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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番外二: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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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浮宫东西方艺术年展”是艺术圈内每年一次的盛会,参展的都是各国顶尖艺术家的代表作品,展览现场一票难求。

    展岳不是第一次来,但因为今年没有参展作品,只有几场必要的交际应酬,所以行程不算忙碌,他也便趁着空档时间泡在展会现场,好好欣赏一下这些艺术精品。

    他在一处拐角处站定,迎面是一幅视觉冲击力极强的巨幅油画,海浪翻涌、礁石嶙峋,悬崖上却盛开着一株殷红似血的玫瑰。旺盛的生命力和漫无边际的暗黑世界撕扯出一股强大的张力,似乎能把人卷入画中的世界。

    展岳驻足惊叹了好一会儿,偏头去看作者名字的时候愣住了。

    “喜欢?”侧后方传来一声温润清雅的问话。

    展岳回头,便看到了路清尘。

    几年没见,那人的样子没怎么变,但气质中添了些清隽稳重。路清尘脸上笑意温柔,有得见老友的喜悦,内在真心实意,外在毫无掩饰,一如既往地不落于尘世。

    “好久不见。”展岳点头,加重语气:“你的新作品很棒,我很喜欢。”

    故友重逢,又有太多共同话题,便就近寻个咖啡厅坐下聊起来。

    “你这些年的作品我都关注过,国内鲜少有人能望你项背了。”展岳半开玩笑地说。路清尘自从结婚之后就基本长住M国,同年他和寒星解除代理约,也鲜少在国内露面了。展岳偶尔还是会跟他电话联系,毕竟一个圈子,有很多关系到国际市场和创作灵感的事情不时交流一下。后来,他知道路清尘在M国开了一家画廊,运营了不到两年,便以每年大约近百万的参观人次成为当地最受瞩目的私人画廊。

    “不要取笑我了。”路清尘有些赧然,他一笑眸光流转,让人几乎要陷进他一双眼睛里。

    展岳看呆了一瞬,又想起当年被他从断臂崖上带回的青年,那个折翼的天使,重新展开双翅翱翔的样子,简直让人着迷般的沉沦。

    两人聊到路清尘的私人画廊,话题更多了起来。

    这家画廊中文名字叫流光,是最初沈君怀买来送给他的。路清尘接手后,从开始就以展览来自各国的无名年轻艺术家的作品为主,不少人通过在这里的展览一举成名。

    “你这边结束了行程,可以来流光看一看。”路清尘邀请道,“我也好久没接待国内的朋友了。”

    “好。”展岳其实也想去一睹流光风采,无奈一直没能成行,这次如果能和路清尘一起回去,飞五六个小时就到了,倒也不错。

    展岳:“那说好了,我现在就买机票,和你一起走。”

    路清尘说好,然后把自己的机票信息发给展岳,让他也买同一班飞机。

    两人凑在一起买完机票,刚见面时的疏离感已经一扫而空,聊起来更是话题不断,展岳说起这几年国内艺术圈的几件趣事,听得路清尘开怀大笑。

    笑着笑着,路清尘电话响了。他接起来,笑声还没止住。

    电话那边问:“干什么了这么开心?”

    路清尘:“哈哈哈,没什么,展岳说了个事儿,很好笑。”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瞬,继而四连问:“展岳?寒星画社那个老板?他来干什么?你们现在在一起?”

    路清尘:“对啊!他一起跟我们回去,正好要去流光看看。”

    电话那边:“……我这就过去找你。”

    路清尘疑惑:“你事情谈完了?不是说还要和客户一起吃午饭吗?”然后又体贴地说:“你忙你的就行,我中午可以和展岳一起吃。”

    那边已经扣了电话。

    路清尘疑惑地看了看手机,确定是被挂断了,顿时有些莫名其妙。

    展岳笑笑:“是沈先生?”

    路清尘说:“嗯,他说一会儿要过来。那我们一起吃午饭吧,我知道这附近有家餐厅很棒。”

    展岳说好,然后又好整以暇地说:“沈先生我也六七年没见了,看来这人还是以前的样子。”

    路清尘奇道:“什么样子?”

    展岳认真了一秒:“善妒。”

    路清尘又笑到停不下来。

    沈君怀过来得很快。

    他们聊了半个小时不到,就见一身正装的人脚步匆匆推开咖啡厅大门走了进来。

    路清尘摆摆手,招呼他过来。

    沈君怀和展岳礼貌地握手寒暄,一点也看不出“善妒”的样子。

    快40岁的老男人了,果然伪装功力一流。

    展岳心想。

    午餐就在那个隔了两条街的“很棒”的餐厅吃,三个人一起。

    路清尘已经32岁了,却比展岳认识他的时候更要鲜活简单。碰上好意,毫不掩饰地感谢,遭遇恶意,毫无犹豫地离开,面对朋友,毫无保留地付出,面对爱人,全心全意地依赖。

    简单到极致,才是大智。

    展岳心里这么想着,嘴里也这么说了出来。

    路清尘被他说得又有些赧然:“从一见面你就夸我,我会飘的。”

    沈君怀倒神色自如:“展先生说得对。”说罢还看着路清尘,一脸宠溺。

    路清尘推了推沈君怀,小声嘀咕:“你快闭嘴吧!”

    展岳看他俩互动,干笑一声,转移话题:“对了,为什么画廊名字叫流光。”

    路清尘解释:“因为我喜欢建安文学,我和君怀的名字正好在同一首诗里,所以就从这首诗里又取了流光二字。”

    展岳颔首,是曹植的《明月上高楼》。

    算了,还是别转移话题了。

    他们第二天中午的飞机回M国。

    自从见到展岳后,沈君怀便把自己接下来的工作全推了,寸步不离守着路清尘。

    说来也巧,展岳和他们定的是同一家酒店。于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吃了午饭,下午一起逛了画展,晚上又一起吃了晚饭,半夜又一起去当地看了一场烟火晚会,才回酒店回各自的房间睡觉。

    一关上房门,沈君怀便将路清尘抵在门上,发狠亲了几分钟,才肯起身。

    路清尘捂着自己肿了的嘴唇,不满地抗议:“你全程都跟着,再说我和展岳又没啥,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沈君怀眉毛一拧:“他以前就喜欢你,现在还不知道避嫌,去哪儿都跟着我们。他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路清尘翻了个白眼,懒得费口舌,推开他就要去洗澡。

    沈君怀不满:“怎么还不让人说了?你都和人商量好一起回去了才通知我,我还不能有点情绪了?”

    路清尘不理他。

    沈君怀跟在他后面进了卫生间,继续碎碎念:“我年龄大了,就必须得宽容大度成熟是吗?你们成年人的要求也太高了。”

    路清尘将脱下来的外套扔他身上,开始刷牙洗脸。

    沈君怀:“他可以跟我们回去,但不能全程黏着你。他什么时候回国?我可以帮他提前订机票。”

    路清尘刷完牙,将裤子也脱了,准备放热水。

    沈君怀:“我发现你脾气见长啊,现在就开始给我脸色看了,再过几年还不得上天?”

    路清尘泡进水里,舒服地喟叹一声。

    沈君怀:“婚姻也需要经营,你这样爱搭不理就是冷暴力你知道吗?”

    路清尘开始玩泡沫。

    沈君怀:“我这几年身体不好,打业余赛还输给了那个M国佬。你非要气得我身体更差?等你老了谁来照顾你?好好想想吧!”

    沈君怀前阵子去打本地MMA的一场业余赛,结果以一分之差输给对手,向来不注重输赢只注重发泄的沈教授其实也没当回事。但后来一段日子,每次路清尘有点什么让他不满意的地方,他就扯出这件事来卖惨。

    一说到身体健康问题,路清尘就会认真起来。

    果然,玩泡泡的人停下动作,悲悯地看了一眼沈君怀:“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然后又似乎怕沈君怀不明白,特意补了一句:“等你老的时候我还年轻,不用担心谁来照顾我,还是先担心谁来照顾你吧。”

    “哦,对了,你老了我也不会照顾你,我会把你送到疗养院的。”

    沈君怀怒火高涨。

    路清尘笑得打滚。

    第二天一早,展岳接到路清尘电话。

    电话那端的人声音暗哑,抱歉地告诉展岳,身体有点不太舒服,上午不能陪他了,中午再一起从酒店出发去机场。

    路清尘放下电话,懊恼地踢了沈君怀小腿一脚,这才拖着腰酸背痛的身体起来洗漱。

    站在镜子前,路清尘看着自己肿成香肠的嘴巴,还有满脖子的吻痕,气不打一处来,不过他这次气的是自己。沈君怀温柔久了,竟让人忘了这人其实是个变态,占有欲爆棚。昨天自己得意忘形,敢那么挑衅他,还嘴贱说什么要把他送到疗养院——其实就是养老院,结果可想而知。

    被沈君怀摁在浴缸以及床上折腾了半宿,求饶的话说了太多,说得嗓子都哑了,那人还不肯放过他,最后又哭又闹又撕又咬,那人看他实在可怜,这才罢休。

    沈君怀倒是开心了,气也消了,脸上笑容也不吝啬了,等路清尘洗漱完,伺候他吃完早饭,俩人又去床上躺着,足足睡了一上午。

    展岳在车上见到戴着口罩的路清尘,一愣,忙问:“身体好点了吗?是不是感冒了?”

    路清尘很尴尬,话也说得嗡嗡嗡:“嗯,没事。”他不擅长撒谎,因此格外羞耻。

    沈君怀随后上车,上手就把路清尘口罩摘了:“别憋着,赶紧摘了。”

    路清尘瞪了他一眼。

    展岳看到路清尘红肿的双唇,再看看脖子上遮也遮不住的印子,立刻懂了。于是有些尴尬地转过头,装瞎。

    他开始后悔跟路清尘一起出行了,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安然回国。

    老男人的陈年老醋果然够酸。

    登机之后,路清尘又昏昏欲睡。

    沈君怀给他盖好毯子,将每一个角都掖好,再将眼罩给他戴好,将耳机塞进他耳朵里。空姐过来小声询问,沈君怀抬手示意等人醒了再说。路清尘睡梦中发觉沈君怀的手拿走了,不满地哼哼了一声,摸索着去寻他的手,沈君怀赶紧握住他,用眼神示意空姐可以离开了。

    路清尘被握住手,这才安稳下来。

    展岳在不远处侧头悄悄看着他们,突然就明白了一件事。

    ——他们早已密不可分,互为血肉,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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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岳:这是一首怨妇诗,让你们撒狗粮,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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