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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讲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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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父酒量浅,大多数时候的应酬都是滴酒不沾, 避免不了的场合, 叶母必定会陪在身边替他挡酒。    今晚, 就是这样。    结题的答辩搞定, 叶母立刻回去办公室收拾东西回家, 和已经在家里等着的叶父汇合,随后叮嘱何似乖乖在家等着马上会回去的叶以疏。    何似开心地答应下来。    叶以疏要回来, 这对她来说比任何事情都高兴,所以一个人待在家里就显得不足为惧。    这一切看似无恙, 实际差得离谱。    ——————————    家属区, 何似搬了小板凳坐在门口,无聊地晃着手电筒玩。    月亮都快要爬到屋顶了, 姐姐怎么还没有回来?    何似闷闷不乐地想。    “喵......”软软的猫叫让何似无精打采的耳朵竖了起来。    何似跳下台阶,打着手电筒,顺着声音的来源寻找。    夜深人静的路上只能听见何似忽快忽慢的脚步声。    通!重物落地的闷响伴随着凄厉的猫叫突然出现。    何似轻快的脚步僵在原地,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它们是红色的,很可怕。    “哒!哒!哒......”沉重缓慢的脚步声将静夜渲染得阴森恐怖。    因为太过恐惧, 何似反而忘记了害怕, 怔怔地抬高手电筒照向前方。    不远处一只白色的小猫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小猫身上是被拉长的人影。    何似定在原地, 两手紧握着手电筒。    一双脚越过小猫的身体朝她走了过来。    那双脚上有血迹。    一些画面不受控地冲破记忆,在何似小小的脑袋里横冲直撞。    即使她看不清那些画面里到底有什么,也不知道心理的恐惧源自何处,脚步依然凭着本能慢慢后退。    在那人的面孔马上要落尽光亮的瞬间, 何似扔下手电筒拔腿就跑。    闷声不响地往前跑,眼睛里只有路口一盏昏暗的路灯。    她记得,从那个路口往右拐就可以回家。    都这么久了,姐姐肯定已经回来了,还带了她喜欢吃的东西。    回到家,有姐姐保护,这个人就不会再追她。    何似反复这样告诉自己。    来人似乎早就知道何似不会说话,更不会有人帮她,所以追得很随意,像是极端掌控者在肆意玩弄不堪一击的弱小。    越是这样,何似心里的恐惧发酵得越迅猛,所有可能的希望都被她寄托在会在门口等她的叶以疏身上。    事实上,叶以疏正一杯接一杯的以茶代酒为她的‘不识趣’赔礼道歉,用她最不喜欢的虚与委蛇。    “她们都不会回来的,叔叔今天就送你去见父母好不好?”男人靠近,表情狰狞。    何似被石板路的边缘绊倒,扭动着小身体不断后退。    脏兮兮的泥土沾满了她特意为叶以疏换的新衣裳。    阴影慢慢压下来,何似退无可退。    “来,叔叔送你上路。”    锋利的刀子落在肩头,疼痛铺天盖地。    何似很快在肩头尖锐的疼痛里失去了意识。    醒来,何似是在医院,在叶以疏怀里。    何似一看到叶以疏,所有委屈和害怕都涌了出来,抓着她衣服哭闹不停。    叶以疏的意识还停留在不久前的惊心动魄里,小心地避开何似肩头的伤口,抱紧她,“阿似,哭,使劲哭,哭着就不害怕了。”    何似放声大哭。    叶父、叶母和石医生站在门外,光是听着胸口就钻心的疼。    “到底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怎么出这种事儿了?”叶母情绪激动,即便事情到现在已经尘埃落定,她依然心有余悸,“离阿似父母出事都多少天了,凶手不仅没抓到,反而由着他一再对一个孩子赶尽杀绝,警方都是吃素的?家属区的警卫也是用来当摆设的?一个大活人就那么给放进去了?”    石医生嘴唇紧抿,脸色难看,“据警方的人说,凶手是从东门直接走进去的,和警卫没有正面冲突。”    “直接走进去?!”叶母气愤,“门口没人站岗?!”    “有是有......”石医生欲言又止。    “这种时候还有什么可隐瞒的!说啊!”    “警方在凶手身上发现了以疏的饭卡,他应该是用饭卡进的家属区。今晚在东门站岗的警卫新来不到一周,认不全家属区的人,他以为有饭卡就是家属区的住户,没多想。”    叶母沉下脸,“以疏考完试没回家?”    “班里第一次聚餐,不参加不合适。”    “那也该和我或者他爸打声招呼!”    “你不知道?!”这回轮到石医生惊讶,“以疏说她给你写了纸条,从办公室门下塞进去的。”    叶母,“我没看到。”    此话一出,几人的表情立刻绷紧。    叶父难得严肃,“这事儿不简单。”    “嗯。”石医生附和,“今晚的事儿闹得这么大,警方不得不重视,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查清楚。”    “亡羊补牢有什么用?”叶父不敢苟同,“他们要是早点抓住凶手,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再次受伤?”    “老叶,这次还真不完全是警方的失误。”石医生解释,“以疏发现饭卡丢了,心里不安,当时就跑了回来,这才让小丫头逃过一劫。以疏看到小丫头受伤动了气,差点把人打死,为了保命,凶手说了点有用的东西。”    “说了什么?”    “有人在背地里帮他。一个星期前的周末,凶手突然收到一封信,说会在今晚把以疏的饭卡扔出来给他。凶手半信半疑地来了,不仅拿到了饭卡,还得到了你们一家三口今晚都不在家的消息。”    “怎么可能?!”叶母难以置信,“就算饭卡的事早有预谋,我们都不在家也没人会知道!老叶今晚的应酬特殊,对外保密,绝对不会......”    叶母的表情突然严肃,“我想起来了,下午老叶带阿似先回家,我提醒过她晚上有应酬,声音有点大,当时一年级刚考完试从旁边经过,难道是……”    “无凭无据不要乱猜测,这事不小,不管牵扯上谁,他一辈子的前途就没了。”叶父提醒,“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让阿似平安度过这次的噩梦。”    “……嗯。”    几人站在门口心思沉闷。    凶手已经抓到,不久就会被绳之于法,可何似受到的伤害......哎,只求叶以疏对何似足够重要,能让她暂时不想这些事。    他们的想法合情合理,真实的结果恰好相反。    受到安慰的不是刚受过惊吓的何似,而是第一次亲眼见证人性阴暗面的叶以疏。    病房里,何似哭够了,靠在叶以疏怀里默默流眼泪。    鼻息在叶以疏脖子里飘过,明明很温热,却刺激得她浑身战栗。    这个温度告诉叶以疏,何似还活着。    活着背后,她差点因为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聚餐失去这个小姑娘。    “阿似,对不起,对不起......”叶以疏不停道歉。    何似用还能动的胳膊在叶以疏胸前拍了拍,软糯的啊是她给的安慰。    这个声音,这个动作,成了叶以疏一辈子也忘不掉的感动。    “乖,不哭了。”叶以疏用下巴蹭蹭何似的头发,轻声说:“等天亮了,我们就回家,以后,我不会再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    何似听懂了,靠在叶以疏怀里安心睡着。    叶以疏彻夜难眠。    饭卡肯定是在她被轮番劝酒的时候丢的。    那时候,她的包被吕廷昕拿着......    ————————    养伤的日子美得冒泡,至少对何似来说是这样。    每天都有吃不完的零食,睡不完的觉,还有姐姐寸步不离的照顾。    日子每天都在重复,何似的好心情却没有分毫减弱。    今天肯定也是开心的一天。    饭后,叶以疏将躺椅搬到后院,抱着何似躺在上面晒暖暖。    早上吃得太多,何似打了个饱嗝,小身子扭了扭,难受地哼哼。    叶以疏不敢取笑伤患,好脾气地替她揉着圆滚滚的肚皮。    何似这回是真胖了。    胖了可爱,肚子摸着软乎。    叶以疏心痒,让何似四肢伸开,瘫在自己身上,两只手在她的肚子上又是揉又是拍,玩得不亦乐乎。    石医生带着自家小孙女一到后院就看见了两人的动作,顿时乐得直不起腰,隔着篱笆吆喝,“徒弟啊,你带媳妇出来晒太阳了?”    叶以疏的动作顿住,脸上的笑不再从容。    没了人伺候,何似不开心地蹬蹬腿表示不满。    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小心扯到肩膀上还没完全复原的伤口,何似疼得惊叫。    叶以疏赶忙坐起来,满心紧张,“不许动!”    何似被凶,可怜兮兮地眨巴着眼睛。    对面的石医生将良心踩在脚下,落井下石,“小叶怎么连媳妇都欺负?哎,人心都变坏了。”    叶以疏不在乎石医生的‘诋毁’,何似却生气了,挣扎要下去替她打抱不平。    叶以疏急忙拦住,生怕何似把自己折腾出点别的毛病。    何似气得龇牙。    叶以疏不理会,小心地抱着何似回家。    正门口,叶以疏想见很久的人——吕廷昕,正在和叶母说话。    叶以疏抱着何似走进来,忍下心里的疑问,语气如常,“你怎么会知道我住这里?”    吕廷昕刚和叶母打完招呼,转向叶以疏说道,“教导员告诉我的,他让我来通知你一件事。”    “什么事?”    “寒假,咱们系要选学生代表北上慰问边防战士,后面一周在礼堂排练。”    “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年级第一,教导员让你做主持人。”    叶以疏一口否决,“我做不了。”    “这话你和我说没用,想拒绝去找教导员,我只是个传话的。”    叶以疏不语,穿透性极强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吕廷昕,“你在外面等一下我,我有话问你。”    吕廷昕没有丝毫犹豫,“好。”    随即,转身往出走。    叶以疏将何似放下,和她说话,“乖乖在家,再敢动打人的心思下午没有零食吃。”    何似一动不动,目光直愣愣地看着吕廷昕的背影。    她在墙上见过这个人,她不喜欢这个人的眼神!    “啊!”何似抓着叶以疏不让她走。    叶以疏心里存了事儿,对何似突如其来的小脾气没了往日百分百的耐心。    叶以疏稍稍带了些力气拉开何似,表情严肃,“不能闹,我就走一会儿。”    何似被伤了心,踢了叶以疏一脚,转身跑开。    叶以疏担心何似,但心里的事儿更急,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先去问吕廷昕要一个解释。    躲在二楼何似见此,心里的委屈越发严重,气得直想哭。    脑袋瓜动了动,何似又觉得自己气得很没道理,叶叔叔和外人说话的时候,叶阿姨就不会生气,现在姐姐和人说话,她怎么可以生气。    这么一想,何似觉得自己和隔壁石医生家的小孙女一样幼稚,郁闷地低下头,踢着步子回了房间。    ————————    大门外,叶以疏和吕廷昕站在庭院里说话。    叶以疏开门见山,“聚餐那晚,我的饭卡丢了。”    吕廷昕目光坦荡,“然后呢?你怀疑是我偷了?”    “整个过程中只有你帮我拿过书包,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有这个机会。”    “不,还有一个人。”    “谁?”    “你自己。”    “???”    “你忘了?我不小心把酒洒在你衣服上的时候,你从包里拿过纸巾,你确定那会儿饭卡还在?”    叶以疏仔细回忆。    她拿纸巾的时候,包里有表,笔,橡皮,糖......    没有饭卡!    “你一晚上都心神不宁,隔几分钟就要把表拿出来看一眼,几次三番,饭卡不掉才怪。”    叶以疏脸色发白,装饭卡的小包很浅,她不止一次掉过装在里面的东西。    这次,这次可能真是她害了何似。    “能不能问一下,丢饭卡对你来说很严重?”吕廷昕问。    叶以疏脑子里全是后悔,没多想便做了回答,“有人把我的饭卡给了杀死阿似父母的凶手,他用我的饭卡进了小区,阿似差点被他害死。”    “阿......似?被你从大雨里抱出来的那个小孩儿?”    “嗯。”    “抱歉。”吕廷昕说。    叶以疏勉强笑了下,“不关你的事,你道什么歉,对了......”    叶以疏敛起表情,语气里带着请求,“我家的事不要和其他同学说。”    吕廷昕面露不解,“这不是好事吗?大家以后还不都围着你转?”    “不需要。”    “呵,你这人看着清高,原来骨子里更清高。”    “.....”    “行,这事儿我不和其他人讲,但是有个要求。”    叶以疏拧眉,“什么要求?”    “这次去边疆慰问你不能拒绝。”    “为什么?”    “另一个主持人是我,我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你不放弃机会是你的事,和我去不去有什么关系?”    “当然和你有关系。”吕廷昕单手插兜,脸上带着笑,全然没有往常的严谨,“你不去,我就要换搭档,可我不想换,叶以疏,我只想和你搭档。”    “我们不熟。”    “不,我们最熟。”    “?”    吕廷昕低了下头,再抬起来时笑意扩散到了眉眼,“你从来不关心班里同学的人际关系,自然注意不到我喜欢和谁亲近。叶以疏,其实只要你稍微用点心就会发现,我只会亲近你,缠着你......讨好你。”    吕廷昕的话让叶以疏浑身不适,硬忍着扭头离开的冲动说:“你和戚昂是一个地方考过来的,你们从小就认识,论起熟悉,谁都比不过你们,你可以找他。”    “这次还真不能找戚昂。”    “为什么?”    “边防的战士几年回不了一趟家,别说是见女人,就算只是见个外人都难上难,我们既然是去慰问,自然要选相貌最出众的女人去。”    叶以疏心里膈应,“这么做合适吗?”    “哈哈哈。”吕廷昕大笑,“你想什么呢?看美女帅哥是人性里抗拒不了的东西,我们只是上去被人看几眼,没有下文,更没有什么脏心思,而且......”    吕廷昕地吞吐勾起了叶以疏的心思,“而且什么?”    “教导员说,我们去的地方有你想见的人,男人。”    男?人?    边疆......    叶以疏问得小心,“教导员有没有说他叫什么?”    “没有,只说他以前是空军,少年英雄,现在在管后勤。”    叶以疏漆黑的瞳孔骤缩,身体跟着晃了下。    吕廷昕紧张地扶住她,“你没事?”    叶以疏挣开吕廷昕,步伐凌乱地往回走,“麻烦你告诉教导员,我去,一定去。”    吕廷昕张嘴,“好。”    唇边有笑,格外抢眼。    ————————    客厅里,叶父和叶母在说话,看到叶以疏失魂落魄的样子担心道,“以疏,发生什么事了?”    叶以疏停下,转过头,两手紧握成拳,“这个寒假我们要去边疆慰问,去的地方可以见到哥哥。”    叶父和叶母听到这话立刻走到叶以疏面前,不确定地问,“真的?”    “真的,指导员让吕廷昕告诉我的。”    叶母浑身失力,随时有可能倒下。    叶父急忙扶住叶母,对叶以疏说:“你先上去看看阿似,这里有我。”    叶以疏看了眼叶母通红的眼睛,心里难受得厉害,点点头上楼。    楼上,卧室里。    何似无聊地趴在床边玩兔子,叶以疏一进去,她立刻跑过去抱住叶以疏的腿,哪儿还有之前的郁闷。    叶以疏弯腰抱起何似,和她一起坐在床沿。    “阿似,我该怎么选?选你,可他是对我最好的亲人,现在一个人在常年积雪的寒冷边疆,选他......可我答应过你,不会再留下你一个人。”    “阿似,你说我该怎么选?”    叶以疏坚定的‘我去’在看到何似之后变得茫然,两边......都这么重要。    何似听得模棱两可,脑子里只有五个字‘最好的亲人’。    亲人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何似软乎乎的手掌摸上叶以疏发凉的嘴唇,点点头,“啊......”    拐了弯的柔软声音和长辈溺爱子女,对她们无要求妥协时的语气一模一样。    你去啊。    这是何似的答案。    叶以疏在何似干净的笑里湿了眼睛,“阿似,等回来了我还你,加倍还你,你不能和我生气,不能和我生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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