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回去的路上小可爱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 三木太太满心都在忧心儿子的事情该怎么解决，暂时忘记了夏目家发生的事情，打电话分神的时候就没发现幼崽已经跑出去了。 小可爱一路跑到夏目家。 按了门铃。 “夏目先生，贵志，我回来了。” 高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 有些疑惑的把脸贴在铁栏栅的门框上往里面看，试图看清里面到底有没有人在。往常听到她的声音贵志肯定第一时间出来迎接的。 难道是在生气她和新的小伙伴玩忘记了他？ “是太宰大人回来了。” “太宰大人终于回来了。” 细小又惊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小可爱回头就看到从草丛中钻出来四只熟悉的独眼脑袋来。 太郎带着弟弟上前。 叽叽喳喳又是一阵欢乐的打招呼声。 小可爱有些心虚的问道：“夏目先生和贵志在家么？” 独眼四妖组欢乐的神色顿时一窒。 你看我，我看你。 最后还是作为长子的太郎被推了出来解说，它支支吾吾了好一会也没有想出怎么说才不会让幼崽不那么伤心。 夏目贵志当时哭的很伤心。 “难道他们出门了？” 小可爱突然想到在她们离开之前，三木太太说过夏目先生也带着贵志出远门了。 太郎小声带着歉意的说道：“贵志被陌生的人类给带走了，人类的车开的太快我们跟丢了。夏目先生……出意外去世了。” “贵志丢了？” “夏目先生去世？” 小可爱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丢了可以找回来。 去世，她呆愣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是死亡的意思。 有种情绪突然汹涌的扑上来。 心口有种被堵住了的感觉还很憋闷的发疼让她很难受，然而想要说什么话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顺着心意直接哭了出来。 “哇！！！” 看她还是哭了。 独眼四妖组一下子就急了。 围在她身边安慰。 只是幼崽哭的实在是很伤心，它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四郎偷偷的离开了会，再回来就带来了本地其他玩的好的妖怪一起来劝慰她。 “太宰大人，别哭了。” “我们会陪你玩的。” “不要哭了，我也想哭了……” 妖怪围在身边七嘴八舌的安慰，还有跟着一起哭出来的，只是小可爱此时心神都沉浸在悲伤之中对外界的任何事物都排斥在外。 只有大声的哭。 不停的哭。 才不会被内心那种累积的越来越多的痛苦感情给淹没。 【等树苗长大了，你也就会长大的。】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在她离开之前的那个晚上，在分别之前贵志偷偷的她泄密说夏目先生在山里的某个地方给她种植了一颗小小的树苗，说这颗小树苗会跟着她一起长大。 她现在突然很想去看看那颗树苗。 小可爱推开妖怪群。 朝山上跑。 后面的某个妖怪拦住了想要跟着一起去的妖怪们。 摇摇头说道：“现在就让太宰大人一个人安静的呆一会。”当事人的痛苦不是一些苍白无力的语言就能打消的。 当时夏目贵志也一直在哭。 最后还是明白了。 不管怎么哭爸爸也不会回来了。 小可爱跌跌撞撞的朝着记忆的方向跑去，眼眶里面溢满了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一个没有注意，脚下踩了碎石子没站稳滑倒又摔向了山坡。 咕噜咕噜直接滚了下去。 她爬起来继续走。 走着走着就发现身边的路都不认识了，一向很好的记忆力这次却有些不起作用了，怎么都找不到熟悉的道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 周围还是陌生的环境。 一想到连夏目先生给她种的小树苗都找不到了就更伤心了。 边哭边找。 走了好久的路脚很疼，直到走不动了就坐在地上哭 现在的幼崽还不理解什么是感情。 心里很难受，而且随着时间的加长也越来越难受。幼崽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些情绪，只能通过不断的哭把情绪宣泄出去才能感觉好受一些。 只要停下哭泣。 那些翻涌的情绪会让她更加的难受。 一阵微风拂过。 背后长着洁白羽翼的少年从空中降落在幼崽的身边。 他是在远方听到哭声才过来看看的。 “你为什么在哭？” 少年的嗓音不是人类的声带能发出来的空灵，像是微风拂过，又像是水波荡漾，像是雨落大地，又像是翠鸟鸣叫。 如果形容感觉：像是汇聚着的大自然声音。 他伸手给幼崽擦了擦眼泪。 刚擦掉又有新的眼泪掉下来。 少年放弃的转头看向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面有很多小擦伤，还有一只没穿鞋的脚下伤口鲜血淋漓伤势很严重。 “你是不是受伤了很疼才哭？” 似乎认为这就是理由。 他伸手在自己的衣服上点了下，撕裂出一道长长的布条，细心的把所有伤口的地方都包裹起来：“有个人类告诉我，这样做了就不会疼了。” 做完这一切。 他发现幼崽还在哭，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还哭？” 顿了下又问：“你还疼么？” 心里的疼比身体上更疼。 小可爱只想哭。 少年看她只哭不说话也不再多问了，他能感受到幼崽身上散发着一股厚重的悲伤气息，也不再多话侧身安静的坐在她身边。 这里已经有千百年没有外人来了。 难得有个人进来。 即使不跟他说话，这种有人‘陪伴’的感觉也很好。 哭泣耗费了小可爱巨大的精神，之前走了很久体力也消耗一空，哭着哭着就无意识的靠在身边的少年身上睡着了。 外面有风。 少年探出一侧的羽翼收拢把幼崽包裹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 看她睡醒了，少年展开翅膀柔声的问：“你现在好点了么？” 摸摸心口。 小可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捂着依然感觉很堵塞的胸口用重复的词语说道：“这里还很，还很，还很难受。” 不过她不哭了。 已经哭到哭不出来了。 少年之前安静陪伴的举动让小可爱的心情平复了很多，加上他的声音有种能平复人心情的力量，哭过了之后现在就有种想要倾诉的感觉。 “我喜欢的夏目先生死了。” “以后夏目先生都不会对我笑了，也不会抱着我举高高了，也不会给我讲故事了，也不会给我做好吃的了，我的小树苗也找不到了……” 少年思考了会。 摇头说：“抱歉，我无法理解你的心情。” 生死轮回乃天理。 死亡只是新生的开始。 看着幼崽眼里的悲伤，他低低的说：“我无法理解人类的感情。” 千百年来他这里鲜少有人类能进来这里。 虽然他的力量可以感知到人类的情绪变化，也可以用力量共享短暂的体验人类的感情，但那些感情终归不是自己的。 也无法理解。 自千年前那个人类离开之后这里再也没有人类进来过。 她是第二个。 对于来之不易的客人他很高兴。 也很珍惜。 “我给你唱歌好么？”少年说道，“那个人类说听我唱歌的时候他的心情就会好一些。” 看幼崽没有反对。 少年开口。 没有歌词，只是轻哼。 哼唱出的曲子依然是人类的声带无法发出来的声波，不过功效确实如同他所说的，能平复人的心情。如果用确切的形容词来形容效果，他的歌声像是双温柔的大手，能让波动的情绪归于平静，把杂乱的毛给撸顺了。 小可爱感觉舒服了很多。 “谢谢你。” 少年抬头看向呈守护姿态蹲坐在幼崽身后的神明，在曲河的眼里只能勉强看到个模糊的虚影，在他眼里这位神明的本体却很清晰。虽然只是一道神念并不是本体，但那双海蓝色兽瞳依然给人一种很强大的压迫力。 随着他的哼唱。 海蓝兽瞳里面的狂躁也恢复宁静。 压迫感褪去。 他很开心的主动自我介绍道：“我叫司。” 少年给她的印象很好，小可爱这次也对他报了全名：“宇宙超级无敌————小可爱。” 司有些疑惑：“这不是你的真名。” 小可爱呆了下，有些低落：“我忘记了，我不知道我是谁。” 名字代表存在。 睁开眼忘记所有面对陌生世界的恐慌感的情绪其实一直存在，只是被她用别的事情强行压在了心底，随着这个问题被提出从心底再次蔓延出来。 神明虚影的海蓝色兽瞳再次开始躁动起来。 少年用翅膀把幼崽圈起来。 捧着她的脸注视着她的眼睛：“只要存在，我就可以帮你找回来。” 小可爱看向他粉色如同水晶一样的眼睛有些发呆，渐渐的仿佛像是陷入旋涡一般被吸引了心神。 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和小伙伴江户川乱步的相处经过，接着是夏目先生和贵志的生活片段，只和她同行了一段路的太宰治，还有最初在这个世界上睁开眼发现遗忘了记忆，第一个对她抱有善意的中原中也…… 再往上。 肆虐的野兽，黑红色的火焰，地狱一般的场景。 “啊……” 少年一声惊呼。 回溯的画面也随之中断。 “那个是什么？”司的力量让她也看到那个画面，小可爱内心还残留着当时绝望又惊惧的感觉。 司哼了两句歌，平复了她的情绪。 回答道：“古老的神明，荒霸吐。” 他抬头看着幼崽身上呈守护姿态笼罩的虚影，不同刚才那副画面看到的暴虐，此时这双海蓝色的兽瞳很平静。 “虽然我看不到后来发生了什么，但最后的结果是你收服了暴走的神明，现在祂是你的式神。” “而你是阴阳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