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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启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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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记:李锋芒真想让自己天天忙在采访一线,这样就没时间胡思乱想“胡作非为”了,但这不是生活的全部,不管被动还是“半推半就”,这一年的后半年,他是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好在,孙继全出面了,父亲就是山,是靠山也是五指山,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同时也逼迫他想清楚很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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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种情绪在李锋芒的内心弥漫,有些发酸,五年多的记者生涯让他见多了这些事情:一个有钱或者有势的老男人,一直为一个漂亮的年轻的女人埋单,要啥给啥,为什么不言而喻。

    深呼吸,像把那种情绪吐了出来,李锋芒微笑着继续回答那俩姑娘的问题,比如,你看到恐吓你的子弹不害怕吗?再比如,你被人跟踪心里不慌吗?

    四个人喝了三瓶,李锋芒曾跟懂行的朋友聊过红酒,尽管不认识法文,他大概知道这红酒价格,应该超过三千一瓶。

    楚静月吃饭的过程话不多,但红酒喝了不少,那两位女孩加起来也就半瓶,剩下的都是李锋芒跟她喝了。

    吃完饭大约十点,李锋芒去结了账,菜品价格还能接受,一千多。酒可是过万了,楚静月眼都不眨,还说了句李社长破费了——饭间那俩护士问李锋芒采访时候那么拼命为什么,李锋芒说热爱,那两护士说不可能;李锋芒说职业要求,她们又说你使劲装吧;于是李锋芒说为了当官,现在我是社长助理了。

    四个人走到门口,楚静月已经略显醉态:“你给你的两位准粉丝打车吧,她俩都住南边。”

    门口就有出租车,那两位护士已经自己拉开车门上车,其中有一位伶牙俐齿:“楚姐,你要舍得我们就粉!”

    楚静月扬起红扑扑的脸:“你个小蹄子,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看那辆出租车走远,李锋芒问楚静月家的位置,楚静月伸手扶住李锋芒说了一句非常意外的话:“这么晚了,我回哪儿?给家里说的是上夜班,要不你送我回单位,要么去你家对付一晚上,能接纳吗?”

    “呵呵”了一声,李锋芒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动作,俩人上车就往单位的方向开,楚静月看着前面:“你刚才‘呵呵’的意思是什么?”

    一瓶多红酒略有点酒意,李锋芒专心开车,笑着回答:“没有意思,你去医院值班室肯定睡不好,我家呢,起码有个舒服的床。你的话我都当圣旨,如果非要有意思,那就是‘谢主隆恩’。”

    楚静月不再言语,走了一段路,突然像想明白般:“油嘴滑舌,你当我是把自己送给你做赏赐?甭想歪了。”

    “明白,”李锋芒拐过一个弯:“人歪了会倒,车歪了会翻。”

    楚静月好似还想说点啥,但欲言又止,随即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李锋芒也就专心开车不说话,脑子很乱,不知道自己每天这是在干啥。

    进了油墨厂宿舍的院子到楼前停好车开车门,李锋芒发现楚静月是真睡着了,于是轻轻关车门,先到门口超市买了牙膏牙刷,还买了一块毛巾,返回发现楚静月醒了在车前站着,就把买的东西递给她:“我家没有备这些,平时就一个人,朋友也不多。”

    停车上楼,开门进家,楚静月马上就被一屋子的书惊呆了:“你这书真是丰富啊,赶上个图书馆了。”

    李锋芒换过拖鞋,拿出一双女式的放到楚静月脚下,然后指了指卫生间:“这么晚了,我没有办法给你买新的睡衣,有一套是我爱人的,你不嫌弃我给你找出来。对了,我这书的大部分也是我父亲的馈赠。”

    “你爱人?”楚静月有些惊奇:你结婚了?

    “是,领了证没办事,她现在常住南江市不回来,”李锋芒已经走到厨房跟前准备烧开水:八个月了,她离开八个月了,没有回来过。

    说完这话李锋芒觉着自己有问题,这话给楚静月说的目的是啥?让她放心?

    嗯了一声,楚静月没有再问,脱下高跟鞋换上拖鞋:“好舒服啊,女人对高跟鞋是偏爱的,但这个穿久了有多难受也只有女人知道。”

    烧上水出来客厅,李锋芒没有接茬说了一声:“长夜漫漫,我们喝点茶,聊聊天?”

    楚静月没有再说话,脱了外套就在书架中看了一圈。

    这是一个安静的夜晚,怪怪的安静。

    李锋芒在卫生间换了衣服,然后就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看电视喝茶。楚静月在医院洗过澡,但又冲了一次,正如她自己后来给李锋芒说的,医院工作久了,多少都有点洁癖。

    没有坐过来喝茶,冲完澡没穿张文秀的睡衣,而是穿着自己的秋衣秋裤,楚静月指了指卧室,李锋芒点了点头,然后她就进去了。

    这个夜晚这俩人都没睡着,李锋芒在沙发上躺在,楚静月在卧室的床上躺着,谁也明白“来”与“留”的为什么,但都不去解答。天快亮的时候楚静月实在忍不住来到客厅,看李锋芒对着一本书紧皱眉头,直接就问:“你是不是觉着我是摆设?”

    李锋芒放下书:“我们才第五次见面。”

    楚静月坐在他身边:“你们文人不是都说一见钟情吗?”

    李锋芒往里面让了让:“那多指梦想,虚无渺茫。我有妻子。”

    楚静月靠着他的腿上,确切说是大腿:“你怎么知道我没丈夫呢?咱们都不要打哑谜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放下书,李锋芒再往里让了让,但沙发背靠阻挡了他的身体,于是抬起外面的腿搭到沙发背上:“你讲吧,我保证认真听。”

    楚静月看着他的眼睛:“你是理智还是故意?”

    李锋芒摇摇头:“都不是,就是真诚。”

    楚静月开始叙述,这是一个悲凉的故事,李锋芒从头至尾都知道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就是楚静月自己,但不能也不需要点破,只是心瞬间就破了。

    这是个比夏荷“痛经”更难忍的故事,只是夏荷痛不欲生,而楚静月轻描淡写,好似看着月全食,太遥远的“天狗吃月亮”。

    有个女孩子,高中时期就跟一个男孩子好上了。这个男孩子学习非常好,在他们重点中学都是数一数二的,北大清华手到擒来的成绩。

    为了这个女孩子,这个男孩子放弃了国内最好的学府,跟女孩子一起考到了一所省里的医学院。拿到大学入学通知书的那天,女孩子决定把自己给了那个男孩,于是就跟着男孩子去了他家,他家那天没有人,他的父母去旅游了。但没有成功,原因是女孩子太紧张了,全身痉挛,无法进入。

    于是一个暑假过去了,男孩子与女孩子找机会又试过几次,仍旧不行,原因都是每到关键时刻,女孩子便全身痉挛无法进入。

    这个女孩子是军人家庭长大,从小家教就非常严格,父母从初中开始就要求一件事——不许早恋。所以,她一直在封闭着自己,到了高中喜欢上了这个男孩,也悄悄约会,拉手亲吻都会浑身紧张,汗流浃背。

    男孩子很理解这个女孩子,她的漂亮与自制是别的女生无法比拟的,于是就死心塌地爱着她。

    大二他与她公开了关系,双方家长也见面了,都同意了,只是仍旧无法在一起,原因照旧——是女孩子的问题,每次到关键时刻,女孩子都会痉挛,根本无法成功那个事情。

    大三过去,大四过去,研究生也毕业了,女孩子工作了,分配到一个很好的医院。男孩子继续读博士,他们一直在一起,但仅仅限制在手拉手嘴对嘴,那个事情更是严重到言语提到都不行。

    终于,男孩子毕业了,也找了个大医院工作,双方定亲,准备谈婚论嫁,那个女孩子仍旧不行——她似乎对性有了恐怖,深入骨髓的恐怖,只要脱了衣服躺到一起,浑身就开始痉挛。

    如此男孩子有些心灰意冷,女孩子下定决心跟母亲谈了,羞于启齿的内幕都说了。女孩子的母亲急了,带着自己的妹妹还有女儿,当然还有女儿的男朋友一起去了医院——不是女儿与未来女婿工作的地方,都留面子。

    相关专业的大夫检查了男孩女孩,然后说都没问题。

    女孩子的妈妈问:都没问题,为何不行?

    这个老女人大夫说关键是女孩子,不知为何她太紧张了,有个治疗方案,你们签字认可我就继续治疗。

    看了方案,女孩子的母亲与姨姨都不同意,但女孩与男孩商量说可以,他与她都是学医的,能理解,为了未来的幸福。

    于是女孩子的母亲第一次屈从了女孩的意志,医生用自己的手指结束了女孩子的贞操——当殷红的血滴在手术台上,女孩子哭了,她从来都是想把自己完整交给那个男孩,命运却开了这么一个玩笑。

    手术后不久,男孩子与女孩子又在一起了,谁也想不到,这个命运的玩笑仍旧在继续——当男孩子伏在女孩子身上时,她又痉挛了,浑身抽筋,要死要活。

    男孩子失望了,他认为女孩子不爱他,再加上女孩子的父母要求,结婚必须再买新房,于是选择了分手,毅然决然。

    女孩子自此再没有爱过别人,尽管她知道自己美貌动人,尽管她知道自己是很多男人想染指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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