摄政王用力握紧手心,顶着强势的威压点头:

    “……儿臣不孝,确有此意……儿臣,想亲自护着晏儿一辈子……”

    封镜逸眼神凌厉的直视他:

    “以兄之名还是以臣之名?”

    摄政王艰难的调节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回答:

    “以……爱人之名……”

    “砰——”

    封镜逸手掌拍在桌面上,冷声斥责: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摄政王额上冒出细汗,还是硬着头皮回答:

    “儿臣知道……”

    封镜逸起身走过来:

    “既然知道,那你可知罪?”

    摄政王低头磕了一下:

    “儿臣知罪……但是,儿臣控制不了自己……儿臣爱晏儿,不想把他托付给任何人……儿臣舍不得……晏儿是儿臣余生的意义所在……儿臣不能把他让给任何人……”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心里不断冒出酸楚的感觉,眼眶发胀,鼻子发酸,什么都可以妥协,唯有从小放置在心尖上的人不可以推让。

    但褪去这一身封氏皇族给的光华之后,他和晏儿的关系,跟父皇和父后的关系没有任何不同,这是他谨遵的事实。

    封镜逸有点动容,却还是冷声泼了冷水:

    “就凭你说的这些话,朕就可以收回你的权利和地位,把你流放至关外永远不得回帝都。”

    “……”

    摄政王愣愣的抬头看了他片刻,红着眼眶终究无法反驳。

    封镜逸见他眼泪滴在地摊上,又沉声道:

    “留在晏儿身边的方法有很多种,你偏偏选了最艰难朕最不喜欢的一种,林儿,朕现在失望又心疼。”

    摄政王用力咽了咽哽在喉咙的热气,颤抖着声音开口请求:

    “儿臣知罪,但还是斗胆希望父皇成全……”

    封镜逸双手紧了紧,咬牙道:

    “回去反省,三日后来告诉朕……你愿意跟哪家小姐成亲。”

    说完不再理会就直接拂袖离开。

    “……”

    摄政王跪在原地许久才站起来低着头离开书房,失魂落魄的离了宫。

    回到东华殿,封镜逸将自己跟摄政王摊牌的事情告诉了应离。

    应离一边给他捂手一边叹气问:

    “您觉得,林儿会妥协吗?”

    封镜逸摇头:

    “不会。”

    应离担忧:

    “那三日后您打算怎么办呢?真的要把他革职或者流放?”

    封镜逸沉思片刻还是摇头:

    “朕自然是舍不得的……把颜清和魏殊寒叫来,朕想知道上辈子的林儿跟晏儿情况如何。”

    应离转身给他倒了茶,说道:

    “臣问过了,上辈子直至清儿和殊寒退出朝堂,摄政王依旧是没有娶妃,至于晏儿,他们虽然未见,但觉得会遵循您的意见娶妃……”

    “但是您要知道,上辈子,林儿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或者是他知道了您不知道,他并没有脱离皇室自立门户。”

    “哎……”

    封镜逸闻言无奈的揉揉眉心,确实,林儿除了面上的身份之外他跟皇室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所以才没有继续压抑自己对晏儿的感情,才敢求他成全。

    想了想又问应离:

    “应离,假如你要帮他们,你会怎么做?”

    应离低头喝茶,有点犹豫的看着他说:

    “……若真的要臣竭尽全力的帮他们,臣倒是想了个办法。”

    封镜逸点头:“说说看。”

    应离稍作斟酌后道:

    “在外人看来,林儿永远都是武王的子嗣,他们若要在一起就不能让外人知道,如此一来,他们还是要各自成亲做掩饰。”

    封镜逸皱眉:

    “这对他们的妃子都不公平。”

    这样的事情他深有体会,无论是以前因为身体原因还是后来因为跟应离在一起,他都对曾经为他困顿宫中的那些女人心有愧疚。

    应离却看着他:

    “假如他们的妃子不是普通人也就可以了……既可以做掩饰,也可以护他们周全。”

    封镜逸一愣:

    “不是普通人……”

    应离继续解释:

    “林儿把晏儿看得比自己重要,臣了解他的心情,就像臣对您一样……所以,臣打算将十三卫的权限交给林儿,十三卫中有才高八斗的才子也有貌美如花的美人不是么?”

    封镜逸眉头紧蹙,好一会之后道:

    “……假如一方弄假成真该如何是好?”

    应离垂下眼帘:

    “那只能说他们有缘无分,事情到了那一步,自然会有另外的解决方法,我们给了他们路,要如何走,是否能走下去全靠他们自己。”

    “……”

    ……

    帝君宣告要给摄政王赐婚的第二天,摄政王就告假三日没有上朝。

    三日后,有人看到摄政王在东华殿外长跪不起,长跪的原因不明,天寒地冻,大家都很担心他的身体,但帝君下令谁也不能过问。

    外面下着雪,东华殿内,封镜逸和应离面对面下棋品茶,在屏风外候着的杨横时不时的看看里面又看看外面,最后只能无奈摇头。

    应离看着对面神色冷峻的人低声道:

    “三个时辰了,都半天了,让杨横去把他带进来吧,这样下去会扛不住的。”

    封镜逸头也不抬:

    “扛不住他会妥协的。”

    应离无奈:

    “你又不是要逼着他妥协的,差不多了。”

    封镜逸在棋盘落下一子后抬头看了看他,纠结了一会还是对杨横下命令:

    “杨横,去把摄政王扶进来。”

    “是。”

    杨横松了口气,应声后就出去了,一会之后就扶着冻得有点神志不清的人进来。

    应离起身给他讲披风解下,拍干净他身上的落雪,才扶着冻僵的人来到炉子边上用毯子捂住,有吩咐杨横去御书房拿姜汤。

    “儿臣失礼了……”

    摄政王声音也抖得厉害,浑身发麻,感觉自己的舌头都不听使唤了。

    封镜逸责怪:

    “你还知道你失礼了,尽让你父后操心。”

    摄政王低头:

    “儿臣知错……”

    封镜逸咬牙:

    “知错就改!”

    摄政王颤抖着摇头:

    “儿臣不改……求父皇父后成全……”

    封镜逸为之气结:

    “执迷不悟。”

    “儿臣知罪……”

    “……”

    父子俩你来我往的争执着,应离在一旁给他们倒茶,莫名想起小时候晏儿跟帝君争执的时候也是这样,一边道歉一边死性不改……

    直到杨横端来一碗热姜汤,摄政王喝下后终于是缓了过来,只是跪得太久,双腿还是没有恢复知觉。

    应离没说话,封镜逸便又开口:

    “林儿,你若是再执迷不悟,朕就把你流放至关外。”

    摄政王沉思半响,最后有点大逆不道的回答:

    “那儿臣只能等晏儿登基后把儿臣召回来了。”

    “……”

    “噗……”

    封镜逸气得咬牙,应离却突然笑起来,让本该僵持的气氛顿时轻松不少。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方法。”

    应离继续笑着说,然后拍拍身旁脸色阴沉的人劝道:

    “事已至此,您就别气了,说正事吧。”

    “……”

    封镜逸不语,但默认了他的话。

    应离叹了口气,对脸上海没有完全恢复血色的摄政王说:

    “林儿,你若想跟晏儿在一起,就必须成婚。”

    摄政王:“……”

    番外 多年后【十九】

    自摄政王在东华殿外长跪请命又过了三天,帝君宣布,同意摄政王娶一位出身卑微无依无靠的平民孤女为妃并即刻赐婚。

    所有人明白过来,那日摄政王跪在东华殿外是为了能跟喜欢之人喜结连理,拒绝了帝君安排的不知哪家千金闺秀。

    没有人知道摄政王是如何跟准王妃结缘的,但在帝君宣布赐婚当日,摄政王就把她接入府中,择日完婚。

    有人惋惜,有人嘲讽,但更多的是羡慕。

    太子出巡整整一年的时候,摄政王大婚,从赐婚到完婚,只有几个月的时间,虽然有点匆忙,但依旧奢华隆重。

    摄政王完婚的次月,贤王府世子降生,喜讯接连从帝都传向各处,昭示着天枢国将踏入新的篇章。

    而此时,在外巡查已经一年的封云宴一行人也到达北疆,东西南北一路而来,他们要在北疆待上一段时间。

    霍秧将军等老将已经退隐,红药和公主等女眷便借住在霍秧将军和其夫人所在的小镇府上。

    这一路来都很顺利,直到逍遥王将摄政王大婚的消息告诉封云宴。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封云宴犹如晴天霹雳,独自在营帐中待了一天一夜,出来后整个人都变得阴沉起来,那种隐忍的怒意让他像是换了个人。

    隐约有了几分帝君城府深沉的模样。

    其他人不知道为什么,逍遥王封倾辙却知道,摄政王的婚事从始至终他都知道,也了解其中的实情,只是帝君有言在先不许他提前告诉封云宴。

    直到现在尘埃落定了才让他说出来。

    这个消息对其他人来说是喜讯,对封云宴却太残忍了点,逍遥王确定太子殿下会因此发生很大的改变,就不知道这样的改变是否能如帝君所愿了。

    得知消息已经过了几天,这几天封云宴没有提过任何有关摄政王的事情,之前言谈间总情不自禁提及的人仿佛一夜之间从他的世界消失了一样。

    萧云慕一开始有点疑惑,到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太子殿下对摄政王成婚一事很不满,也许是因为没能亲自见证吧,又或许是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

    城墙之上,封云宴负手而立眺望远处,哪怕过了这么多天,心里也没有好受多少,怒火中烧过后更多的是心疼难过,又不能对别人倾诉。

    不知所措的焦灼感几乎要将他击溃,他想过在他离开帝都期间肯定会发生不少事情,唯独没有想过王兄会突然成亲。

    毫无征兆,一点消息也没有就背弃了他们的约定过的一。

    就在逍遥王告诉他消息的前两天,他还收到王兄的信,并开开心心的写了回信。

    却不知那人在给他写信的时候都已经成婚了,信中一点消息都不肯透露给他。

    这几天他每时每刻都在犹豫着要不要快马加鞭赶回帝都去问个清楚……

    他肯相信其中另有隐情,但需要一个解释,仅此而已……

    “晏儿。”

    封倾辙看着失魂落魄的人有点心疼,仿佛看到当年的自己,无人能理解的无助,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封云宴回过神来,抬手拭了拭眼角才转过来露出微笑打招呼:

    “王叔……您怎么来了……”

    封倾辙看了眼即将没入地平线的夕阳笑了笑:

    “该吃饭了,来找你。”

    封云宴摇摇头:

    “我不饿,您去吃吧。”

    封倾辙笑笑:

    “你这几天一直跟着临川将军一起训练新兵,辛苦了,要按时吃饭休息才好。”

    封云宴点头:

    “我知道,我没事……”

    封倾辙又说:

    “摄政王要是知道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会担心的。”

    “……”

    封云宴不语,定定的看了他一会之后转过头去看向远处,努力维持了好一会情绪才又开口问:

    “王叔是什么时候知道王兄要成亲的?”

    封倾辙如实回答:

    “几个月前。”

    封云宴没有回头,继续问:

    “也就是说,从父皇赐婚开始您就知道了?”

    “嗯,”封倾辙点头,“帝君不让告诉你。”

    封云宴吸了吸气,声音有点哽咽:

    “您知道……父皇为什么要瞒着我吗?”

    “……”

    封倾辙沉默了许久,最后回答:

    “知道,帝君帝后知道了你跟林儿的事情……”

    “……”

    封云宴泪水终于溢出眼眶,用力咬着嘴唇依旧止不住那种从心口传来的痛苦。

    “晏儿……”

    封倾辙很想告诉他实情,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转而说道:

    “你将来是君主,你要知道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需要你自己去做去完成,身边的人不一定可以永远做你的依靠,你甚至……要随时有被亲近之人背叛的准备。”

    天真感性不适合一国之君,这是帝君想要晏儿改变的地方之一。

    封云宴用力咬着嘴唇问:

    “父皇说的?”

    封倾辙上前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安抚:

    “帝君只是希望无论你在什么位置都能保护自己,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好你的子民,你是君主,这一点是绝对不能依赖别人的,哪怕是你挚爱之人。”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你尽力而为,总会有办法的……”

    “……”

    封云宴依旧会时常接到摄政王的来信,但却都没有再回过,也没有写信回帝都给任何人做任何询问。

    封倾辙也没有多问,只尽其所能的教一些自己能教导的东西。

    ……

    封云宴一行留在北疆的时间持续到深秋,颜家商队到来的时候也带来了帝君的圣召。

    启程返回帝都前夕,封倾辙和封云宴长谈了一夜。

    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第二天太子殿下神色如常的上路,就连公主纠缠也问不出什么来。

    这大半年时间,封云宴学得最好的一样就是隐藏情绪,除了逍遥王,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契机促使他变化这么大。

    封倾辙不知道太子这样的成长是否是帝君希望的,但他尽力了。

    帝君的让步是因为心疼林儿和晏儿,但他只当是帝君承了他和武王的情了,有些东西不必说穿,帝君一定也是知道的。

    番外 多年后【二十】

    封云宴一行回到帝都的时候已是寒冬腊月。

    离开将近两年,在看到宫门前等候的一群人时,封云宴才恍惚的回过神来,这一年多发生了很多事,尤其是发生了他最不希望发生的……

    大雪铺天盖地,宫里歌舞升平,两年多的时间,封云宴成长了很多,除了外形趋于成熟之外,相比以前的孩子心性,性格也稳重内敛了很多。

    不再像之前那样喜怒皆形于色,让人一眼就能看穿。

    封镜逸和应离很满意他的改变,也终于放下心来,只是,相比他们,摄政王的心情就比较复杂了。

    除了先前当众打招呼之外,封云宴没有跟他说过其他话,不再像以前那样看到他会露出欣喜的表情,将近两年时间,他的晏儿就像是换了个人。

    入宴到现在,摄政王就坐在封云宴旁边的位置上,可是,他的晏儿却一眼都没有看过他,连他敬酒晏儿也没有抬眼看他一下。

    脸色平静的人顾着跟其他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说着出行在外的经历,就是故意不理他……他只能看着,听着,然后独自喝酒。

    颜清等人看在眼里,莫名有点幸灾乐祸,这样的情况看来,摄政王要哄太子恐怕要费一番功夫了。

    今日是接风宴,所以红药也被应邀参加,此时跟公主和摄政王妃并排坐在一起愉快说着话。

    而从刚才开始,坐在她们斜对面的封云宴,注意力就一直关注着她们,或者说是关注初次见面的摄政王妃,紫堇。

    紫堇看上去比摄政王小了几岁,是属于小家碧玉类型的女子,容貌条件也并不算特别出众。

    身材娇小玲珑,五官清秀带着几分乖巧,加上气质恬静,给人一种小鸟依人的感觉,很符合她的出身身份。

    即便是摄政王自己,在见到紫堇的第一眼也没有想到她居然是这一任十三卫实力前三的护卫之一。

    封云宴看着紫堇心情微妙,若不是临离开前逍遥王将所有实情都告诉了他,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该多难受。

    然即便是知道了实情,心口处还是忍不住泛酸……

    是他错了么?假如没有他,王兄的生活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成家立室,美眷如花,日后儿女绕膝,退出朝堂一家人过上平淡长情的日子……

    摄政王自然注意到他的目光,只觉得心疼,恨不得现在就跟他解释清楚。

    “晏儿……”

    封云宴回过神来,倒了一杯酒匆匆瞥他一眼举杯敬了一下:

    “晏儿再敬王兄一杯,王嫂聪慧贤淑,太妃肯定是喜欢的。”

    “……”

    摄政王不接话,脸色微沉闷闷的把酒一口饮下,这种话真是伤人伤己。

    ……

    宴席散后,夜幕降临,众人依次离宫。

    而在人们散去后,封云宴寝宫外,摄政王第一次被宫人拦住不让入内:

    “太子殿下说今日天色已晚,他也乏了,已经更衣睡下,有什么事让王爷您明日再说。”

    “……”

    摄政王皱眉:

    “本王就看一下太子就走,让开。”

    他等不到明日,日期夜盼把人盼回来,他要第一时间解释清楚,晏儿眼中的疏离让他难受,他可以接受任何人的冷落,唯独晏儿冷落他不行。

    “可是……”

    近侍看了看身后的殿门,又看看脸色不佳的摄政王,还是识趣的退开。

    摄政王推开殿门径直往里面走,入了内殿就看到一身换上一身常服的人在内殿的软榻上神色落寞的发呆,并没有安寝,见到他后转头平静的看过来。

    四目相对,封云宴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看着看着就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脸上的表情也跟着软化下来,紧闭的双唇动了动,吐出委屈的声音:

    “王兄……”

    摄政王忍不住心疼,上前去把人抱住:

    “晏儿……”

    封云宴没有拒绝,双手环住摄政王的腰,头埋在他的腹部上,片刻后压低声音说一句:

    “我回来了……我……我很想你……”

    他想过要生气很久,也付诸了行动故作冷淡,说些言不由衷的话,做出疏离的姿态,可是,回到寝宫一个人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甚至想着假如他没有出行,王兄就不会被迫成亲了。

    他们明明那么熟悉,为什么要用这种相互折磨的方法来交流呢,所以,当思念成灾的人再次出现在他眼前时,他自然也就装不下去了……

    所有的怨愤都变成了委屈,想要跟日思夜念的人一诉衷肠……

    他当然还是生气的,但此时此刻只想好好抱住许久不见的人什么也不想,没有人能体会他这种矛盾的感觉。

    摄政王心里变得软软的,轻声安抚:

    “平安回来就好,我也想你,担心你……”

    他们有大半年没联系了,不能在信中说实情,晏儿自从得知他成亲后就不肯给他回信,晏儿不好受,他也煎熬。

    “呜嗯……”

    怀里传来轻微的呜咽声,摄政王确定怀里人没有变,还是那个他宠在心尖上的人,还是会对他撒娇,还是相信他,心里放松了不少想了想又说:

    “晏儿,关于我成亲这件事,你听我解释……”

    他舍不得这人委屈,片刻都舍不得。

    “……”

    封云宴依旧抱着他,好一会之后却摇头,瓮声瓮气道:

    “今天不想听,我很累……我不怪你,但也不要一回来就听你跟别人卿卿我我的风流事,你好好陪我一会就行。”

    摄政王嘴角扬了扬:

    “说不定你听了心情会好呢……”

    “……”

    封云宴红着眼睛仰头看他:

    “逍遥王已经跟我说了些……但我还是生你的气。”

    摄政王握着他的手在他旁边坐下:

    “没关系,你生我的气是应该的,但也要先听我解释,嗯?”

    “……”

    封云宴低头点了点,侧身往他身上靠着听他说。

    摄政王说得很仔细,先说了自己的身世,再说到跟帝君请求,封云宴听得很认真,每听一个字,心里堵的气就消散一分。

    听完之后已经完全舍不得生气了……

    番外 多年后【二十一】

    摄政王将所有事情都说完,心里顿时放松下来,忍不住长出一口气感叹:

    “无论什么方式都可以,不被人所知也无所谓,我只想守着你,晏儿。”

    “嗯。”封云宴点头,“我也是……”

    只要他们能在一起,不就是成婚么,他照做就是了,不得不说,父皇真的是因为父后改变了很多,他相信,父皇的让步肯定跟父后有关。

    “晏儿……”

    摄政王轻唤了一声,在封云宴微微侧头的时候低头将他微微翘的嘴巴含住轻轻啃噬了一下才放开。

    “嗯……”封云宴用力呼吸一下低下头去紧张道:

    “时候不早了,王兄也该出宫了……太晚回去王嫂会担心的。”

    摄政王抬手抚在他脸侧:

    “还早呢,我跟父皇请示过了,可以晚些出宫。”

    封云宴迟疑:

    “可是,王嫂……你总要顾着她一点……”

    摄政王定定的看了他一会,没有拆穿他的口是心非,又解释说:

    “安心,你的王嫂才不会管我,十三卫只认一主且事务繁忙,她哪里有那么多时间陪我做戏,若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她晚间是留在宫里的。”

    新婚过后,他的王妃只有需要出现在人前的时候才会出现,其他时候他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父后说要晏儿登基他才可以正式接掌十三卫,所以,现在王妃什么都不肯跟他说的,整日神出鬼没。

    封云宴耳尖微红,咬着嘴唇迟疑:

    “真……真的?”

    摄政王点头:

    “当然。”

    “……”

    封云宴不语,在亲吻再次落下来的时候只欲拒还迎的推搡了一下就老实了,熟悉的悸动让他紧张得忘了呼吸,双手不自禁的回抱亲吻他的人。

    缠绵悱恻的长吻,瓦解了封云宴练习许久的克制,让他有种想要不顾一切的冲动……

    一吻毕,摄政王抱着软化的人低声劝:

    “晏儿,别生气了好不好?”

    封云宴低喘着,手在他背上挠了几下故意道:

    “不好,怎么说我也要气到明天……”

    “噗……”

    摄政王失笑,又在他脸上亲了亲:

    “那只许气到明天早上,醒来就不许生气了,嗯?”

    “嗯。”

    “……”

    两人稍作温存,火热的悸动平息后,封云宴冷静下来表情严肃的问:

    “王兄,我们这样,你说,对王嫂她们公平么?”

    他曾想过直接违背父皇父后的期望不婚不娶的,现在父皇这样安排,他心里总有点过不去,他们不能为了自己而去委屈别人。

    摄政王知道他会问,便也收敛神色认真解释:

    “她们只需要暂时帮忙掩饰过去,而后便可以随时离开,各自婚嫁,长期处在暗处的人没有人会知道她们的身份,父皇父后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

    一切只是为了做一个掩饰而已,说白了就是给他们帮个忙,十三卫若无其他情况,终其一生都会在君主身后尽忠职守,生老病死都不会暴露。

    就像封君策,除了一些懂得内情的人谁又知道他曾是十三卫呢?十三卫中依旧有画师,但却早已物是人非了。

    忠诚源于自愿才会长久,十三卫的人选皆是如此,紫堇等人在被选中之前有过其他选择,但她们选了走在暗处,选择了为君主排忧解难。

    他也质疑过这样对紫堇和太子妃的人选不公平,但她们本人却并不在意,在她们眼里,做戏也只不过是效忠的一种方式,还是她们乐于接受的方式。

    封云宴点点头,纠结了一会又问:

    “可是,假如有一天她们入戏了该如何是好?我们就这样辜负她们么?”

    那样会不会太自私了呢?

    摄政王突然狡黠一笑:

    “你想太多了,紫堇跟杳音的关系不比我们差,等你成婚了杳音就可以以太子妃的名义出现在人前,和紫堇一起,光明正大的享受常人的生活想来她们会高兴的。”

    封云宴眼前一亮:

    “杳音……我的太子妃人选么?”

    “嗯,”摄政王点头:

    “杳音跟紫堇是帝君从关外贩卖奴隶的边缘地带买回来秘密培养的,她们从小就在一起,训练和出任务都是出双入对,也就是因为这样,她们才是帮助我们最适合的人选。”

    也算地利人和,帝君帝后在深思熟虑之后才让步给了他们这么一条路,成全的不仅是他们而已,晏儿登基后,他们四个人会一直在一起。

    “……”

    封云宴沉默,好一会之后突然笑起来:

    “如此,我就安心了……”

    “……”

    摄政王出宫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返回王府的马车上,除了摄政王自己之外,还有面带微笑的摄政王妃。

    此时的紫堇,身披白色狐皮连帽斗篷,手上还碰着一只手炉,跟摄政王面对面坐着,一脸审视的看着他。。

    摄政王让她看了一会才问:

    “王妃有话要说?”

    紫堇轻笑一下道:

    “主子说的没错,王爷果然是最了解太子的人,妾身之前还跟主子打赌说太子此番回来定会生气不理您,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哄好了。”

    摄政王知道她说的主子是指父后,沉吟片刻笑了笑:

    “晏儿是我宠着长大的,我从来舍不得他受委屈,他也从来舍不得生我的气。”

    紫堇眨眨眼:

    “那你们可真是天生一对。”

    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到携手相伴不离不弃,从兄弟到君臣再到伴侣,从一而终,一生只认定一个人,世间能有幸得如此眷顾的人堪比凤毛麟角。

    摄政王看了她一会意味深长道:

    “彼此彼此。”

    “……”

    ……

    封云宴是第二天午后来到摄政王府的,特地备了重礼。

    虽然王兄成婚只是做戏,他心里也不在意了,但礼数还是要周全的,当初他没有机会道贺,便只能准备礼物补上了。

    摄政王在门口等着,先是领着他拜访了太妃,陪太妃喝了一盏茶后后才前往摄政王所在的主院。

    主院宽敞雅致的茶室里,摄政王妃正抱着一个包成一个小团子的婴儿在哄,旁边还有丫鬟给拿着小玩具在摇,不时有欢笑声传出。

    小家伙看上去大概七八个月这样,被包裹得好好的,只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肉嘟嘟的很可爱,黑白分明的眼睛亮晶晶的,笑起来眯成月牙。

    封云宴走进来的时候,紫堇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丫鬟,自己上前行了礼:

    “臣妾参见王爷,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

    封云宴笑着抬手,目光却直直的定在一旁丫鬟怀里的小宝宝身上,脑海中瞬间就闪过千万思绪,心情跟着七上八下的……

    刚想开口问,紫堇就抱着孩子递到他面前:

    “太子殿下要抱一抱贤王府的小世子么?”

    “啊?”

    封云宴回过神来很快又因为他的话愣住:

    “贤……贤王府世子?”

    摄政王走过来,伸出手指在小家伙肉嘟嘟的脸上轻轻戳了一下解释:

    “贤王妃偶尔的……会有点不擅长带孩子,贤王便会带过来拜托紫堇帮忙。”

    “原来如此…… ”

    封云宴了然,伸手将孩子抱怀里,只觉得异常可爱,这么一看,倒是真的有几分像贤王呢。

    不过,他记得,贤王妃是男人吧,不擅长带孩子是正常的,只是,孩子的母妃呢?

    封云宴抱着小家伙在屋里走了一会,大概是他的动作太僵硬抱得不舒服,很快小团子就开始哭闹起来,封云宴不知所措,紫堇只能笑着接了过去。

    紫堇和丫鬟们在一旁哄孩子,封云宴将心中的疑问小声的问了出来:

    “王兄,贤王什么时候娶了侧妃的?”

    “嗯?”摄政王疑惑:

    “贤王没有娶侧妃啊。”

    封云宴抬手指向紫堇:

    “那世子哪来的?”

    摄政王眉毛挑了一下笑答:

    “世子自然是王妃所出啊。”

    封云宴摇了摇头:

    “不……贤王妃不是男人么?”

    难道他记错了,可是不可能啊,虽然昨天宫宴贤王妃没有到场,但他们在天策府接触过好多次来着,贤王妃不仅文武双全,还是很厉害的巫医呢……

    摄政王点头:

    “是男人没错,但孩子也是他生的。”

    “啊?”

    封云宴表情僵住:“那……”

    他没记错的话,贤王妃跟那个神秘的赫连王室并没有什么关系,现在男人生子都这么正常了吗?

    摄政王笑着打断他的话:

    “晏儿感兴趣的话,不如找时间去拜访一下,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是跟贤王妃的巫蛊之术有关。”

    他当时得知贤王妃怀孕的反应并不比晏儿好多少。

    “……好,好的……”

    封云宴点头,想了想又忍不住问:

    “贤王府没有奶娘么?为什么要送到这里来?”

    贤王妃不擅长带孩子,丫鬟婆子总该擅长吧,小孩子这么小,这样来回折腾的多累呀。

    摄政王摊了摊手:

    “今日贤王府伺候世子的丫鬟婆子都走了,所以,贤王把世子送过来,晚点才接回去。”

    封云宴有点不解:

    “伺候世子的丫鬟婆子都走了?世子很难带吗?”

    摄政王摇头:

    “不是世子的原因,是贤王妃的原因。”

    番外 多年后【二十二】

    封云宴愣住:

    “贤王妃怎么了?”

    摄政王目光同情的看一眼紫堇怀里的小团子解释:

    “贤王妃喜欢拿一些奇怪的小动物给世子当玩具,伺候的丫鬟婆子都吓走了一茬又一茬……今天也不是第一次了,总之……情况有点复杂。”

    “……奇怪的小动物?”

    封云宴眼皮跳了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会是他用来炼蛊的材料吧?”

    摄政王点头:

    “就是那些……所以,偶尔王妃若是闲得无聊时,贤王就会把世子送过来。”

    用封君策的话来说,童童忙的时候还好,府上的丫鬟婆子都可以好好照顾小世子,但只要王妃太闲了,府上就会鸡飞狗跳。

    童童说拿来给世子玩耍的小玩意没有危险,毕竟是他炼过的,但是,只要是正常人,光是看到那些东西就会吓得够呛的了,世子这么小,万一哪天晚脱了怎么办?

    想象一下,丫鬟婆子一个不注意,小世子周围就被亲爹放上各种虫子什么的,不被吓疯才怪。

    封云宴忍不住同情起小家伙来:

    “世子真可怜……”

    摄政王也摇头:

    “贤王妃五感天生跟常人不大一样,与生俱来跟动物都比较亲近,这也让他巫蛊之术天赋极高,能懂得常人不懂的东西,但是,小世子并没有继承他的天赋,王爷怎能放心……”

    贤王妃的性格和思维本来就跟普通人不一样,所以当他用自己所想加持在世子身上的时候,贤王不放心是很正常的。

    紫堇把孩子哄睡交给丫鬟之后,才得闲下来坐下跟他们一起喝茶,闲聊中,封云宴了解到不少贤王妃特立独行之处。

    不知道是有意无意,紫堇突然表情奇怪的看着封云宴道:

    “殿下以后可不要像贤王妃这般,拿孩子来闹着玩才好,小生命毕竟娇弱些经不起折腾。”

    “我当然不会……”

    封云宴下意识的回答,回答之后又莫名觉得尴尬起来,想要解释说明,又觉得没必要,便只低头喝茶。

    紫堇娇笑不语,眼神在他和摄政王之间来回飘,让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

    封云宴虽然对童童捉弄自己儿子的事情有点半信半疑,但却对他怀孕生子的事情非常在意,猎奇的心里就像是住了只不安分的猫儿,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于是,傍晚时分,在贤王夫夫来到摄政王府接小世子的时候,封云宴的目光就一直定在童童身上,然后在私下寒暄的时就趁机问了一下关于小世子的情况。

    童童没有隐瞒,一脸坦然的告诉他,小团子确实是自己生的,拿虫子给儿子当玩具也是真的,见他一脸懵的样子,左右看了看凑到他耳边小声问:

    “太子殿下对圣莲蛊感兴趣?”

    封云宴有点窘迫的回答:

    “有……有点……”

    他这样是不是太冒昧了呢,其实就是好奇心作怪……

    童童盯着他看了一会又认真想了想说道:

    “那你改日过贤王府上来,我告诉你,你若想试试的话也是可以的。”

    见他诚心诚意的,封云宴感激的点头:

    “呃……我改日定会亲自去府上拜访……”

    贤王妃虽然性子过于直率,但他却很欣赏这样的脾性。

    “……”

    天色渐晚,封君策和童童婉拒了摄政王的挽留,在摄政王府晚宴开始前带着小世子离开。

    上了返回的马车后,童童一边逗儿子,一边兴致勃勃的告诉封君策,太子殿下对他的蛊术感兴趣的事情。

    封君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叮嘱一下:

    “太子只是好奇心重,你别误导他……”

    现在的晏儿还是有点懵懵懂懂的。

    童童亲亲儿子的小脸蛋,一本正经的反驳他的话:

    “有些东西是水到渠成的,哪容得我去误导,再说了,帝君帝后同意他们在一起,你敢说他们没有考虑圣莲蛊的事情?若非如此,他们婚配的对象就不会是十三卫而是其他女子了。”

    即便是处于对摄政王和太子的心疼,帝君帝后也是经过精心算计的。

    摄政王和太子在一起,他们的王妃是他们的贴身侍卫,帝君只是给了他们一条路,但并没有说那条路一帆风顺。

    帝君从来都是一个合格的君主,理智过人,腹黑深沉,为数不多的感性都给了帝后,太子是天枢国的继承人,他可不会松懈。

    封君策闻言思索片刻笑起来:

    “你说的也是,太子殿下也不是小孩子了,年后就要举行冠礼,而后成亲,接着登基,他要做什么,谁也拦不住的,我们还是管好自己吧,童童,年关将至,你别再拿宝宝闹着玩了,嗯?”

    童童撇撇嘴好不心虚的否认:

    “我才没有随便拿儿子闹着玩……”

    他们夫夫俩只是在教育方法上存在歧义,他一直都很认真的。

    封君策无奈,记不清第几次的苦口婆心解释:

    “你不能拿蛊虫给他当玩具,不小心咬伤他会有危险的,还有小黑,不可以让小黑照顾宝宝,不是谁都喜欢那些东西,丫鬟婆子都给吓跑多少了。”

    童童辩解:

    “我炼过的东西不会伤到他,小黑更不会,他以后是要继承我的衣钵的,师父说小时候他也是这样培养我的,有什么关系,丫鬟婆子比孩子胆子还小也怪不得我。”

    封君策扶额:

    “不是她们胆子小,而是宝宝不懂事所以不知道害怕……你想让宝宝继承你的衣钵我不反对,但也得等他稍微懂事了你再培养不迟,现在他还那么小……”

    “……童童,你的五感天赋异禀,宝宝并没有继承,所以他不适合你师父培养你的方法。”

    别说是那些丫头了,他看到心里都会不舒服,尤其是有一次他看到小黑用自己的身体把宝宝连着小床围起来的时候,简直吓得汗毛倒竖。

    “……”

    童童看他一眼,又亲亲宝宝,不说话。

    封君策见他不做声了,怕他生气,语气便又缓和下来:

    “等他长大一点,你想怎么折腾都行,但是现在,先乖乖的让他长大吧,嗯?”

    虽然在他选择了童童之后就不指望子嗣传承什么的了,但既然有了,还是一脉单传,就得好好护着不是?

    自从宝宝学会跟他们玩儿,他家王妃的教育方式就开始往奇怪的地方偏了。

    童童依旧不说话,只是默默点头,跟之前他们交流过好多次一样,封君策不知道他家王妃这次能坚持多久……

    ……

    太子归朝半月后是年节,新年伊始,帝君给太子举行了冠礼并赐婚。

    太子妃的人选依旧是跟朝堂大臣们毫无瓜葛的平民之女,传言是太子殿下出巡时带回来的,秘密安顿在宫外一处行宫中。

    据说太子妃出自一个没落的书香门第,但没有人去考证。

    完婚吉日定在半年后,跟公主出嫁同一天。

    公主跟太子是双生子,终身大事选的吉日良辰也是一样的。

    因为太子公主的婚事帝君早已提上日程,礼部早在做准备,半年时间定能办得圆满周全。

    赐婚后,封云宴就见到了杳音,杳音跟紫堇年纪相仿,但两人的气质却大相径庭。

    紫堇娇俏玲珑,恬静中偶尔透着丝丝调皮,杳音高挑美艳,气质温婉大气,言谈举止尽显优雅,很有东宫威仪。

    杳音比封云宴要年长几岁,让封云宴在面对她的时候有种莫名的压力,幸好他们身份摆着,不用在人前装得多么亲昵,只要端庄得体就好。

    ……

    封云宴冠礼后,开始接手更多原本要由帝君决策的事情,而帝君便可以理直气壮的拉着帝后三天两头就浪出宫去。

    在忙着给公主太子筹备大婚事宜的同时,众人还抽时间参加了几位王爷府上小主们的周岁宴。

    其中最让众人印象深刻的,是贤王府世子的周岁宴,不是因为隆重奢华,而是在给小世子抓周的时候,抓周台上被贤王妃摆满了颜色造型各异的瓶罐。

    大家都知道那些是什么,但没有人敢说,贤王只在一边无奈笑看。

    小世子被罐子围着,无论小肉手抓哪里,抓到的都是亲爹放的罐子,贤王妃高兴,众人只能配合。

    因为多了几只小家伙,周围都热闹了不少,在如此和谐的气氛中,迎来了太子和公主的大婚吉日。

    繁复的仪式礼成之后,公主随驸马离宫回到宫外的府邸,太子殿下正式将太子妃迎入东宫。

    至此,封氏王族这一代的子嗣皆成家立室担起了大任。

    夜深人静,东宫依旧灯火通明,随处可见的红色灯笼渲染着喜庆的气氛,一袭华贵喜服的封云宴踏入寝宫后屏退宫女侍从,不急不缓的往内殿走去。

    紧张、忐忑、激动、忧虑、期待……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看似平静实则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绕过屏风,穿过珠帘,布置得喜庆温情的内殿里,红烛喜幔之下,等待他的不是美艳不可方物的杳音,而是此刻跟他一样身着同样喜服的摄政王。

    眉目俊朗玉树临风,眼里是他从懂事起就从未变过的宠溺和爱意。

    番外 多年后【二十三】

    “……”

    封云宴停下脚步,目光定定的看着坐在桌前等他的人,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一个字,内心的欣喜膨胀着,让他眼眶发酸,忍不住喜极而泣。

    摄政王起身走过来,毫不犹豫的将人拥住:

    “晏儿。”

    “……”

    封云宴翻手用力抱紧他,反复呼吸了好几次才开口:

    “王……”

    只是他没有说完,摄政王就打断了他的话:

    “叫名字,今晚开始,往后私下里你把称呼改了……我们亲如手足但到底不是手足,封氏王族的情我承了,往后余生都会努力偿还。”

    封云宴闭眼在他胸前蹭了蹭,长呼一口气才颤声道:

    “长林……林哥……”

    摄政王在他耳边亲了一下宠溺道:

    “乖……”

    封云宴用力吸了吸气松开怀抱抬头问:

    “杳音呢?”

    摄政王往后看了看高台上的红烛回答:

    “偏殿还有一间新房呢。”

    封云宴点头:

    “那就好……”

    摄政王低头覆上他的嘴唇低声道:

    “晏儿,我说过,只要是你所愿的我都会安排妥当,她们成全我们,我自然也不会委屈了她们的。”

    “我知道……”

    封云宴抬起双臂圈上他的脖子微微踮脚主动回应:

    “你对我最好了……”

    摄政王把人横抱起来:

    “知道就好,春宵苦短,我们还是先洞房吧……”

    ……

    太子殿下大婚的第二天,需携着太子妃给帝君帝后请安,然后处理一些皇室家事,因此当日百官不用上朝。

    从小到大,封云宴有过无数次在摄政王怀里醒来的经历,但这一次是不同的,虽然不会有太多人知道他们关系的变换,但他依旧激动不已。

    来之不易的幸福,值得他们小心翼翼的守护,然后一直走下去,不离不弃。

    睁开眼就看到心爱之人,封云宴没有说话,又半眯着眼往他怀里蹭。

    “啾~”

    摄政王宠溺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晏儿醒了?感觉难受么?”

    他已经醒来好一会,一直注意着怀里人的动静,从小就宠着的人,终于可以理所当然的让他宠一辈子了,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有多高兴。

    “嗯……有点……”

    封云宴的回答带着点鼻音,说完后睁开眼抬头看他:

    “谁让你那么凶的……”

    摄政王捋了一下他额前的头发笑答:

    “我就当你夸我了。”

    封云宴耳根微红:

    “那我今天哪里也不去,你也要陪着。”

    摄政王点头:

    “今日不上朝,但是要早些起身去给父皇父后请安,然后跟他们一起用早膳,请安回来才继续休息,嗯?”

    怀里人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后揉揉眼睛:

    “好吧……”

    他确实挺难受的,但是要不去请安的话就太失礼了,父后大概不会说什么,父皇是肯定会不高兴的。

    摄政王手掌在他后腰揉了一会道:

    “我先起来,你再躺一会,等我伺候你。”

    封云宴松开扒在他身上的手:

    “……嗯。”

    摄政王伺候封云宴收拾妥当走出内殿时,杳音和紫堇已经在外殿等候多时,俩人妆容得体,见到他们后便上前来行礼:

    “臣妾参见王爷,太子殿下。”

    封云宴脸皮薄,点点头就不好意思的看向别处,摄政王只得笑答:

    “免礼,准备好了就前往东华殿吧,父皇父后该是在等着了。”

    俩人又欠了欠身异口同声道:

    “是。”

    话音落,杳音便主动上来挽住封云宴的手臂:

    “殿下请。”

    “嗯。”

    封云宴抬眼看了下摄政王和她一起走了出去。

    摄政王和紫堇相互点点头也跟随其后。

    虽然现在宫里但凡能够接近封云宴和杳音的宫人近侍都被摄政王给换了,不过行走在外的话还是要做些面子功夫的。

    封云宴脸色有点差,虽然步态稳健,看似杳音亲昵的挽着他,实则更多的是他在借杳音的力。

    不是他娇气,好歹他也是习武长大的,确实是腰酸得很,只怪某人昨晚太凶了些。

    而走在他们身后的两人,紫堇拿着帕子掩在嘴边悄声对摄政王戏谑道:

    “殿下到底矜贵,从小给您宠惯了,新婚燕尔的您还是稍微克制些比较好。”

    摄政王眼里含笑,点了点头:

    “王妃言之有理,本王会注意的,只是惦念许久的东西终于得到,总会有点情不自禁的嘛……”

    “……”

    四人一同王东华殿去,看在外人眼里,当真是和谐美满。

    而东华殿里,封镜逸和应离也早已在等着,看着他们从外殿走进来,帝君突然侧身凑到帝后耳边轻声说:

    “朕还以为晏儿要摄政王抱过来呢。”

    帝后放在身侧的手不动声色的捏了他一把:

    “摄政王才不像您当年那么不知节制呢,再说了,晏儿也不似小时候那般娇气了,他不要面子的啊……”

    帝君尴尬的委屈道:

    “朕哪有不懂节制……”

    他记得事后他有让他家帝后好好在家里好好休息来着。

    “……”

    应离不答,不理会他故作幽怨的样子,袖子下的手又用力拧了他一把。

    新婚翌日前来请安是一种礼数,但除了帝君帝后特别赐礼之外,其余的也跟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平常有时间的话也都会跟父皇父后一同用膳的,

    不过今天相比于其他人在帝君帝后面前的坦然自在,太子殿下略显拘谨,尤其是在对上父皇的目光时,浑身都忍不住绷紧,只顾低头吃东西掩饰。

    父皇曾暗示过他以后是一国之君,不要在摄政王面前太乖了,不要什么都依着摄政王,可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哪里改得了嘛……

    更何况他也不想改,他很享受摄政王对他的照顾,哪怕有时候霸道了些。

    气氛微妙的请安后,四人很快起身告退,一来紫堇和杳音有任务要去执行,二来顾及封云宴的身体不适,再有就是,过一会,公主和驸马爷该入宫请安了。

    封镜逸和应离走出殿门看着他们离开,封镜逸绷着的表情松懈下来感叹:

    “朕也只能帮他们到这里了……即便是有所遗憾,也是为了他们好,为了天枢国的大局好。”

    应离笑着挽住他的手:

    “这样就够了,您已经为他们做了很多,剩下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吧,臣听说过几日民间有庙会,帝君可要去看看?”

    封镜逸闻言眼前一亮:

    “当然要去,朕就等着呢,趁着现在事情也不多,朝堂之事就交给太子和摄政王,我们寻个地方清净清净,享受一下平反的生活,好不好?”

    应离微笑点头:

    “好,您说了算……”

    “……”

    ……

    完婚后,公主最终决定跟驸马一同远赴北疆,还扬言要随夫征战沙场巾帼不让须眉。

    帝君帝后虽然心有不舍,却也欣慰他们的决定。

    在公主跟随驸马出行北疆没多久,太子突然生了一场病,外人看到摄政王时常携王妃入宫探望。

    却不知摄政王晚间长居东宫,而太子妃则和摄政王妃在摄政王府逍遥自在。

    太子和摄政王对彼此明面上的婚姻多少还有点不适应,反倒是他们的妃子们惬意潇洒。

    如此,封云宴仅剩的一丝顾虑才放下,他和摄政王的事情并没有让别人受委屈,这样他就彻底安心了……

    太子病好后,跟太子妃的关系如胶似漆,来年三月多的时候就传来太子妃怀孕的喜讯。

    帝君帝后从宫外微服私访回来,命令太子在小皇孙出生前不能插手政务,安心陪着太子妃。

    众人只当帝君帝后是对皇嗣的看重,并不知道另有隐情。

    守卫森严的太子寝宫里,封云宴神态自若的坐在椅子上让童童诊脉,摄政王和紫堇杳音脸色严肃的伺候在旁。

    童童给他诊过脉后,拿出一个造型普通的灰色陶罐放到他面前,认真嘱咐:

    “母蛊在里面,每当太子殿下心口泛疼的时候,就是它需要进食的时候,太子切记别忘了,要不然会对您的身体和宝宝造成不好的影响,在孩子降生前,您注意身体别受伤,一切都会顺利的。”

    封云宴小心的接过陶罐,点头:

    “多谢,我知道了,会注意的。”

    圣莲蛊寄生他身体的阶段他就领略了母蛊不安分的痛苦,到底不是合乎常理的东西,不用多说他都会格外注意。

    童童看看他,又看看旁边表情严肃的摄政王,稍作安慰:

    “其实现在的母蛊已经强了很多,只要不是什么大的意外是不会出问题的,太子殿下也不用太刻意,跟平时一样就好。”

    他为了试验圣莲蛊,怀孕的时候也没少折腾,最后得出结论,只要不让身体受到太严重的创伤是不需要太小心翼翼,差不多就可以了。

    “……”

    摄政王虽然点头,心里却想着不能让晏儿跟贤王妃一样乱来,必须得小心再小心。

    童童是不擅长跟人话长短的,给封云宴诊脉后就告辞了,不过临走前把小世子给留在了宫里。

    除了希望小家伙能给太子解闷外,还有就是以后世子也是要留在宫里跟其他人一起学习的,慢慢适应很有必要。

    番外 《全文完》

    皇太孙出生的时候是冬月底,同月,帝君昭告天下宣布来年五月退位,届时太子封云宴正式登基。

    天枢国繁荣强盛,附属国众多,庇护万民的同时也受万民敬仰,新君继位自然是天下大事,消息一经传出,恭贺的书函便纷沓而至。

    尤其是跟天枢国关系相对特殊的南安国和赫连国,

    南安国和赫连国除了传来贺函之外,都说等到新君登基的时候会派遣使团前来。

    其中,赫连大祭司将代表赫连王亲自前来道贺,顺便跟天枢国的学者们探讨学问,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留在天枢国。

    接到消息后,应离第一时间就给扶桑城家里传了信。

    接到信的颜骆很快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颜老夫人和司烨。

    颜老夫人虽然身体硬朗,但到底也上了年纪,时常念叨着素未谋面的孙子,这下终于是盼到了,自然高兴非常。

    安抚完母亲后,颜骆又前往账房,年底了,司烨这几日都在账房查账。

    这些年,颜府内务被司烨打理得井井有条,曾经胆小的人如今变得从容儒雅,无论府上的事情多么繁杂都能游刃有余的应对自如。

    颜骆拿着书信走到账房门口,看到司烨正伏在书案上眉头轻蹙翻着账本,三十多岁的人,俊美的外貌舔了成熟的魅力。

    看着自家夫人的模样,颜骆有时候暗自想,要不是颜家家底摆着旁人不敢随便招惹,司烨不知道得惹出多少是非。

    “夫人。”

    颜骆进门的时候先喊了一声。

    伏案看账本的人抬起头来,轻拧的眉头很快舒展露出微笑:

    “颜骆……你回来啦。”

    “回来好一会了,你都忙了小半天了,休息一下吧……”

    颜骆笑着说,接着扬了扬手里的信:

    “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嗯?”

    司烨闻言将手里的账本放好起身迎上来:

    “什么好消息?”

    颜骆神采飞扬的告诉他:

    “来年五月太子登基,赫连国的大祭司会亲自前来拜贺,届时路过扶桑城大概会先来府上拜访。”

    “……”

    司烨微微一怔,一会之后才惊喜的反应过来:

    “赫连国的大祭司……不就是睿儿?”

    颜骆笑着点头:

    “对,睿儿要来看我们了,而且,这次前来除了给新君道贺之外,还顺便来求学,留在天枢国跟学者交流学习,会待上很长一段时间呢。”

    “真的?”

    司烨双眼发亮,把他手里的信拿过去认真看起来,看着看着忍不住眼眶发热,激动得喃喃自语:

    “……果然是真的……”

    “赫连国的大祭司就是睿儿……睿儿要来看我们了……”

    “真是太好了……”

    “……”

    睿儿和渊儿明年就十四岁了,弟弟越儿今年也八岁了,这些年司烨和颜骆看着渊儿跟越儿长大,也无时无刻不想着他们一直没有机会再前往赫连探望的睿儿。

    颜家家大业大,人丁又少,老夫人不再管事后,府上上下里外的事情都得他们夫夫料理,所以前往赫连的事情便一拖再拖。

    转眼孩子们都长大了,司烨和颜骆心里对睿儿莫名的感到愧疚,即便知道没有必要,即便知道睿儿在赫连被照顾得很好,他们也还是觉得对不起他。

    现在,睿儿要来看他们了,他们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时的激动之情。

    多年未掉过眼泪的人因为激动流下泪来,转身抱住身旁的颜骆:

    “我们终于可以跟睿儿团聚了呢……他既然先路过扶桑城来府上拜访,想来王兄已经把真相告诉他了,我现在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赫连的大祭司历来是很少离开皇城的,睿儿此行,终究还是王兄心疼他们。

    “嗯……我也是……”

    颜骆自己也高兴,用力抱住他激动道:

    “夫人,我们带着渊儿他们和母亲,到时候一起去帝都陪睿儿生活一段时间吧,府上的事情交给林修他们就行。”

    他们这一辈子,能陪伴睿儿身边的时间注定很少,所以,机会难得,一定要好好计划。

    孩子们渐渐长大后,在母亲的提醒下,他们也把关于睿儿的事情说出不少,也是为了有朝一日小家伙们兄弟之间见面不会太生分。

    枫儿也长大了,因为不会说话,从小到大都不跳脱,养成了温文尔雅的性子,颇有几分清儿当年的风范,这些年把两位弟弟照顾得很好。

    在得知了睿儿的事情之后,枫儿时常问起什么时候能见到睿儿,关心睿儿在赫连的情况,近年来还帮忙代笔回过很多封写给睿儿的书信。

    这下,终于可以让他们兄弟几个见面了呢。

    ……

    几个月的时间并不长,年节过后冬去春来,新君登基是五月中,三月下旬的时候赫连的使节团就到了天枢国。

    得到帝君的准许后,颜骆和司烨打算先将睿儿接到府上,其他人则继续前往天枢城。

    这样既不妨碍赫连睿的私事,也能让兴师动众的使节团如期到达天枢城。

    跟颜骆和司烨想象中的一样,睿儿跟渊儿长得很像,见到面的时候让他们感觉熟悉又陌生。

    大概是因为司烨的相貌太出众,所以他们的几个宝宝外貌都继承了司烨俊美的外貌,晃眼看去都带着几分司烨年少时候的模样。

    空旷的官道路口处,浩浩荡荡的赫连使节团护卫森严,屏退周围的人后,看着朝他们走过来的白衣少年,司烨紧紧的拽着颜骆的衣袖屏住呼吸看着。

    直至赫连睿走到他们面前,冲他们腼腆一笑:

    “睿儿见过父亲,爹爹,多年未见,请受睿儿一拜。”

    说着撩起衣摆跪了下去叩首行了大礼。

    虽然不知道赫连王是怎么跟睿儿说的,但是看着多年未见的儿子如此懂事,他们既欣慰又感激。

    “快起来……”

    司烨上前把人扶起来,而后抱住:

    “睿儿,你终于来看我们了……”

    “嗯……”

    睿儿点头,声音有点哽咽:

    “父王父后说,睿儿懂事了,是该来看父亲和爹爹了……”

    他是十岁的时候得知自己身世的,知道后心里就一直惦念着。

    父王说路途遥远,他们一家人团聚需要适当的时机,他因此受到鼓励,为了今天的相聚格外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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