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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酒殇(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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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记:自从当了副总编,李锋芒一再克制自己脾气,尤其是总说服自己对管理的记者们放心,其实这个念头当了特稿新闻部主任就开始了,有那么几个记者每次安排出去采访,反复嘱咐过的新闻点,写出来找也找不到,甚至大相径庭,没办法还得忍着气努力编辑,很多时候几乎重写一遍,但下次还是那样没有变化。这时候他就想温青云的叨叨,“我要有一百个李锋芒就好了”,这不可能,他也不可能有一百个李天,最怕的不是没有天分而是不努力或者自作聪明,比如这一次的赵晨光,也是多年的老记者了,怎么能莫名其妙在采访的镇政府喝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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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沆瀣一气,怕通风报信,李锋芒想让耿市长看到的是真实的现场,所以他说有现翅最好,今晚写稿子就有了素材,但要去的路上能否“都”同乘一辆车。

    耿市长说没问题,李总编你这个人很厉害啊,想事情都是这么严谨,“设圈套”更是天衣无缝。我今天过来云州市陪你们是一项工作,另外还有个任务是监督市里相关部门再摸底假酒案伤亡人数。

    赶紧赔罪说耿市长您见谅,我怕直接给您说有些唐突,刚开席我接的电话就是说这个事情,所以一直琢磨该怎么做,您问了高粱酒这个事情,我才出此下策。

    一个博士一个硕士聊天马上就变得文绉绉,他俩很快都意识到这个问题,于是相互看着哈哈笑,笑完耿市长说走吧,李总编,咱们来个“突袭后屯镇”。

    云州市的市委书记、市长在不远处站着说话,耿市长摆手,李锋芒赶紧跟上走过去,耿市长说你俩找个七座的商务车吧,咱们出去一下。云州的书记说不用找,耿市长,今天我们过来就开的是七座商务车。

    “好,”耿市长说辛苦你俩一下,咱们找个地方开个现翅,不用通知其他人了,就咱们仨,车呢我司机开,我的秘书跟着,事关省委书记对假酒案的批示,“彻查严办”,河右晚报社的李锋芒副总编旁听,走。

    车驶出亮酒大厦停车场,耿市长说去后屯镇,然后拍了拍李锋芒肩膀:继续讲吧,我还等着听呢。

    没有客套,李锋芒说您刚才说的对,蒸馏技术是元宋年间完善的,但也有说是唐朝就有了,唐朝诗人白居易写过一首《荔枝楼对酒》,其中提到“荔枝新熟鸡冠色,烧酒初开琥珀香。”另一位唐朝诗人陶雍也有诗句“自到成都烧酒熟,不思身更入长安”。

    很多人认为这两首诗里所提到的烧酒即是蒸馏的烧酒,但从唐代的《投荒杂录》所记载的烧酒之法来看,则是一种加热促进酒陈熟的方法。如该书中记载道:“南方饮‘既烧’,即实酒满瓮,泥其上,以火烧方熟,不然不中饮”。显然这不应是酒的蒸馏操作。在宋代《北山酒经》中这种操作又称为“火迫酒”。

    还有考古发现说东汉时期就有了青铜蒸馏器,并且说用此蒸馏器作蒸馏实验,蒸出了酒度为二十多度的蒸馏酒。我看资料说东汉青铜蒸馏器的构造分甑体和釜体两部分,甑体内有储存料液或固体酒醅的部分,并有凝露室。凝露室有管子接口,可使冷凝液流出蒸馏器外,在釜体上部有一入口,大约是随时加料用的。

    不管怎么说,蒸馏酒起源于唐朝或者东汉的观点,目前没有被广泛接受。因为仅靠用途不明的蒸馏器很难说明问题。另外东汉出土的众多酿酒史料中都未找到任何蒸馏酒的踪影,缺乏文字资料的佐证。

    但是可以证明的是,经过逐步培育种植,高粱广泛普及和使用是明朝以后,很重要一条就是用它可以酿酒。而我国的白酒,是世界着名六大蒸馏酒之一。以上所提到的酒,现在看来,都应属黄酒之列,白酒,必须闯过蒸这一关。

    也就是说明朝才有了高粱白酒大规模产业化的可能。

    来这里采访前,耿市长,我做了两天功课,咱们的亮酒起源真不可考,南北朝之说确实有些牵强,可是没法推翻,且这个没有意义。就像说我先祖,李姓称帝王者历史上有六十余人,可是我只是个山村泥腿子出身,没有人会信我是某李姓皇帝的后代。如果我现在功成名就扬名世界,我说我是炎黄二帝开始的正统李家延续,估计都也没异议。

    可以确定的是,亮酒是明朝中期兴盛起来的,这个我不多说了,亮酒的宣传资料上的例证很确凿。咱这里的气候、土壤、泉水得天独厚,再加上当地的高粱、大麦、豌豆都是优质,还有传统工艺精心酿造,所以才有了这世界名酒。

    耿市长“嗯”了一声,随即问:你刚才吃饭的时候说要写亮酒的大稿子,话里意思是现在亮酒集团在糟蹋老祖宗留下的宝,是什么意思?

    中州市的书记、市长都在车上坐着,尤其是那位市长一直竖着耳朵在仔细听,期间他拿出过手机,耿市长直接就扭头对他说,“省委书记批示的后四个字是‘绝不姑息’”,于是他把手机又放回兜里了。

    耿市长这个问题跟当下要查的假酒案伤亡人数关系不大,李锋芒知道很多分酒厂跟当地“结合紧密”,所以不想多说,就笑了笑:言多必失,耿市长见笑。

    不知道他是说吃饭的时候失言还是说现在再说就失言,但知道李锋芒不想多说了,耿市长就没往下问,车拐过一个弯,江中市的书记说耿市长、李总编,前头那个镇子就是后屯镇了。

    车到镇政府门口,果然还是大门紧闭,耿市长秘书从副驾位置下去就敲门,隔了三四分钟才有个声音:谁呀,中午都休息呢,上班时间再来。

    秘书说你们书记、镇长在不在,有急事。

    门开了个缝隙,有人探出头:在,但在休息,你们上班时间再来。

    耿市长回头看了一眼云州市的书记,他拉开车窗提高声音:你去告诉王千山,中江市的市委副书记、市长,云州的书记,市长来了,请他委屈下,中午不休息,开个现翅,可不可以?

    大门哗啦就拉开了,后屯镇镇党委书记王千山就像在门后面站着似的,一下子冲到跟前,在云州市市委书记开着的车窗前语无伦次:不知各位领导这个时间来,吃过午饭没?怠慢怠慢了,进去说,进去说!请进,请进。

    耿市长对司机说开车吧,然后拍拍李锋芒肩膀:这个院子里藏着什么秘密呢,这个开门就蹊跷。

    李锋芒看车进了院子,马上指着靠边的一辆车:耿书记,这是我们报社的采访车,上午我们地市新闻部的副主任赵晨光及他手下记者王朝军进来就没出去。

    车停下,跟着跑过来的王千山赶紧拉开车门:欢迎各位领导莅临指导。

    耿市长下车第一句就是:王书记,你知道我们要来吗?这天寒地冻的,你就在大门口等着呢?

    王千山擦了下额头的汗水:耿市长见笑了,我是在院子里打电话,听到你们的声音,赶紧跑过来的。

    闻着浓浓的酒气,李锋芒有些忍不住,但知道这不是他说话的时候,于是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院子不小,目测有三亩左右,十多棵梧桐树整齐站立,深冬的树皮泛着黑灰,树与树之间是修剪整齐的冬青,停车位也规划很正式。正南正北的两排房,前面是二层中间有个架空的通道,通道两侧是各种宣传栏,后面是个气派的三层楼房,这在镇一级的政府机关算是不错的办公条件了。

    耿市长目不转睛盯着王千山:王书记给谁打电话?应该不是给家里吧,这个电话应该打不通吧?

    王千山偷偷看了一眼云州市的两位领导:这,这,各位领导请到会议室吧,我如实汇报。

    哼了一声,耿市长说你的镇长呢,今天是工作日,就算不是,你们也应该都在吧。假酒案发生后,市里下过通知,从市里相关部门到镇一级党政机关,取消休假,全天值守,你们执行了吗?

    “执行了,执行了,”王千山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前头领路:我跟镇长已经三天三夜没回家了,这会儿,这会儿镇长在休息,我马上喊他。

    说到这里,王千山喊了声小陈,马上有个酗子跑过来,晕晕乎乎的明显也饮酒了,耿市长一脸怒火:三天三夜不回家,关着大门喝大酒?你们这样的值守有什么意义!

    低声对小陈说快去叫醒镇长到会议室,然后才回头说:耿市长,今天特殊,上午来了两个《河右晚报》的记者,我就安排让他们尝酒,又怕人家说有假有毒,所以我跟镇长还有小陈舍命陪君子……

    “什么?”跟在后面的李锋芒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王书记,你说我们记者是来尝酒的?”

    “您是?”王书记求救似的看着自己顶头上司,云州的市委书记叹了口气:这位是《河右晚报》副总编,你看今天晚报了吧,他就是李锋芒!

    “啊”,王千山正拿钥匙开会议室门,听到这个介绍,手里的一串钥匙滑落在地,砸在铝合金门槛上啪啦一声响,耿市长看了一眼李锋芒,笑着说:你快成钟馗了。

    “这个折煞我了”,李锋芒也苦笑:耿市长,钟馗不但能打鬼驱除邪祟,还是中国传统道教诸神中唯一的万应之神,要福得福,要财得财,有求必应。我现在就想知道我的记者在哪儿,该不是都伶仃大醉吧?

    王千山弯腰捡起钥匙开开门,故作镇定:是,李总编,赵主任与王记者都喝醉了,正在我们镇的值班室睡觉呢,我们镇长、副镇长也都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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