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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天鹅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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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笙仰面望着他, 尽管他说着冷冰冰的话,可那双注视着自己的瞳眸里分明是晕不开的温柔。

    见她泪眼婆娑不住落泪,秦见川多时才长叹了口气, 妥协着伸手为她拭泪。

    但其实对于秦见川来说,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拭泪动作。

    特别当他手指触及到宜笙的泪滴时, 仿佛那不是泪,而是滚烫的火山岩浆。十指连心,他的心脏也被灼的刺痛。

    但等岩浆冷却后,他又不怕了。

    比起在伦敦日复一日毫无希望的等待, 现在这样能触碰到她, 守着她,反而也不失为一种方式。

    就算这只天鹅的心是石头做的,只要她还待在自己的天鹅湖里栖息, 那一切就还有机会。

    他这么好一个大少爷,还怕等不回一个女人么?

    宜笙猜不出秦见川在想什么,她只颤抖着手,然后双臂环绕住他脖颈, 将整个人陷落他温热的怀中。

    今天一整天, 或者从她在伦敦决绝离开时的前一秒, 就想这样抱他。

    “秦见川, 对不起。”她再次轻声道歉。

    秦见川揉了揉她头,将西装外套盖到她单薄颤抖着的肩上。然后解下胸襟衣领前那支丝绒天鹅胸针,“新婚大喜,不说了。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新婚礼物, 晚安。”

    他说完, 将她的手从脖颈上拉开。然后起身下床, 走出了他们的卧室。

    房门轻轻被关上那一刻, 宜笙坐起身子,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出神。

    她不确定,新婚之夜,秦见川这个时候出去要干什么。

    直到苏明熙来敲她房门。

    “您怎么来了?”宜笙打开房门,便见苏明熙披着睡袍一脸关切看她。

    “我听刘阿姨说阿川那小子让给他收拾客卧,新婚夜你们不在一处,是他欺负你了么?”

    “没有,我明天有演出,他怕打扰我休息,才暂时去客卧睡一晚。”宜笙抿出一个笑,同苏明熙解释道。

    苏明熙拍了拍她冰凉的手,同她说道:“阿川从不住老宅是因为他体质特殊的原因,只要住在这边,晚上就会做噩梦。翻来覆去的,确实会打扰你休息,等你们明天搬去檀府别墅住就好了。”

    宜笙只知道秦见川从不住老宅,以前她只以为是老宅僻远,“好。那他一个人真的没关系么?”

    苏明熙只安抚她,“他一个大男人,忍一晚上就过去了。不用担心他。倒是你好好休息,明天咱们一家人都去看你表演。”

    宜笙笑着点头,但还是略显忧虑得望了眼侧边的客卧,“好,您回去快休息吧。”

    送苏明熙下楼,宜笙驻足在秦见川门前许久,最后还是没敲响他的门,转身回了主卧。

    她将梳妆台上秦见川留下的黑天鹅胸针拿起,在手心摩挲多时后,走向衣帽间,那里挂着刘阿姨帮她熨烫好明日要穿的CHANEL套装,

    黑白相间的配色,端庄优雅,贴着秦见川的深色礼服挂在一处。

    她抬手,将胸针别到衣襟上。又抚摸了下秦见川的西装,勾了勾唇角道:“小王子,晚安。”

    秦见川徘徊于泛着白光的无尽阶梯上,他循着哭喊声拼了命得往楼上跑。可那处阶梯怎么也爬不完。

    但他分明听到了只距离自己一层楼的地方有女人哽咽哭泣的声音。

    那声音过于凄惨,哭喊着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又呼喊着,有没有人,救救我吧!

    他爬呀爬,终于在阶梯上看到了来自女人散落的衣衫。

    再走几步,是一只鞋子,然后是裙子。

    最后,是血迹。

    他拍着那处传来哭声的门,问里面有人么?

    房间内静默一瞬,然后凄惨哭声更甚。

    他急不可耐得想要撞开那扇门,可直到手臂都被撞麻了,还是撞不开那扇门。

    然后他便听着里面女人凄惨的哭声,侵占他整个世界,凌厉得如千万支钢针刺入心脏。

    “妈!”秦见川惊叫一声,从大汗淋漓中醒来。

    他喘着粗气,看着漆黑的房间。胸膛不住的剧烈起伏,震得自己整条手臂都是麻的。

    从幼时开始,他只要在秦家老宅过夜,便一定会做这个噩梦。

    而梦中的场景,他也并不陌生。

    那条他总是看不到头的楼梯是秦宅主厅的旋转楼梯,撞不开的门是顶层一间卧室的门。

    他曾试图去看过那间房,只是空荡的布置和浅杏色的墙壁,给不到他任何信息。

    也问过父母,他们只说那是他姑姑秦妙从前住过的卧室。

    后来她远嫁国外,就没有再回来住过。

    关于那位远嫁国外的姑姑,秦见川除了看她留下的照片,再无信讯。

    而这个漫长的新婚夜才刚过零点,如果他选择继续睡,不出意外还会再经历两次相同过程的噩梦。

    秦见川垂着头,觉得自己有点自作自受,索性掀开被子下了床。

    简单冲了个澡后,似是终于下了某种决心,推开客卧门走出去。

    再进入那间贴着喜字的卧室,秦见川借月光披洒,看清了床褥中间正熟睡的人。

    她没有认床的习惯,并且连带他躺进被子内,都没有丝毫反应。

    甚至在感受到热源后,翻了个身,往他怀中钻。

    而这种举动对于秦见川来说一点也不陌生,在国外时,她日日这般。

    偶尔两人发生些小争执,他还会故意在人睡着后把空调调低,纵着她往自己怀里窝上一晚,再大的脾气第二天也会在缱绻的喘息声中尽数消散。

    屡试不爽。

    所以睡梦中的宜笙,潜意识里开始梦境重演两人在洛杉矶第一次发生争执后的夜晚。

    脑海深处希冀着,一晚过后,两人和好如初。

    那晚赌气的他们,都故意睡在两侧床沿。

    只是宜笙睡着睡着,便感觉室内越来越冷,凭借着本能寻求热源的意识,挣扎着钻进了秦见川怀中。

    还在睡眼朦胧时,发现秦见川正醒着看自己。

    于是要面子的姑娘立刻装作熟睡状态,还拱着脑袋往他肩胛内抵。

    秦见川故意推她,她便黏的人更紧。再梦话呢喃般的撒娇,那人立刻就举手投降。

    然后小狐狸计谋得逞后,直接一副事成拂袖去的洒脱。

    利落翻身,秦见川怀中一空,连带腰腿再被揣上一脚。

    似是在警告他,争执不是?看谁先低头认错。

    于是那人恶劣的搂住她,直接一个翻身将她圈禁怀内,用一个窒息的深吻去回应看谁先低头认错。

    或许这便是人常说的,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的原因。

    “这么爱背对着我睡觉?”他沉着声音附到她耳畔轻语,撩的人浑身酥麻,“今天偏得看着我。”

    那晚,她体会到了温柔斯文的男人撕破良和后,会是怎样一副做派。

    于是自作自受的天鹅公主祈求着,让他放过自己。

    然后男人只是勾着温柔眉眼,枕着手臂仰面看她,“你亲我。亲到我满意为止。”

    得到喘息的空间,宜笙再次不服管教。她勾着唇,扬了扬眉,像夜色里等待狩猎的妩媚白狐,“亲你呀?只亲嘴,可没什么意思哦。”

    于是,秦见川被睡梦中的人突然咬了一下嘴唇,吓得秦少爷一个激灵惊醒,“嘶。”

    他想去推宜笙,又怕把人闹醒。

    毕竟半夜因为害怕做噩梦而灰溜溜回来找老婆睡觉这种事,说出去多少有点丢面子。

    可那人还一个劲往他身上贴,连带着手也十分不乖巧。

    甚至在扯开他上衣后还不满足,微凉的指腹顺着他腹部往下摩挲。

    秦见川抓住她手,制止这刻意惹火的举动。

    他知道,自己一旦再次拜倒于这石榴裙下,那往后的漫漫婚姻几十载,他非要被这个没有心的宜小鹅欺负死。

    然后,秦大少十分小气得将人往对面推了推。

    第一次,那人皱着眉一翻身又钻进他怀里。

    第二次,那人哼哼唧唧拉着他睡衣衣领撒娇。

    第三次,那人睡着了,没再回来。

    半晌,秦见川又气呼呼得给她翻了个身,重新抱进自己怀里。

    这一晚,他净在和自己的内心做斗争。

    可他又忽略了爱情的本质,本就是越想克制规避,越会忍不住靠近。

    所以当宜笙在梦中被秦见川恶狠狠推开三次后,委屈的眼角湿润。

    “和我结婚,需要哭得这么伤心么?好似嫁给我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他再次烦躁得下床出了卧室。

    漆黑客厅,秦见川只披着一件睡袍,腹部汹涌的火意还未褪去。只有烟蒂明明昧昧,映不出人半分愁绪。

    直到窗外天色泛出灰蒙蒙的鱼肚白,他手机响起。

    凌晨五点,刚一接通电话,白鹊洲尚沙哑的京腔便传了出来,“兄弟,昨天喝断片了。忘了和你说,淮岛一号项目今天上午十点临时有个会,地点在港区。”

    秦见川揉了揉太阳穴,“啧,我老婆今天晚上有舞剧演出。”

    白鹊洲还没反应过来他口中的‘老婆’一词,接了句,“如果快一点的话,中午应该就能结束。不耽误你晚上看老婆。”

    “那行,等我开那辆城市越野去国贸接你。一个小时赶回来,应该不成问题。”

    “所以,你昨天就是这样从机场飚回来的?”

    秦见川默然,一副默认态度。

    “我真服了你,兄弟们背着苏阿姨偷偷把你送到机场,让你回伦敦找伊森小姐。你可好,又飙车回来把婚结了,现在新婚夜还没过去就老婆长老婆短。你不会是看人家宜小姐长得漂亮,就见色忘旧爱了吧。”

    秦见川深吸一口气,“少胡说。”

    “还是你也准备学那些渣滓,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秦见川:“你是不是酒还没醒?”

    “兄弟,你如果存着这样的心,那咱们的友情估计长久不了了。我不容许这样的卑鄙小人存活在我的世界。”

    秦见川耐着性子,“没有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所以,你和伊森小姐分手了?”白鹊洲半晌后惊叹一声,道:“被父母娇惯长大的大少爷也没能抵抗过商业联姻是不是?”

    “闭嘴吧。你再咋咋呼呼,该把我老婆吵醒了,一个小时后国贸见。”

    不等白鹊洲再说话,秦见川已经挂断电话。

    再推开主卧门,那人还在熟睡中。

    但对于秦见川爱在卧室进进出出,是宜笙早在国外就习惯的事。

    她只拢了拢被子,将自己裹得更紧。

    见状,秦见川将空调温度又调高几度,才走进衣帽间。

    一眼便看到了那套写满了优雅乖巧的CHANEL套装上衣领口别着他送的丝绒天鹅胸针。

    秦见川抱臂驻足,幻想宜笙穿着这套衣服的模样。

    多时,他抬手摸了摸黑天鹅高昂的脖颈,轻笑一声,“装乖。”

    作者有话说:

    什么是秦少爷?

    是宁愿被兄弟误解,也不愿意说老婆半句坏话的男人!

    呜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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