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笑脸
题记:心力有限,欲望无穷,人总有太多借口给自己去放纵,唯有坚持是最难的事情。李锋芒无法忍受张文秀的所谓冷淡,于是签署了离婚协议书,但迟迟没有寄出。李天在元旦省城结婚,孙继全再次找机会“敲打”自己儿子,但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告诉他不能忘本,而李锋芒已经开始痴迷楚静月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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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脸相迎,很是受用。
其实李锋芒就是想找个人聊聊,他太寂寞了,尤其是徐的事情让他堵的难受,楚静月这张笑脸瞬间就融化了他。
心情扭转,于是就开始“贫嘴”,其实他的口才一直很好,只是内心太多孤独,所以很少去说,而找机会讲故事是一而再,就像当年给雷晓静讲那些儿时趣事,有特指也没太多道理,多是他自己对故乡的怀念,这说明他太累了。
看看剪掉的头发再看看楚静月的额头,李锋芒声音有些嘶哑:“我小时候镇上就一个理发师傅,是个聋哑人,脾气不好。逢年过节必须理发的时候,姥爷就领我去,每次理完了姥爷都笑着骂他——看看你这破手艺,把我孙子的脑袋弄得跟狗啃似得。”
楚静月捂嘴笑:“那样骂人家,人家不恼吗?”
李锋芒说不恼啊,还咧嘴笑呢,你知道为啥吗?
楚静月咬着手指说:“你姥爷脾气更大,理发师不敢恼吧。”
呵呵笑了,李锋芒说我刚告诉你了,他是聋哑人,听不到爷爷说啥,只是看爷爷脸色是笑的,他就笑。
楚静月噗嗤就笑了,上前就轻轻打了李锋芒一拳:“你这脑瓜子谁也比不了,原来是狗啃出来啊。”
李锋芒捉住她的手,低头就亲了她脸蛋一下,然后柔情似水:“我想啃你,就现在。”本就是一说,他以为楚静月会以在单位不方便拒绝,但楚静月却化成了水洒到他身上,只是在他耳边轻声说:“你抱着我去把门插上……”
一个小时后,李锋芒如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赤裸的上身更是汗流浃背,医院的暖气很足,楚静月就赤身裸体套了个护士服,然后从床头拿过自己的毛巾轻轻帮他擦拭。
再次穿好衣服,楚静月马上伸手嘘了一声,对面墙上的楼道监控看见值班大夫苏敬已经到了楼道口,在他伸手摁门铃的时候,楚静月已经将头发梳了起来,然后点了开门键,再扭头对李锋芒扮了个鬼脸低声说:“你不要发出声音,他不会进来。”
看她出门关门,李锋芒坐到椅子上看监控,只见苏敬进来跟楚静月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径直就走了过去,到楼道尽头进了一个房间。
楚静月很快进来,笑嘻嘻:“今天没病人,苏主任刚从家里来,他问我脸为何红扑扑,还有酒味?”
李锋芒哈了口气到手上,作势闻了闻:“没有味道啊,说吧,你吻哪个醉鬼了?”
楚静月扑上去抱住他,吹气如兰:“除了你这个醉鬼,现在谁我也看不上了。”
随后楚静月打水冲咖啡,俩人聊了很久,李锋芒把自己签署了离婚协议书的事情说了,但楚静月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与惊喜,激情过后很快恢复了她一贯的淡然。
这让李锋芒很后悔,好像自己热脸贴到了冷屁股,记起此前的聊天,楚静月毫不隐瞒说了些自己“悲凉”的过去,原来并不是交心,而是倾述,有时候会“瞒”才是更深层次交往的必要。
于是喝了一杯咖啡后就准备走,“万一苏主任过来,你这脸上可管不住啊,”楚静月也没有挽留,只说夜班大夫一般不会进值班护士办公室。
出来医院,雪基本停了,地上积存了三四指深,踩上去咯吱咯吱,没过半只鞋。
没有回家,李锋芒惦记第二天一早要安排人去暗访于总的厂子——他不方便再露面了,那个厂子就在于总“药房”旁边的胡同,那个聪明的家伙就在楼上,全是玻璃透明有时候就是监视。
回到办公室,楼道静悄悄,夜班编辑都下班了,李锋芒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进了里间,脱掉外套裤子躺下就睡着了。
梦里仍旧雪花纷飞,李锋芒站住故乡的原生林边,林子里寂静无声,唯有簌簌雪落,他像被施了魔法般站立动不了,然后就看着林子里走出很多女人,一个个面容清晰但表情痛苦,他想喊想想跑,但怎么动也动不了……
觉着有人碰他的腿,然后耳边传来一声“主任”,梦魇这才解除,李锋芒瞬间醒来,条件反射般坐起来才发现李天正看着他:“主任,八点多了,你昨晚为啥不回家?”
李天现在买的房子就是油墨厂他家的楼下,当年觉着彼此方便照顾,现在就觉着麻烦了,干点啥都能被发现,比如昨晚没回家,李天听楼上没动静或者看院里没他的车就清楚了。
揉揉眼睛,李锋芒知道外面办公室肯定有同事在,要不李天会喊他叔叔。姥姥去世,李天披麻戴孝,晚报大多人就知道了他们的关系,但李天仍旧在坚守刚进晚报李锋芒定的规矩。
这小子最近在准备结婚——这也是李锋芒的主意,也就在“北江黑社会”采访报道结束后,他请医学院院长吃了顿饭,齐明敏只要考过分数线,读他学校研究生的事情就妥了。随后,李锋芒跟齐明敏的父亲沟通了下,意思是先结婚再读书,对方有些犹豫说不如读完研究生吧。
读完研究生变卦了呢?李锋芒最怕这个,这个表侄子李天太直,心眼又实在,而齐明敏通过接触发现很有眼色也活套,如果到时鸡飞蛋打他怕李天受不了。于是,李锋芒直接跟齐明敏的父亲说:“叔叔,我看还是办了吧,都也二十五六岁了,最主要他们已经住在一起了。”
这句话就像炸弹,齐明敏的父亲被炸蒙了,其实他知道自己姑娘在省城肯定跟李天在一起,心里只是一直不承认罢了。思考良久才说:“好吧,李主任,你来主持这个事情吧,我们听你的。”
于是给李洪亮打电话,这个表哥局长喜出望外,话跟齐明敏父亲说的一样:“弟弟,你来主持这个事情吧,我们都听你的。”
好嘛,他自己的婚姻、感情生活一塌糊涂,却要做李天与明敏这段姻缘的最后实施者,只是已经被送到了马背上,只好来回奔波了。
先定婚礼时间,省城是元旦,老家是腊月初九。
再定彩礼与女方的要求,尽管齐明敏的父母很开通,再加上齐明敏的弟弟考上了省城一所大学,也需要照顾,基本没说啥条件。但作为男方还是不能小气,李锋芒去了两次屯里县,按照县里的规格与模式定下了彩礼。
最后就是婚礼,这个好说但最麻烦,尤其在省城元旦的婚礼事无巨细都请示他。
看着李天,李锋芒奇怪的问:“你不是今天约的婚庆公司吗,来干嘛?”
昨晚在车里吼喊摇滚歌曲半小时,嗓子已经嘶哑,说出话自己都觉着如破锣声。
“你嗓子发炎了?吃药没?”李天问完看李锋芒摇头,就又低声说:“叔叔,你觉着请不请云总与章漂他们几位领导。”
站起来伸伸腰,昨晚折腾得太凶,李锋芒觉着腰眼发困,酸胀。来回扭了扭:“请,大红请帖,你亲自送,我想他们会去的。”
李天点头说好,然后低声说去也是看叔叔你的面子,我去弄了。
跟着李天出来,李锋芒看马明自在甄青梅桌前站着说话,也不知道在商量啥事。见他出来,马明自不好意思笑了笑,甄青梅面无表情。
坐到自己办公室前,李锋芒喝了一口杯中的凉水润了润嗓子才说:“马明自,你去帮我暗访一下吧,一个假药厂,我昨天去过了,再去会被认出来。”
把徐画的图拿出来,李锋芒递过去说你先复印一份,等发稿的时候这个可以当照片用。去复印室回来,马明自把原图给了李锋芒后问:“主任,那地方看像个死胡同,出了事不好跑啊。”
李锋芒还没说话呢,甄青梅在旁边就嚷嚷上了:“马首席啊,瞧你那点德行,主任这几年的暗访,哪一次不是提着脑袋去的,他说过怕吗?”
有些奇怪甄青梅怎么这么大火气,李锋芒张了张嘴不知说啥,马明自挠挠脑袋也很纳闷,陪着笑对甄青梅说:“我就是问了下退路,甄主任你这训的,好像我就是胆小鬼。”
“没退路找退路去呀,”基本不会插手采访,尤其是李锋芒在的时候,但今天像吃了炮仗药,甄青梅根本不饶人的架势:“主任每次出去,他考虑退路了吗?置之死地而后生,你这都做不到,所以永远都不会像主任那样出色。”
这“马屁”拍得太明显,瞬间知道是自己跟赵晨光说换部门安排的事情她知道了,并且肯定有她自己想去的部门,这点心机有些明显。李锋芒觉着自己不能不说话了,就笑了笑:“好了,两位,青梅你这还扯上孙子兵法了,马明自小心点没错。”
甄青梅撇撇嘴没再说话,马明自有些委屈默默去收拾采访器材,李锋芒又看了一遍地图抬头说:“明自,我看徐画的地图,这家厂子大门口右边有个院子,院子里有三层楼房,如果能想办法进这个院子,就可以居高临下,既可以看清楚这个药厂,安全也可以保证。”
马明自背起包,点头问:“主任,徐是谁?”
有些脸红,李锋芒说自己昨天去他们销售公司,认识的一个有良知的员工,一个女孩。听完这话马明自点点头就开门往外走,李天迎面推门进来,把手里两盒润喉片放到李锋芒桌上,没说话又出去了。
甄青梅笑了一下,奇奇怪怪看了李锋芒一眼,李锋芒觉着不好意思,像刚想起来站起来追到楼道喊:“马明自,去车队叫个车,路上有雪不好走。李天,你开我车出去办事吧。”
马明自回头说知道了,李天摆摆手说不用了,仍然都是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