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天鹅湖
宜笙听着林胤恶狠狠对她说的话, 全身如置冰窖。
“还有,月亮的事,你最好不要想着让秦见川插手。我敢保证, 再没有另外一个可以救她的配型。”
从前林胤还会努力装出一副慈母模样, 现在愈发感觉到失控的她, 已经再难顾及体面。
“你最好乖乖的,我怎么说,你就这么做。不要再想着,挑战我。”
在看到门被人拉开的瞬间, 林胤松开宜笙。
面对涌进的医务, 林胤刚刚扭曲的脸,再次归于从容。
而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使得宜笙仰面向后倒去。
预感的痛没有到来, 反而是跌入了秦见川紧实温热的胸膛。
母女二人,隔着不远的距离,互相盯着对方,像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在医护呼喊家属的声音中, 宜笙先收回视线, 选择跟上宜清衍的担架。
在去往医院的路上, 宜笙呆呆看着窗外急速后退的景。
这条路, 已经十几年没有变化了。
十岁那年,她第一次被林胤带到宜家。
那天,也是一个漆黑的夜。
她坐在车子后座,被林胤抱在怀中。
面对陌生的城市, 宜笙想要努力克制眼里那份新奇。明明昏暗的街景, 在隆冬的季节, 她觉得再没有比这里更美的地方。
带着对新生活的期待, 宜笙拼尽全力去迎合。
在她眼里,初时的林胤是温柔的。
总会笑着对她说一定要努力跟上同学们的学习进度,可从小就不断换生活环境的她,总是会差同班一大截。
大家都笑她,脑袋呆呆笨笨像只榆木。
第一次年级小测,宜笙平均分只将将79分。
回家后,林胤将她带到书房的书架隔间,敲断了一只茶勺。
那是一种皮肉绽开的感觉,却不会落下半点伤口。
宜笙整个手掌横截面鼓起大大一块,抓握不得。
可她还是要拿笔写字,写得实在痛了,就改为背,等痛意消减一些,再继续写。
整整一周以后,那处的伤才痊愈。
在愈合期内,宜笙再面对林胤时,却是丝毫不敢表露出伤心、亦或是苦楚的表现。
或许是前面两次领养经历带来的恐惧和不安定感,让她认为自己已经犯下了重大的过错。
比起林胤的责打,福利院的生活反而更让她感到害怕。
第二次小测,宜笙一举拿下全年级第一名。
老师让她分享学习诀窍,她呆滞站在台上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这个故事。
最后,宜笙却只是笑着,同与林胤关系十分要好的老师说道:“因为最近都是妈妈在辅导我功课,所以进步神速。”
满屋坐着身价不一的富二代,第一次对她投去羡慕的眼神。
随着母女相处越来越密切,宜笙又因为大大小小的事情不得林胤预期。
她被锁在书房最长的时间是整一周。
宜笙渴了就喝用来洗砚台的水,饿了就将书架上的书撕掉揉搓至柔软后吃掉。
她甚至能听到客厅嬉笑打闹的声音,却没有人记得这个世界还有一个她被遗忘在此。
那间小小的书房,于幼时的宜笙,就是一座异世界的牢笼。
进入宜家三个月后,十一岁的宜笙已经逼着自己从举止到谈吐,无不彰显世家对于女儿的要求。
再后来,就是正式接受芭蕾训练...
“笙笙?”车子抵达医院,秦见川轻唤人名字,将她走失的魂拉了回来,“到医院了。”
宜笙舔了下嘴唇,干裂苦涩,她长舒一口气推门下车。
去往急救方向的路,她拉着宜恪的手,语气冷静,“一会儿你得给爸爸签手术单,记住不许哭,再大的事,也要镇定应对。”
宜恪惨白的小脸尽是泪,紧咬着牙齿点头。
急救室门外,宜笙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这时她才有了时间问宜恪,顾鹤澄在哪里,和整件事情的起末。
宜恪握拳的小手微微颤抖着,“妈妈被外公外婆接走了,外公外婆很生气。”
起因是顾鹤澄于纽约接了一桩秘密经济官司,因涉及两家跨国集团,所以从开庭到结束无人知晓其中具体细节。
但只知道被告代理律师团高级律师顾鹤澄在接手后,一路压制着对方律师团节节败退。
其强硬的手段,和铿锵有力的回击招数,震荡了整个金融华尔街。
只是在她赢了这漂亮一仗,和事主返程去向机场的路上时,突遇枪击案。
密集的弹雨,带着肃穆的杀意,一副要让他们客死他乡的决意。
幸运的是,顾鹤澄的司机是一位退伍军人,那天他踩足了油门,轮胎与地面摩擦出的黑色漆印到如今还深刻于纽约街头。
生生带着她从枪林弹雨里冲了出去,可她的神秘雇主却十分不幸的死在现场。
得知此消息,宜清衍第一时间赶往纽约,将顾鹤澄接回国内。
而林胤则是立刻托人四处打探消息,得知了这桩秘密经济案,涉及京港美三地。
顾鹤澄极有可能得罪了港城霍家。
提起霍家,那是从血色里走出来的望族世家。
靠着一个女人,一杆枪,一个港口,一条船。
吃了黑白两道后,霍臻葶主动缴了枪,让了港口与船。
往那把交椅一座,成了红字当头,坐镇一方安宁的堂会女爷。
如今,霍老太太隐退,刚刚接任堂会话事得正是她幼子。
提起那位主儿,全港城人统一评价为——狞厉孤勇,野性难驯,满嘴污言秽语,满腔爱恨汹涌,天赐杀气威慑四方,有着头狼一般的矜贵和凶悍。
总而言之,得罪了这样的人。
势必会要牵连整个宜家。
宜笙握住秦见川的手,手心尽是冷汗,“你知道他么?”
秦见川点头,“我和他夫人是麻省校友,曾有过一面之缘。是个狠角色,但不至于像传闻中那么狠厉。而且也不见得一定就是霍家,据我所知,他们家很早就不做贸易生意了。极有可能是岳母打听错了。”
“那不是霍家,还会是哪家?”宜笙很是担心顾鹤澄,“有什么办法么?”
秦见川揉了揉宜笙脑袋,抱她入怀中,“放心。一切有我。”
宜笙咬着下唇,口腔内还有极重的血腥味,“阿川,谢谢你。”
“我们是一家人。虽然你不肯和我说很多过往的事情,但我知道你怕岳母,但你绝不是恨宜家,恨哥哥和嫂子。”他手掌温热,摩挲着人后颈,轻柔按捏。声音也温柔低沉,内敛中满是可靠的稳重,“世家联姻,不就是为了在危难关头,可以彼此互相拉一把么?”
宜笙脸颊贴着他胸膛,感受他有力的心脏跳动,“你不会觉得被利用,会很厌恶么?”
秦见川轻笑,“傻不傻,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是我妻子,又不是外人。我帮的也不是别家,是自己家。”
宜笙瞳孔闪动,她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
甚至在新婚时,还因为听了林胤得几句吓唬,就对秦见川隐瞒关于姜月亮的事。
她抱住他,甚至开始后悔,如果那个时候就告诉他,是不是唯一的配型,就有那么一分的可能被秦见川先找到。
可现在,事情又发展到另外一种极端。
她有口难言。
“好了。我都交代下去了。也和爸妈说了,他们已经开始联系港城那边,有任何消息都会立即和你联系。”秦见川轻拍宜笙后背,安抚着人。
这时,急救室门被打开。
宜清衍被推出急救室。
“不用担心。都是皮肉伤,也没有伤及到颅内。只是宜先生精神太过疲累,所以才在失血过多后晕厥。”
听了医生的话,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刚将宜清衍推到高观病房,顾鹤澄便匆匆赶到。
她穿着睡衣,衣袖上沾了泥土。
一看便知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
“嫂子。”宜笙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顾鹤澄肩上,“哥哥没事,他就是太累了。”
顾鹤澄双眼红肿,看起来是哭了很久。
从前干练的女人,此刻脸上尽是对丈夫的担忧。
“你哥哥已经两天没有休息了,为了我的事,让你们也担心了。”
宜笙摇头,“我们是一家人,这不算什么的。”
顾鹤澄面色苍白着勾了勾唇角,“我们笙笙真是长大了,都能保护哥哥和嫂子了。”
宜笙被秦见川揽在怀里,越发能体会到从前顾鹤澄在接她回国的飞机上说的那句。
有野心的小天鹅,想飞出牢笼,就要配可以撑起她腰肢的秦公子。
此时已是凌晨,秦见川天亮之后还要上班。
于是小夫妻就被顾鹤澄替换下回家。
再回到家中,宜笙全身都是酸的。
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滋味,或许是最近经历了太多事情,她的心脏一时之间处于超负荷状态。
秦见川抱着她,只轻轻为她拍背。
没有任何亲密动作,夜色反而更加缱绻。
宜笙窝在他怀中,眼皮又涩又烫。
但大脑还处于凌乱状态中,所以久久无法安稳入眠。
“阿川,我想听你和我说话。”
秦见川下颌抵在她头顶,轻哼着歌,哄她睡觉。
“我想听你讲故事。小时候,我很羡慕则灵奶奶每天晚上给她讲故事。”
秦见川轻笑,“原来我们笙笙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呢。”
宜笙又往他怀里贴了贴,抱着他脖颈的手更紧了,“我都给你叫过爸爸,你给我讲故事怎么了。”
这是个足以让秦见川为她做一切的说法,他思考片刻,然后讲道:“从小有一个小男孩,出生在父母疼□□中。他在那样有爱的家中长大,性格也被树立的成熟独立。他从没有被吝啬过爱意,所以他也十分愿意对自己在意的人表达爱。”
“小男孩长到了二十八岁,留学毕业。于一次任前商业活动上,结识了自己确认共度一生的爱人。她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芭蕾演员,长相漂亮,性格率真。”
“婚后,男人发现自己的妻子原来有很多很多难言的伤痛。可能是怕他担心,又或者是怕他生气,妻子从来不说委屈。”
宜笙咬着下唇,鼻尖酸楚。
她再也忍不住泪珠。
从前她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天大的事,都要保持镇定冷静。
可自从遇到秦见川后,有了撑腰的靠山,反而偶尔就要做一次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可怜。
“男人家里虽然世代经商。但到了他这一辈,祖上已经积累了花不完的财富。他只想安稳地陪在家人身边。”
宜笙波折动荡的前二十九年,突然有一种漂泊无依的天鹅,终于寻找到一片独属于她栖息的温暖湖泊。
定睛仔细看,那是秦见川为她亲手建造的精神世界。
“笙笙,我很心疼你。”
宜笙合着眼,感受着额头上落下秦见川一个疼惜的吻。
那是欲来风雨之前的宁静,她不知道秦见川能不能感受到她此刻震荡摇晃的心。
可她还是想要对从前的人生发起反击,要向那倾斜到随时可能破碎的世界发起挑战。
她说,秦见川,我爱你,
他说,笙笙呀!我心疼你,心疼的要命。
翌日,宜笙去医院看望宜清衍。
他已经醒来,头上包着纱布,正坐在病床上,由顾鹤澄喂清淡米粥。
见到宜笙推门,还略显不好意思地拍了拍顾鹤澄。
“没事,哥哥先吃饭。”
宜笙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宜恪拿著书趴在一边正写著作业。
“难得,宜少爷都开始好好学习了。”
宜恪瘪嘴,他看到了奶奶那样对爸爸妈妈,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想让爸爸妈妈开心,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姑姑,我以后都会好好学习的。”
“加油。姑姑相信你。”
等宜清衍吃完饭,司机前来接宜恪去学校。
病房剩下他们三人后,宜笙才说道:“我公公婆婆昨晚连夜托港城那边的人去打探消息。说是霍家正在筹备霍老太君的大寿,这种喜事当前,断不会做那样沾血的事。”
“但是港城有一户近几年才有点声响的门户,姓贺。不知道会不会是传事的人,口齿不清,传来传去,贺成了霍。”
宜清衍握着顾鹤澄手,“新起的门户,就这么猖狂么?”
“我婆婆也觉得奇怪。这场官司很明显就是两位主家都觉得事情不好放在明面谈,又不得不谈。才选择将事情拉到国外去,连带负责人也是请的代理人,全程主家都没有露面,分明就是不想闹大。”
一场官司,往严重里说,就是巨额赔偿。
可也实在犯不着把本藏在地下的事,再气急败坏地拉出来,搞得人尽皆知。
甚至不惜在街头发起霍乱,还至被告事主身亡。
如此蹊跷,每个细节都透着可疑。
“而且,一直到现在,国际警察都没有找过嫂子。”宜笙抿唇,“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会不会是,嫂子这边的主家所为。而他们真正针对得也不是嫂子,而是那位事主?”
夺权,争家。
这在世家中实在常见。
“...”
话到此处,一切都有些不言而喻。
顾鹤澄自然不会把客户是谁告知,那只会再次引起一阵狂风。
“哥哥,现在最紧要得反而是你。妈妈撤了你的职位,暂停你全部的项目...”
宜清衍缓缓道:“其实妈妈撤不撤我的职,整个宜氏都知道我不过一个没有实权的太子。外表看着光鲜罢了。这么多年,她一人把持整个宜家,谁敢有二言?”
宜笙攥紧了拳,将思绪一夜的想法说出,“哥哥,我们也争一次吧。我们都有想要保护的人,你明明有能力,又有一个商人该有的良知。或许,那不是夺权,而是匡扶正义呢?”
说出这些话,几乎用光了宜笙全部的勇气。
毕竟比起她来说,林胤是宜清衍的亲生母亲。
所以,听完她的话,宜清衍真的沉默了下来。
脸色也不甚好看。
许久许久,他才抬起头来,看向宜笙。
问了一句,“如果赢了,妹妹想要点什么呢?”
宜笙眼睛不由亮起,“我只要月亮,只要宜家大小姐的头衔即可。钱、股份、宜氏,都是哥哥的。”
宜清衍笑了,“从前我只觉的你柔弱。没想到,你会对我说出这句话。”
“比起被胁迫着,我更愿意和哥哥合作。”她的灵魂在何时苏醒的呢?
大概便是一次次被林胤逼迫后,看到同样束手束脚的宜清衍。还要便是秦见川昨晚那些话,给了她莫大的底气,“或许我不是困在牢笼里的小天鹅,而是一朵菟丝花。”
“笙笙。从你十岁进入宜家叫了我一声哥哥,你就永远都是宜家的千金。”宜清衍眸色清淡说道。
宜笙点头,“我记得小时候被欺负,虽然是嫂子上门送的收购合同。但如果没有哥哥的签名,也是起不到效果的。”
或许,他们兄妹之间,从很早就开始互相保护。
只是两个性格同样内敛的人,都没有表达出来而已。
“那就听笙笙一次,夺一回权。也肃清一下宜氏的蛀虫,否则千里之坝终究会毁于蚁穴。”
此次事件,宜清衍夫妇和林胤彻底闹僵,索性趁此机会搬出了宜家。
一时之间,林胤成了孤家寡人。
在外疯玩的宜彬也成了受害者,重新被召回宜家,日日对着林胤。
三月十五,则灵生日。
白鹊洲包了一艘游轮,选了个沿海城市给大小姐庆生。
宜笙郁郁半月,也刚好出来放松一下。
舞团一众平日玩的较好的小姐妹也全部应邀参加,就连远在沪上的尚禧暖都非拉着黎锡然带自己来玩。
到了后,尚大小姐倒是和舞团那群00后一拍即合,玩得不亦乐乎。
黎锡然翘着二郎腿,悠闲惬意得端着酒杯和秦见川、白鹊洲聊天。
“老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悠闲得喝着香槟,享受微醺感了。”白鹊洲打趣道。
黎锡然挑眉,“还要多谢则灵大小姐,邀请了一群年轻小朋友,今天不用带孩子了。”
两人笑,纷纷挪谕他,“你是喜欢小孩,还是不喜欢小孩。喜欢干脆娶了生个小孩,不喜欢,就不要浪费小孩感情。”
一语双关,又带着玩笑色彩。
黎锡然将拿了许久的香槟一饮而尽,还没想好如何回答,脖子就被一个温软的小姑娘搂住,“舅舅,陪我去跳舞嘛。”
刚好不用想如何滴水不漏的回答问题了,黎锡然拍了拍手起身,“陪小孩跳舞去了,没空回答你们那无聊的问题。”
见黎锡然被尚禧暖拽走,剩下的两人碰了个杯。
“秦少爷准备什么时候和嫂子要个孩子?”
“她那职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经做好晚年得子的准备了。”
白鹊洲附和点头,“那看来我也得提前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宜笙和则灵刚好从舞池里尽兴回来,两人小脸都尽是红晕。
秦见川朝着宜笙摆手,“过来坐一会儿。”
宜笙坐下,捧过秦见川手里的杯子便仰头一饮而尽。
特殊的口感划过喉腔,宜笙才反应过来那是酒。
“这不是你给我倒的水么?”宜笙皱着眉,嘴里尽是酒味。
“宝贝。我以为你不会那么早回来的。”秦见川给人倒了杯水,“压一压。”
“还不是香槟!”宜笙接过水,才回味过来那股甜香的口感。
秦见川给她拍背,“是秦公子带的茅台。”
宜笙这才看到桌子上摆的瓶子,一种是最具经典的53度飞天酱香;一种则是绘制着则灵生肖的生肖酒,还未拆封。
“嫂子,好喝么?”
“还挺好喝,甜甜香香的。”
秦见川推了推眼镜,拿出一个新的分酒器与酒杯,亲自给宜笙倒酒。
“你刚刚喝得太快了,估计都没品出味道。”秦见川笑着说道:“这个茅台,口感甜香醇厚,微醺的状态就像是踩在棉花上,喝多了也不会不舒服。”
宜笙拿起酒杯,品了一口,“好喝。就是感觉不像你们这个年龄爱喝的酒。”
则灵耸肩,“我爸的心头好。他买来讨好我爸,想要骗取我的户口蒲。”
想来就是这样,宜笙又连着倒了几盅。
等秦见川反应过来时,分酒器已经二次见底。
“老婆,喜欢喝,也不是这么个贪杯法子。”
宜笙脸颊已经开始泛起红晕,一双狐狸眸也格外水汪汪的,“就是觉得在游轮上喝茅台,别有一番风味。”
秦见川看她已经开始双眼迷离,揽着人起身,“不玩了,我带她先回去休息。”
游轮套房。
宜笙是被秦见川抱回来的。
“我没醉。茅台会醉人么?”
秦见川无奈笑,“那是白酒,你说醉不醉人?”
宜笙在人怀里,捧住他脸,突然地吻了人一下,“那也是看到你才醉的。这叫,酒不醉人人自醉。”
进了套房,宜笙便在他身上扑腾,直接摁着人倒在皮质沙发上,“秦少爷。你长这么好看,又抱我回来。是不是对我图谋不轨?”
秦见川抱着宜笙的腰,直接让人坐到自己胯腹上,“怎么喝点酒,就成了女流氓了?”
“女流氓?”宜笙又轻啄人唇,“秦少爷喜欢么?”
秦见川手掌绕过人腰背,落于臀上,“笙笙。你觉不觉得,我们还没有试过在海上月色里...”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