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生分
题记:躺在床上,背后是楚静月美丽的躯体,李锋芒有些惆怅,莫名就想到李白的那句“三万六千日,夜夜当秉烛。”姥爷被李洪亮请到省城参加李天的婚礼,自己感情的事情尽管从来不跟姥爷交流,但张文秀的一再“绝情”让他心灰意冷,于是叫楚静月,说是帮忙买床单被罩,其实潜意识还是想让姥爷看看她,但他很明白这是无果的虐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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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数九寒天光腿穿裙子,也像三伏天穿长筒靴,如果是上台演出或者特殊诚无可厚非,生活中这样的就别说个性了。说这样是爱慕虚荣或许不服气,最主要一般的人们眼中并没觉着美,看到第一反应都是“冷吗?”“热吗?”
为悦己者容,这也过分了些。
李锋芒现在觉着自己喜欢楚静月便是这个感觉,她是真美,气质、身材、长相都无可挑剔,自己也不丑,只是配合不好,因为到了冬天穿羽绒服进了夏天就穿凉拖鞋,这很不合调。
俩人并肩去了超市,李锋芒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再走神,推着的购物车上很快就被堆满,楚静月居然拿着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需要买的东西。
这是过日子的感觉,出了超市到车上,看着后座都被堆满,李锋芒笑着说静月啊,接下来半年我就不用再买日常用品了吧。
笑了笑,楚静月说很多东西保质期没那么久。这话就像她刻意的一身白,醒目但也让人侧目。
冬日天短,出来就天黑了,李锋芒问楚静月吃啥,她说随便吧,回去还得帮你收拾家呢。
又完成一个采访,尽管越来越不像采访,尤其这一次,自己就是去喝了几杯茶、吃了一顿火锅而已,但心里无事体自松:就是铺个床,家政已经打扫过了,走,咱去六香口吃一顿吧。
楚静月好似不太情愿,但也没说啥,说起来俩人认识一年多,单独吃饭好像去的都是小饭店,基本也都是李锋芒订,他就找特色小店,不想去大的酒店就是怕碰到熟人。现在已经暗下决心离婚,有时候也会想跟楚静月走近一些,也就敢去省城这条最好的食品街了。
停好车俩人往六香口里走,没走几步就碰到了上官辉,他看到李锋芒非常亲热,上前就朝他胸前轻轻捣了两拳:我听说老弟都提拔成社长助理了,怎么这么久也不来看看我?
有些久别重逢的感觉,李锋芒拉住他的手说:太忙了,每天都是脚不沾地,老哥这是过来吃饭了吧,一起,我请你。对了,这是,这是我朋友小楚,省人民医院的。
再给楚静月介绍:这是上官所长,车站派出所老大,救过我两次呢。
楚静月笑了笑,上官辉问了句好就对李锋芒说:今天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我胡乱吃一口还得值班呢。以前我从来不信有什么郎才女貌,今天信了。你们去吃吧,下次过来提前打招呼,咱们喝一杯。
也许是这一席话起了催化作用,再往里走,楚静月第一次伸胳膊挎住了李锋芒,然后俩人第一次像情侣走着看着商量着吃啥。
想起跟火车站陈勇站长还有临江调回的吴站长,刚碰到的上官辉还有雷晓静在这里吃过一次海鲜,于是建议去吃,楚静月说算了,这季节吃海鲜都也不新鲜。
李锋芒说那就吃莜面搓鱼鱼吧,土饭,好吃。
嘻嘻笑了下,楚静月说去“你家”吃料理吧,我吃过,味道很好,尤其是三文鱼石锅拌饭,百吃不厌。
“我家?”李锋芒没反应过来,楚静月伸手指了指:哪儿。
抬眼看,原来是“李家韩国料理”,哈哈笑:是我本家,行,我居然没有“回家”吃过。
进去,人不多,这个料理店没有包间,就是简单隔断,一目了然,服务员迎过来,李锋芒说咱们坐窗边吧,说完没听到回应,扭头看楚静月脸色突变,而且抽走了挎着自己的胳膊。
以为她累了,于是低头柔声说:咱坐哪儿?
“换个地方吧,”楚静月说完扭头就往外走,有些奇怪,李锋芒下意识看了下店里:不远处有一桌有三个人,是一个很有气质的中年人及两个女人,这中年男人是正对门坐着,背头方脸剑眉,两个女人是背影。还有一桌是一家三口,再就一桌是几个中学生模样。
就这么耽搁了一下,出来看楚静月已经往六香口的街口走去,于是紧走两步追上去,但什么也没说,楚静月也不解释为啥不吃韩国料理了,只说:我觉着有点累,回你家附近简单吃一口或者不吃也行。
嗯了一声,再无话,俩人出来上车,回油墨厂宿舍停好车李锋芒才开口:家里啥吃的也没有,我带你吃砂锅面吧,那儿基本就是我的食堂。
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楚静月已经恢复常态:好啊,我看看河右第一记者的食堂是什么样子,天天吃啥就能写出那么好的稿子。
俩人相跟着过马路,余光看楚静月想挎他胳膊,马上掏烟点火让胳膊一直动,接着就指着前头:就在外面报社对面,那儿。
小罗不在,他老婆说他感冒严重,输液去了。李锋芒说是,昨天过来他就捂着口罩,嫂子你给随便弄俩菜,再来两个砂锅面即可。
小罗老婆知道李锋芒口味,一盘腊肉炒莴笋,一盘鱼香茄子,这夫妻俩做的就是家常菜,但是地道川味,楚静月中午就没吃饭,大呼过瘾:你这“食堂”很不错嘛。
心里有些别扭,但楚静月第一次跟他真正在一起就说了过去,那些放纵故事好像预防针,再者李锋芒并没有把两人关系想太远,很快就释然。小罗老婆自作主张热了一壶黄酒,就是他给小罗的,于是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吃喝起来。
这个晚上楚静月就没有离开,吃完饭回到李锋芒油墨厂的家先是铺床,再就是收拾家里的细枝末节,就差把牙膏挤到牙刷上了。
给姥爷新买了刷牙缸还有新牙刷,本想说姥爷不刷牙,每天洗假牙,但觉解释太啰嗦就由她。
洗了澡两个人刚躺上床,楚静月的手机响了,她推开李锋芒看了下号码就下地说是单位的。
看着楚静月拿着手机出了卧室再轻轻关上门,李锋芒心里动了动,想起在韩国料理的事情,脑子里又过了一遍看到的三桌人,但躺着没动。
激情刚起头就被摁下,这就像已经点燃的柴火堆,被一盆水当头浇下,滋滋啦啦就灭了,架起的柴棒哗啦一声也塌了。
等了几分钟听到外屋仍旧在低声说着啥,李锋芒伸手拿起床边的睡衣,然后下床拉开卧室门出来,给楚静月披件衣服是一半心思,另一半心思是想听个只字片言,来推断下她接谁的电话这么长时间。
楚静月赤身裸体在客厅的书架上靠着,房间的暖气很足,但仍旧觉着她楚楚“冻”人。李锋芒走过去,楚静月马上就不再说话,勉强对李锋芒笑了笑,李锋芒把睡衣给她披上,话筒里“喂喂”的一个男人声音传出来。
转身进了厨房关上门,打开煤气灶,李锋芒烧了一壶水,然后就走过去站住阳台看外面,黑乎乎一片,不远处的路上点点路灯昏黄站立,一排排的孤独延伸到远处。
阳台重新装修就设计成了一个休闲吧,李锋芒从吧台拿起烟点着一根,莫名其妙想起四个字——坦诚相见。
一根烟没抽完,厨房的水壶已经在“吹口哨”,他把烟摁到烟灰缸,正准备出去便听见门响,然后是关火的声音,楚静月已经走到阳台门口:“你这烟瘾越来越大了,还是少抽点吧。”
笑了笑,李锋芒:“也不是,无聊了就想抽几口而已。”
楚静月扭身往回走:“跟我在一起你经常抽烟,看来就是说我无聊。”
进厨房拿出俩杯子倒水,再端上进卧室,楚静月已经盖着被子靠着床帮:“单位替我值班的护士说事情,你不要多想。”
夜深人静,电话那头传出的是男人声音,李锋芒把水放到床头柜上,没忍总直接就问:“省人民医院有男护士了?单位的事情需要避讳我吗?”
没有回答,楚静月缓缓向下滑进被窝,像一条鱼隐入水面,悄无声息就再没了踪影。
知道不会回答,本就没有想要答案,李锋芒与楚静月从开始相处就似乎有个默契,互相不质问,互相不多问。
慢慢喝了一杯水,李锋芒也进了被窝,伸手摸了摸楚静月的脊背,光滑如缎,但纹丝不动,于是翻个身闭上眼睛。
同床异梦是都睡着了,同床失眠更是难熬,李锋芒与楚静月都知道对方没睡着,但谁也不想说话,甚至不想面对,就这样脊背对着脊背等待着黎明。
没有冲突意味着最大的冲突,俩人相处多半年,若离若合,好像很多力量在生生拉扯着分开他们,但俩人在坚持。这个晚上这样的生分还是第一次,尤其是个性都突出,居然都是一动不动躺着,比着倔强真就熬到天亮,浅紫色的窗帘逐渐变成的红彤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