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木头
鹿晓晓见到顾丞年，心里的恐惧才散退了一些。她连忙伸手拉着顾丞年的衣角。 其他大人见小女孩可算没再大哭，寻思着两人应该是兄妹关系，人群这才慢慢开始散退。 “我好疼。”鹿晓晓眼里冒着泪花，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顾丞年这才注意到她膝盖上渗透着血丝，看起来有些触目。 他将鹿晓晓扯着他衣角的手拉了下来，搭在自己的肩上，“还能走吗？” 鹿晓晓点了点头，“应该……可以。” 顾丞年“嗯”了一声，慢慢扶着鹿晓晓起身，刚准备起身，就听到了鹿晓晓炸耳般的尖叫。 顾丞年皱了皱眉头，语气开始有些不耐烦：“又怎么了？” “我的蝌蚪刚刚摔跤的时候洒没了，呜呜呜。我要抓回来。” 顾丞年有些无语，要不是念在她受伤，他只想甩头就走。 明明想报复一下她，没想到还惹了一身的麻烦。 他语气难得有些恼，“你能不能别那么烦？” 本以为鹿晓晓会大闹一番，意外的是，一路上，她除了小声抽泣之外，并没有无理取闹。 顾丞年将她送到楼下，闷闷地说：“自己扶着电梯能上去。” “好。”鹿晓晓放下了搭在他肩膀的手，单脚跳着去向了电梯。 顾丞年几度在纠结要不要扶她上去，但一想到她又要告状，就否定了想法。 罢了罢了，反正都要给训，能拖一点是一点。 顾丞年回到家心不在焉的吃了饭，心不在焉的写着作业，一直到林珍喊他早点睡觉，他才歇了一口气。 同时他也感到奇怪，往常鹿晓晓没进门十分钟，自己就要挨批了，这都一晚上了还能风平浪静，属实奇怪。 但想到自己今晚不用挨批，顾丞年开心地躺回被窝里，顺便勉强地将对鹿晓晓的讨厌值减少一些。 小学四年级，学校开了一节电脑课，安排在每周三的下午。 鹿晓晓第一次进入机房看到一排排的电脑，眼睛直冒光。 顾丞年看着她的表情，不屑地轻嗤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没见过电脑。” 鹿晓晓怒了努嘴，“你管我。” 老师花了半节课的时间教同学们开机还有认识桌面的常规软件，便让大家自由摸索。 鹿晓晓一听可以自由摸索，迫不及待地将老师教过的知识都复习了一遍。 这简直就是一百分的操作。 鹿晓晓得意洋洋地扬起嘴角，转头跟顾丞年炫耀起来，“我可是把老师刚刚教过的知识都做出来了呢。” 顾丞年视线集中在电脑屏幕前，丝毫没有要搭理鹿晓晓的意思。 鹿晓晓见顾丞年不搭理自己，将头凑了上去，只见他在玩什么像滑雪的东西。 “你在玩什么啊，我也要玩。”鹿晓晓看着屏幕上“没毛的熊”滑雪，还挺稀奇。 “顾丞年，再来一把，下把我肯定赢你。”后面的小胖朝前面吼道。 顾丞年惬意地伸了伸懒腰，这才空闲下来回答鹿晓晓的话：“这是摩尔庄园。” 鹿晓晓将头伸前瞅了瞅，才发现前面的同学也在玩这个“没毛的熊”。 鹿晓晓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土”极了，她假装不屑地哼了一声，“我要继续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了！” ……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放学，鹿晓晓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回到了家。 她像是做贼似的，靠着墙壁，静悄悄地走向书房。 “晓晓，你在鬼鬼祟祟的干嘛呢？”鹿岑森刚出来想打点水喝，就看到贼兮兮的鹿晓晓。 鹿晓晓额头冒起了冷汗，她颤抖地说：“爸爸……我我想用一下电脑。” 鹿岑森一听，走进了书房，帮她打开了电脑，语气很是欣慰：“果然长大了，来随便用。” 没过一个月，鹿岑森就开始后悔当初说过的那句话。 鹿晓晓自从碰上了电脑，网瘾非常严重，一放学就往书房里跑，直到睡觉才离开。 鹿岑森一开始还抱着“小孩子好奇心强”的心态，直到有一回，他半夜临时有文件要处理，刚踏进书房那一刻，便看到电脑发着光，以及，大眼瞪小眼的两人。 鹿晓晓委屈地扣着手指，低下了头。 鹿岑森见自己的宝贝女儿态度还算诚恳，心里的火气下了一大半。 鹿晓晓满脑子都是自己的超级拉姆马上就要打完工了，自己等了那么久，偏偏这时候给抓。 “行了行了，赶紧回房睡觉。”鹿岑森挥了挥手后，自顾自的坐到了电脑前。 鹿晓晓即使再不舍，也明白“委屈一时，成全一世”这句话，于是她很乖巧的走了出去。 刚要关门的那一刻，就听到了鹿岑森幽幽地声音，从书房传出来：“惩罚是，接下来一个月我都会锁书房的门。” 鹿晓晓一听，委屈地走到鹿岑森身边，又是哭又是闹的，也没起到作用。 第二天来到学校，鹿晓晓整个脸都是黑的，尤其是听到同学们都在讨论摩尔庄园的时候，自己一点都插不上话，心情更郁闷了。 “顾丞年，今天我去你家做客？”鹿晓晓戳了戳顾丞年的肩膀，小声道。 顾丞年正为自己没拿到十块钱充超级拉姆而难过，他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不要。” 鹿晓晓见他一脸欠揍的样子，她强行忍住了怒火，“别嘛，一起玩摩尔庄园！” 顾丞年这时候脑子闪过了一道灵光—— 他强行忍住笑意，他故作平静，一副小大人的姿态：“那就勉强一起玩。” 鹿晓晓下午一听到打铃声，便拉着顾丞年往他家里跑。 在上课的时候，她已经分配好时间了，一共两个小时，他玩一个钟，自己玩一个钟。 甚至她精致的规划好这一小时怎么充分的利用。 一到顾丞年的家里，鹿晓晓热情地跟林珍打过招呼后，便兴奋地往顾丞年房间走去。 顾丞年打开了登录面板，“你玩，七点我再送你回去。” 说完之后便走去书桌上，开始看起了漫画书。 鹿晓晓开心极了，看样子顾丞年要把两个小时都让给自己，果然是中国好同桌。 两个小时之后，鹿晓晓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电脑的世界里，她起身伸了伸懒腰，“走回家。” “等等。”顾丞年听到鹿晓晓回家，马上把漫画书抛在了一旁，快速地走到她的面前，并且堵住了门。 “堵住门我们怎么走呀？”鹿晓晓不解地问道。 只见顾丞年伸出了左手，伸到了鹿晓晓的眼前，“十块钱，两个小时的网费。” “？？”鹿晓晓惊讶地瞪大眼睛。 “不然我就去跟鹿叔叔说，你来我家玩电脑了。”顾丞年语气平淡，但嘴角确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我……我给还不行吗！”鹿晓晓欲哭无泪。 顾丞年心满意足地露齿笑了笑，脑海里已经在为得到续命的拉姆放起烟花。 顾丞年没过多久，便迎来了生日，林珍鼓励顾丞年邀请朋友来家里做客。 班里的同学之前生日都会制作小卡片当作邀请函，顾丞年当天晚上早早的写完作业，在房间开始埋头画着贺卡。 小胖一张，小黄一张，小吕一张。 顾丞年没一会的功夫就画好三张贺卡，他沾沾自喜地拿着贺卡给林珍看。 林珍看这三张贺卡都没鹿晓晓的名字，她好奇地问：“怎么没有晓晓呢？” 顾丞年瘪了瘪嘴，没有回应。 林珍弯下腰揉了揉顾丞年的头发，“男孩子不能那么小气哦。” 顾丞年不想承认自己是个小气的人，于是他画多一张给鹿晓晓。 第二天顾丞年为了避免尴尬，一大早就来到了学校，并且把贺卡塞进了鹿晓晓的抽屉里，塞完之后他快速地扭回自己的身子，开始复习起昨天的题目。 过了许久，顾丞年觉得自己的脖子都酸了，才听到旁边传来动静。 顾丞年扬起了上颚，在一旁默默观察她的表情，做好了被夸赞的准备。 然而，鹿晓晓从书包拿出了笔袋，课本，放在桌子上，随后又掏出了一本花里胡哨封面的书看得津津有味。 顾丞年等了几分钟，见鹿晓晓还没有任何要翻抽屉的举动，他实在憋不住了，问：“鹿晓晓，你不翻翻抽屉吗？” 鹿晓晓正看小说看得起劲，突然被叫到名字，她整个人被吓得抖了抖。 她脸颊爬上了两坨红晕，心虚地将书塞进了抽屉里，心虚地问：“干……干什么。” 顾丞年才不管她看什么东西如此心虚，他探手往她抽屉一摸，试图把自己的贺卡拿出来。 “啊啊啊你别这样！！”鹿晓晓被吓得尖叫出了声，手掌一下子没控制住力度，“啪”的一下，拍到了顾丞年的头。 “……”顾丞年黑着一张脸摸出了生日贺卡，咬牙切齿地看着她：“我的生日这周六，你，爱来不来。” 鹿晓晓快速收回了手，有些无措地接过了贺卡，她内疚地道歉：“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顾丞年“哼”了一声，转回头，拿书挡住了自己的脸。 啧，还挺疼。 顾丞年确定没人发现才轻轻地拿手揉着自己的脑袋。 鹿晓晓想了很久也不知道送什么礼物给顾丞年，加上这段时间一直付着昂贵的“网费”，她的钱包早已经连一个硬币都见不着踪影了。 难得顾丞年邀请自己，送他一本自己上次新买的笔记本好了。 想到生日礼物解决了，鹿晓晓满意地将笔记本放在床边以防忘记。 随后拿起枕头下的《我的霸道男友》开始躲在床尾偷偷地看了起来。 通宵看小说的结果，就是鹿晓晓睡到了中午才醒来。 “晓晓，起床啦，顾丞年在门口等你呢。”鹿岑森敲了敲房门道。 鹿晓晓揉了揉眼睛，不情不愿地回应：“知道啦。” 她不做过多的耽误，快速地整理好自己就出门了，等穿上鞋才发现自己的生日礼物还没拿，她又急匆匆地跑回房间。 顾丞年在门外等得不耐烦了，跟鹿岑森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便进鹿晓晓的房间开始抓人。 “鹿晓晓，我是寿星你居然敢迟到。”顾丞年三两下就追上了鹿晓晓，他语气十分不悦。 鹿晓晓喊道：“知道啦知道啦。”快速地走到床上将笔记本塞进包里就跟着顾丞年出门了。 两人家里的距离十分近，走没两分钟就到了，其他三个男生早已经玩着拳皇了。 “换我上了换我上了，小胖你都死了两回了。”小吕一把推开了小胖，屁股连忙往椅子上挤。 鹿晓晓看他们在键盘上劈哩啪啦的敲得十分得劲，她兴奋地走到他们旁边道：“让我也玩玩！” 小胖听到鹿晓晓的话，没忍住地笑出了声：“你玩你的摩尔庄园你，你也就滑雪厉害点。” 鹿晓晓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她一直不太喜欢小胖，因为他老耍赖皮，她将视线挪到了小吕身上。 “小吕，让我玩一下。”鹿晓晓眨巴着眼睛，看起来可爱极了。 小吕哪见得女孩子跟自己撒娇，连忙让开了座位，还有些扭捏地问道：“需不需要我教你啊。” 鹿晓晓刚想说声谢谢，一道敏捷地身影划过，稳稳地坐上了位置。 鹿晓晓扯了扯嘴角，想着他是寿星，便忍了下来。 小黄直冒冷汗，连忙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呃，晓晓你坐着，我刚好打累了。” 鹿晓晓道了个谢，快乐地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她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 “知道怎么玩把？我不会手下留情的。”顾丞年一手搭在键盘上，一脸势在必赢的样子。 “哦。”鹿晓晓记得班里同学好像都是一通乱按就对了。 两人很快就开始了对局，一开始对局，鹿晓晓也真的做到了一通乱按电脑，以常人飞快地速度，快速地干掉了顾丞年。 “？？”顾丞年不服输地又打了两把，屡战屡败。 “要不，再来一把？”鹿晓晓似乎发现为什么大家都那么喜欢玩这游戏了，毕竟一通乱按的感觉实在太爽了。 顾丞年“哼”了一声，心里想着，这把一定不能再放水了。 这局开战，没一会的功夫顾丞年就赢了，他愤怒道：“你咋还让人呢，不尊重对手。” 鹿晓晓委屈巴拉道：“键盘，好像坏了……” “……”顾丞年想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