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3)
乌蔓心里一咯噔,对着薇薇使眼色让她打开微博热搜,果不其然,高位挂着她和一个流量鲜肉的名字:#纪舟乌蔓
点进去是前两天高奢快闪店的活动,两人站位排在一起,鲜肉含情脉脉看着她的照片。营销号还挖出他的采访视频,里面问到他的理想型,每个点似乎都能和乌蔓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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亻衣&滑独&家第 13 章
乌蔓心下了然,纪舟最近有些过气,才铤而走险想要蹭她热度。
毕竟金像奖热潮刚过,她是女星里各种热搜指数排第一位的,简直是天然移动的大血包。
她在电话里三令五申自己和他一句多的交流也无,郁家泽才不爽地说要给他个教训把这事儿揭过。
接下来几天的拍摄,任谁都看得出来组里两大主演在闹矛盾。
虽然这两位平常在拍摄之余的交流也并不多,但是那种故作视而不见的古怪气氛简直要冲破宇宙。
汪城很愁,这晚拍摄的地点在大排档,收工之后他干脆吆喝大家留下来聚餐,想给乌蔓和追野破一破冰。
导演都这么说了,乌蔓不可能拒绝。事实上她也觉得自己闹别扭特别幼稚,不过是职场间的同事摩擦,她出道这么多年,想粉饰太平给彼此留一份体面还不简单?但当她想和追野若无其事地开口说话时,看见他那张臭臭的脸丝毫没有服软的架势,一股火又冒上来,她甩着头就走开了。
餐桌上,两人也坐成最遥远的对角线。
钟岳清是最会活跃气氛的,像之前的嘴对嘴游戏不好在这个场合玩,但他还有很多的酒桌游戏,立刻从大脑库里搜索了一个出来。
“导演,我们来玩一个‘我从来没有做过’。”
汪城有点懵:“这咋玩啊?”
“这游戏太适合您这种阅历丰富的人了!”钟岳清惯会捧人,“规则很简单,每个人伸开掌心,轮流说一件我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当一个人说完,其他人要是没做过,就得放下一根手指。谁的掌心最先变成拳头,就得喝酒。”
丁佳期扁嘴:“那我是最年轻的,我可惨了。”
一个女配角吐槽道:“你可别再乱喝了,喝醉了就乱亲人。那晚包厢里人都被你祸害个遍。”
乌蔓走时丁佳期还有意识,看来是她走之后发生的。
丁佳期双手合十道歉:“对不起嘛姐姐,我还记得你嘴唇很软,哈哈!”
她和大家混熟之后性格也活泼起来,时不时开点玩笑不像刚进组时那么拘谨。
“我哪有追野软啊,他一进来你就抱着人家不放狂亲。”
丁佳期那张脸未喝酒就红个通透,结巴说:“别乱讲啊,我记得我没……没亲到嘴。”
越说越小声,脖子快埋到桌底下去。
“你是没亲嘴,因为你够不到!把人追野的脖子当猪蹄在啃。”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喝醉会这样……”
乌蔓模糊地想到那天追野脖子上遮瑕掉了之后的吻痕,她以为那晚他们做了,没想到只是丁佳期发了酒疯。
她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变好了那么一点点。
追野不以为意:“你怎么每次见面都要跟我说一句道歉。要不这样,我在你脖子上回啃一口,你就不道歉了吧?”
丁佳期被调戏得又脸红了。
乌蔓收回视线,刚才的感觉应该是错觉。她的心情并没有变好。
钟岳清看不下去地打断:“酒来了酒来了!我们来一轮吧!”
乌蔓暗自给钟岳清点赞。
大家起哄让导演先开头,汪城想了想说:“我结婚了……这个可以吧?”
钟岳清点头:“可以可以,就是这个意思。”
这一桌基本都是年轻演员,他们有的连恋爱都没谈过,更别提结婚。
“导演你好狠啊!”大家哭诉着纷纷折下一根手指。汪城哈哈一笑,咂摸道:“这还挺有意思的。”
导演下一个是丁佳期,她以牙还牙俏皮地说:“我没有谈过恋爱!”
汪城哭笑不得,屈下一根手指。
乌蔓在屈不屈的选择中犹豫了一会儿。
她和郁家泽之间,怎么能算是一种恋爱关系?把恋爱两个字拆开,得有恋,还得有爱。
他们之间有命令、服从、掌控、利益、心血来潮……有很多很多字眼可以去定义,就是没有那两个字。
但乌蔓还是屈起了手指,因为在世俗的定义里,他们大概是算的。
在场还有一些人没有弯下手指,其中有一个人让众人跌破眼镜。
追野居然还举着。
“这游戏不能骗人哦!”
追野面向质疑他的人,十分无辜且诚恳地说:“我真的没谈过。”
乌蔓也很意外,她以为他虽然年纪小,但已经是历史丰富的那种人。那么多花边绯闻里,总有一个是真的吧?
她愕然发现,自己对于追野的了解,都是基于很片面地猜想。她没有加他微信,也没有查过他的相关资料,仅凭着几个照面,似乎就对他下了简单的定义。
她承认这其中有一点报复的性质,让她抗拒去了解这个人。
质疑的人嘟囔:“……我才不信。”
钟岳清一副看绿茶男的样子,凉凉地讥讽:“这有什么不信的。有玩伴就够了,我们追野才不是愿意被一个女人绑住的浪子。”
追野耸了耸肩,也不辩解:“该轮到我了,我就随便说一个吧。”他想了想,“我曾经骑着马追一辆火车,结果从马上摔下来断了两根肋骨。”
“……”
“……”
钟岳清扶额:“我虽然也从马上摔下来过,但我是为了拍戏,没闲到去追火车。”
丁佳期一脸好奇:“你为什么要追火车呀?”
“一定要有为什么吗?想追不就追了。”
她恍然大悟:“也是哦。”
乌蔓黑线,这什么令人无语的对话。
中间又轮过了几个人,到了乌蔓。她猜想她做过的事很多人也都做过,至于那些真正独一无二的经历,她不想说。
于是在那些乏善可陈的记忆里挑挑拣拣,她憋出来一句:“我从没喝醉过。”
“God!你是魔鬼吗?”钟岳清一拍大腿,“今晚就让你立地成佛!”
“别闹。”乌蔓笑着挡过钟岳清假模递过来的酒。
有人忍不住问:“蔓姐,你都不好奇喝醉是什么感觉吗?”
“这有什么好奇的?喝醉不是件很可怕的事吗?”乌蔓不自觉皱起眉,“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还伤身。百害无一利。如非必要还是算了吧。”
丁佳期感觉自己被无意间内涵到,心虚地喝了杯柠檬水。钟岳清见状连忙挺身而出:“你这人……喝酒就是喝酒,什么利不利,讲究的就是痛快。”
说着一边扬手让服务员再端扎啤酒过来。
服务员似乎大晚上还要被吆来喝去很不爽,端来扎啤时重重往桌上一搁,结果那扎啤下面还搁着个毛豆碟,酒杯打滑,洒了乌蔓一身。
“做咩啊!”
钟岳清第一个反应过来,爆了句粤语,赶紧抽过纸巾给乌蔓。
服务员好像也吓懵了,年纪看着很小,垂着头一句对不起都没说。
乌蔓无奈地大致擦了擦,酒液顺着布料渗进皮肤里,大腿间一片粘腻。她只好起身说:“我提前回去收拾一下,真是不好意思大家。”
汪城也很无奈,好好的一出破冰聚餐,两位主角还一句话都没说上呢。但也没办法,他点点头,目送乌蔓离开。
司机没料到乌蔓会提前离开,车子停在了远处。等车来的间隙她躲到后巷,掏出苏烟咬上。
春寒料峭的晚风从后背吹过,乌蔓感觉浑身泛着寒意。
她似有所觉地回过身,发现刚才的服务员在巷口张望。
乌蔓还以为她介意刚才那事,随口说:“你不用追过来道歉。”
“道歉?”那人忽然冷笑一声,“是你该向纪舟道歉!”
乌蔓一愣:“呃……你是他粉丝吗?”
“我是他未来老婆!我哥哥根本不会喜欢你这种花瓶!网上那些营销号都在乱带节奏,肯定是你买通稿蹭我哥哥热度!你要不要脸啊?!”她背着手朝乌蔓靠近,“你就是贱女人,不光蹭我们哥哥热度,还要搅黄他资源,得不到就要毁了他是吗?你真的好恶心!”
这都什么跟什么?乌蔓一头雾水。明明是纪舟买通稿蹭她热度,怎么变成她求而不得倒打一靶了?
乌蔓忽然想起来,前几天电话里郁家泽说要给纪舟一个教训,大概就是这人口中搅黄资源这事儿。
这么说好像还真和她有几分关系。
她不禁汗颜,无端又替郁家泽背了锅。
为了不刺激这极端粉丝,乌蔓一言不发地慢慢向后退,手机盲打110。
才按出一个键,那服务员背手藏在身后的热水壶一亮相,哗啦一下朝乌蔓泼了一半过来。
乌蔓险险闪过,不管不顾地朝巷口跑去。但膝窝被烫水溅到,跑步的速度因此慢下来。那个疯女人穿着平底,干啥啥不行跑得特牛逼,转眼就要追上她。
风从耳边急速掠过,乌蔓大喘着气,心跳轰鸣,像是在和恶魔赛跑。
感觉到背后的脚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自己无处可逃时,她迎面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远处霓虹灯光在眼前拉成丝,那人搂住她晃了个圈儿。
疯子手中剩下大半瓶的滚烫热水全数泼到了那人后背。
乌蔓吃惊地抬起头,追野闷不吭声地紧紧环抱住她,一丝缝隙也没有留下,热水被他严严实实挡在了外头。
那个疯子也被吓到,回过神来抱着热水壶跑了,乌蔓没心思去管,紧张地摸上追野后背,完全忘了几小时前两人还多说一个字都嫌烫嘴。
她第一反应大骂道:“你傻的吗!不会先推开我自己也闪开吗?”
追野:“……”
乌蔓这才别别扭扭地关心道:“是热水吧?不是别的什么吧?”
他嘶声:“应该吧,我只感觉到了烫。”
“那还好,还好只是热水……”
她这才注意到两人还维持着纠缠在一起的姿势,慌忙一把将追野推开。
追野微微怔愣,半截袖子和白衬衫后背全部湿透,整个人显得像耷拉的落汤鸡,他浑不在意,抬手抓住乌蔓的袖子调笑:“阿姐,还在生我的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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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
衣驊第 14 章
乌蔓抽回手:“说什么呢,我没有在生气。”
“嘴硬。”
“别再废话了,我车子马上就到,送你去医院。”
追野表情一变:“我不去。”
乌蔓没想到他会拒绝:“你是不想我送还是……?”
“我不去医院,谁送我都不去。”
“你是三岁小孩吗?”
被说三岁小孩他索性正大光明耍赖:“反正我不去。”
“那你的烫伤怎么办?”
“随便买点烫伤药膏和碘伏抹一抹就好了。”
“……”
乌蔓无语,但她总不能绑着追野去医院,只好顺着他的意思送他回酒店,路上经过药店,她把所有烫伤类的药膏全都买了一遍。
追野指着她满满一袋子药膏,笑弯了眼说:“阿姐,你刚才买药的样子好像个霸总。”
“我谢谢你没说我像暴发户。”
车子很快到了酒店,乌蔓在电梯里把那一大包药膏扔给追野,他不可置信道:“你不会想当甩手掌柜吧。”
乌蔓同他大眼瞪小眼:“我药都给买了,还想让我帮你抹吗?”
“难道不帮吗?”追野凉薄道,“原来你不光霸总,还渣女。”
“你叫助理来!”
“他还在大排档,等他回来的时候,我的烫伤说不定更严重了……”
“刚刚是谁死都不去医院的?”
“这不一样,我不喜欢医院。”
“说不过你。”乌蔓不管他,径直按下自己那一层,追野抱着药站在角落,也不去按楼层,等电梯门一开,他亦步亦趋地跟在乌蔓身后出去。
他一路堂而皇之地跟着她到了房门口。
乌蔓转过身,作了个STOP的手势。
“小孩儿,你再跟进来那就是耍流氓了,懂吗?”
追野一声不吭,只是默默伸手撩开袖子,半边皮肤已经起了水泡。
乌蔓的视线在那可怜的肌肤上来回,喉头滚动,还是强硬地移开眼,当着他面关上了门。
她换下自己粘腻的衣服,瞥见的水泡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简单地冲洗了下换好衣服,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的乌蔓还是试探地打开了门,探出脑袋张望。
追野抱着一袋子药还站在门口,和她歪打正着。
乌蔓没说话,黑着脸缩回了脑袋,但开着的门没有再关上。
身后窸窸窣窣,接着是门关上的声音,她头也不回地说:“衣服脱掉,趴沙发上。”
“这么心急?”
乌蔓阴恻恻地:“那你现在出去,等你助理回来,够慢了吧?”
追野乖乖闭嘴了。
乌蔓拐去洗漱室洗手,出来时追野已经脱掉湿漉漉的白衬衫趴在了沙发上,两片凸出的蝴蝶骨上是触目惊心的水泡。
房间里只开了沙发旁的落地灯,昏黄的侧影里,那两片蝴蝶骨斜拉上墙,振翅欲飞,又脆弱地岌岌可危。
这一路上追野都没喊疼,她还以为真的不严重。脱下来才发现可怖。
“……好在泡泡比较小,不然真的得去医院。”乌蔓抿唇说,“涂药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疼,动作重了你就告诉我。”
追野把脸埋在胳膊里,声音闷闷地传过来:“好。”
乌蔓沾上一点药膏,动作轻柔地覆盖上鼓起来的水泡四周。他的皮肤还带着余热,隐隐发烫,她一路抹下去,感觉指尖快要着火。
场面过分安静,乌蔓转移注意力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儿?”
“她从吃饭的时候就一直在看你。”
“……这我还真没注意到。”
他哼哼:“你没注意到的东西多了。”
她动作一顿:“弄疼你了?”
“有点点。”
追野的背微微绷直,弯曲的线条像一匹猎豹,却是落了难的,只能无奈地蛰伏在一角。后脖颈沁出了细密的汗,顺着歪斜的肩头缓缓滑落,像油滴进灯芯,配合着他压抑的轻喘,咣当一下在乌蔓脸上撩起火焰。
“好像有点热。”她喃喃着起身走到一边调低空调,追野侧过脸看她,她又走回沙发边上,他的视线正好落在她的膝窝。
“别动。”他冷不丁出声,伸手将她的膝窝包住,拇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红点,“你自己也受伤了,没发现吗?”
乌蔓弯腰拍掉他的手:“等处理完你的我再处理我自己。”
“可是女明星的腿好像更重要。”追野直接一把拉住乌蔓的腿将她拖到自己身边。她措手不及,晕头转向地软倒进沙发里。
追野也还在沙发上,上身赤条条的半支着胳膊,将她半拢在身下。
最近的距离,四目相对,鼻尖撞上鼻尖,时间仿若老旧的磁带卡在了这一刻。
乌蔓一秒恍神的功夫,追野已经拉开距离,跳到地上,半蹲着握住她的膝窝,长臂一伸够来软膏,替她抹上。
乌蔓咬住下唇:“你别老多管闲事。”
追野的手指一顿:“你真的很不近人情。”
乌蔓脸色一沉,从他手中抽回腿,斜睨过去:“那我就人情味地免费教你一课,娱乐圈没有人情,只有利益才是最实在的。”
“包括你对郁家泽的感情吗?”
空气凝结成冰。
“我好像说过,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郁家泽的名字。”
“为什么?”
“非要人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乌蔓轻叹口气,“因为你越界了,小孩儿。”
追野轻噢一声,站起身扯过自己的衣服穿上,他扣得很急,三两下就草草扣完,还笨拙地扣错了位置,不伦不类地露出一小片腹肌。
“那感谢今晚阿姐的同事爱。”
他拉开门,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离开。迅速得让乌蔓甚至来不及说一句你药膏还没抹完。
她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会儿,视线扫过药膏,最后抓起手机,在微博里查找追野的账号。可笑的是他常挂热搜,微博里居然一条动态都没有,除了一条微博自动发送的生日庆祝。
她又打开百度输入了追野两个字。
百科封面是他的杂志照,去年冬天在雪地里拍的。他穿着白色的高领羊绒衫,卷起一半的袖子,揽住雪人的肩头。雪人被他衬着显得生气勃勃,仿佛跟着活过来了。
乌蔓继续往下刷,看到他的出生地,青泠。
这个县城她很久很久以前去过一次,在她陈旧的记忆里,那不是一块好地。穷山恶水,坑洼的石板路上总趴着一条犯困的黄狗,天气是绵延的阴沉,雨将落未落的潮闷。和它清脆的名字完全背道而驰。
很难想象,追野居然是出生于这种地方。他身上有着完全不像那片土壤带出来的蓬勃和干净。
事后乌蔓向公安局报了案,警察把犯事者抓捕归案,这事儿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事情也免不了传到郁家泽耳中,但他一个电话也没打来表示。乌蔓倒也没期望他关心。
今天主要是她个人的戏份,拍到很晚才结束,她累得半根手指都不想动,躺回保姆车上刷手机,一直闷不吭声的郁家泽给她发送了一个定位,是酒店内部的一家餐厅。
“?”
乌蔓发了一个问号过去,郁家泽就装死不回复了。
她按照地址来到餐厅包厢,郁家泽正坐在里头,一手揉太阳穴,一手翻着菜单。
他抬起眼,嗓子有点哑:“来了?”
“……您感冒了?”
他无奈地嗯声:“被老头子按在医院里了,不然昨天就可以来见你。”
乌蔓的心口很轻微地被捏了一下。
“生病了就别乱跑啊。”
“没办法呀。”郁家泽将她揽到怀里,下巴的胡渣没刮,故意蹭蹭她的巴掌脸,“谁叫我的小鸟受伤了。”
乌蔓想,郁家泽真的是很可恶的一个男人。总是在折磨、戏弄、不理不睬之后,又给她制造昂贵的柔情时刻。
她软下语气:“我没事的。”
“这次要不是剧组有人帮你挡,你就出事了。”郁家泽手指轻叩桌面,“还得感谢那位小演员。”
国内最年轻包揽金棕榈的戛纳影帝,在郁家泽口中仅仅是“小演员”。
“可惜他的时间观念似乎不太好。”
“什么意思?”
“我约了他来一起吃饭。”郁家泽勾了下她的鼻子,“这是对他保护你的嘉奖。”
包厢外有人叩了一下门,没等郁家泽和乌蔓出声反应,那人就大剌剌地推开门进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
乌蔓的脸上露出来不及管理的些许慌乱。
郁家泽刚好错开视线,没看到她的表情,微笑道:“你迟到了。”
“找我有事?”
郁家泽将乌蔓揽在怀里:“你保护了我的人,我自然有份谢礼想要给你。”
追野拉出椅子,松垮垮地坐下,眼神懒洋洋地扫过郁家泽挂在乌蔓肩头的手。
他漫不经心:“谢礼的话,有人已经给过我了。”
乌蔓面色僵硬,脑海里闪过湿透的白衬衫,暗黄的沙发,光裸的背,那个暧昧又硝烟弥漫的夜晚。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轮battle正式吹起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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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华独家第 15 章
“哦?”郁家泽微微眯起眼,视线投向乌蔓。
乌蔓表面若无其事,枕在腿上的手指下意识地缠在一起。
她假装回想了一下说:“如果谢礼是指烫伤药膏的话,那就算是吧。”
郁家泽挑眉:“那也显得我们太欺负人了。”
他从包里抽出一份合同,推过去。
“这是我们公司S级艺人的合约,目前除了蔓蔓,我还没有给过其他艺人这个待遇。”
追野眼皮也没抬一下:“这是给我的谢礼还是给你的?”
郁家泽闻言闷声笑起来:“看起来你还不知道被我亲自挖是什么概念?”
追野无所谓道:“我是个演员,我只需要知道怎么把戏演好就够了。至于其他乱七八糟的,不在我的考虑范围。”
“OK,的确是戛纳影帝,年少有为,性情中人。”郁家泽手指一勾,合同回到他手中,被他慢条斯理地撕成了两份,“如果对事业不感兴趣,那对美人呢?我看你这方面传闻不少。”
“你要拉皮条?”
乌蔓正在喝茶,听追野这么说一口水呛在喉咙里。
“咳、咳……”
郁家泽像拍小婴儿似的拍乌蔓的背:“都多大的人了,喝茶还会呛。”
乌蔓尴尬一笑,郁家泽这才分出精力看向追野:“喜欢什么类型?我倒真的可以拉一拉。”
追野的视线越过郁家泽似有若无地瞥向乌蔓。
“嘴硬、逞强、不近人情……”他每说一分,乌蔓就跟着心惊一分,每个词似乎都是照着她在说。
郁家泽搭着她背的手一点一点收紧。
追野忽然笑了笑,移开视线:“除了以上这些特质,都可以是我喜欢的类型。”
郁家泽眉间一挑,慢慢松开乌蔓,有点遗憾地说:“那看来拉不上了,我的口味和你正好相反。”
追野意味深长:“没关系,我看上的,我喜欢自己抢过来。”
这一顿堪称吃屎的吃饭终于告一段落,三人在电梯口分别。
郁家泽搂着乌蔓回房,没有再提任何关于追野的事,彷佛完全忘记了刚刚在和谁吃饭。
乌蔓以为这出闹剧应该算是彻底翻篇了。
临睡前她强撑着累到快散架的身体在梳妆镜前贴面膜,郁家泽粘腻地从背后搂上来,在她的后脖颈间啄吻。
“您适可而止……”她有气无力道。
他盯着镜子里的乌蔓,状似无意地问:“你觉得追野这人怎么样?”
乌蔓贴着面膜的手轻微一顿,继续挤出袋子里的精华液,像是没什么好说的。
“很有天赋的小孩儿,又刚出茅庐,所以容易恃才傲物,说话也经常不看人脸色。”
他长长地嗯了一声:“这句话,是欣赏,还是讨厌呢?”
紧绷的面膜完美地覆盖了乌蔓的表情。
她在镜子里迎上郁家泽审视的视线:“您说呢?我都快被气习惯了。”
郁家泽这才放过她:“一个小演员,怎么值得让我们小鸟生气。”
次日的拍摄是一场重头戏,陈南的毕业典礼。
毕业这一天会要求学生的家长到场观礼,陈南的妈已经去了北方,他爸又不管他,于是他邀请邓荔枝来。而这一天,邓荔枝目睹了丁佳期饰演的女学生向陈南搭讪。
郁家泽这次也跟着来到拍摄现场,从保姆车上下来堂而皇之地以出品人的身份坐到汪城旁边围观。
他不着痕迹地拍拍乌蔓屁股:“让我看看你跟我对着干也要接下来的戏拍得如何。”
这一句话就让乌蔓紧张了。
汪城在一边插嘴:“小蔓真的不错,可塑之才。”
乌蔓更紧张了。
她站到镜头前,催眠自己将周围的灯光摄影录音导演组全部虚化,只剩下操场上穿着校服的学生们变为清晰的焦点。
而她站在观礼台上,满怀雀跃又哀伤地目睹她爱的少年跨越里程碑,长大成人。
邓荔枝为了这一场陈南的毕业典礼准备了很久。
她的衣柜里大多是灰扑扑的常服,唯几件颜色活泼点的都是好多年前的,放到现在早就过了气,于是她独自去逛了很久没涉足的商场,一件一件地试。
那种久违的激动,像十八岁那年手足无措地去赴一场约会。精心打扮完,她郑重其事地戴上陈南送给她的蝴蝶胸针。
毕业典礼按部就班地进行,到了照相环节,人群四散开,大家各找各妈,纷纷冲着观礼台涌来。
陈南混在人浪里,穿着一模一样的制式衬衫,却比任何人都打眼。他同时也一眼看到了她,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变得生动,伸出手用力地摇晃,笑弯了眼向她跑来。
午后四点还算热烈的阳光,少年人侧脸散着光晕的绒毛,风里垂落的樱色花瓣……邓荔枝恍惚间觉得自己真的是十八岁,心无旁骛地在等一个拥抱。
她旁边的阿姨推了推她:“这是你家弟弟吗?”
邓荔枝如梦初醒:“……对。”
阿姨咯咯笑:“好帅气哦!”
陈南终于跑到了邓荔枝身边,低下头,发现她鼻头有一点点红。
少年人立即紧张起来:“你怎么啦?”
邓荔枝带着一点点鼻音说:“没事,太高兴了。”她踮起脚尖摸他的头,“完全长大了!”
他昂首挺胸地说:“对,我是个男人了。”
邓荔枝心虚地环顾四周,丁佳期饰演的女孩在偷看他们,被她看个正着。
那女孩犹豫了一下,索性拿着手机过来。
“我给你们拍合影吧!”
邓荔枝愣了一下,笑着说谢谢。
她有些拘谨地站到陈南身边,他却毫无顾忌地伸手揽住了她的腰。那一瞬间她的表情非常不自在,被摄像头诚实地记录下来。
女孩没有多想,只道:“刚才表情不太好哦,我们再来一张。”
邓荔枝很深地吸了口气,任凭陈南搂着她,而她,也轻轻把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
女孩完全没在意他们的动作,对她来说,照片只不过是接近陈南的一个幌子。
她拿着手机过来,扭捏地看向陈南:“同学……你还记得我吗?”
陈南回想了一下:“……你是那天在店里帮我挑胸针的。”
女孩激动地泛起红潮:“你还记得我啊!”她的视线扫过邓荔枝的胸口,笑得更灿烂了,“那天问你你都不说,原来是给姐姐挑啊。”
邓荔枝下意识地偏了偏身子,挡住女孩看向胸针的视线。
她些微局促地挤出一个微笑:“你好,我是陈南的……姐姐。”
女孩甜笑:“姐姐你好。”她转头看向陈南,“同学,我们加个微信吧,我好把照片发你。上次你走得太急了,都没加上。”
陈南没有多想,调出二维码给她,嘱咐说:“表情不好的那张也记得发。”
站在一边的邓荔枝视线扫过女孩刚没过膝盖的校服裙,扫过她高昂的马尾辫,扫过她泛着红的耳垂,什么都明白了。
邓荔枝拢了拢为了装嫩买的深粉色裙子,难堪地后退了一步。
整场拍摄结束,几乎没有卡的地方,只需要换景别补镜头就可。
汪城先补丁佳期和追野交换微信的近景特写,乌蔓下了镜头,回到郁家泽身边休息。
他摸了摸乌蔓的头,夸奖道:“士别三日,我的小鸟已经长成大雁了。”
“有吗?”她嘴角不自觉翘起。
“这小孩儿也演得不错。”郁家泽点了点镜头里的丁佳期。
乌蔓嗯了声:“是不错。”随后她又补了一句,“不过也掺杂着几分真情实感吧,感觉小姑娘是真的喜欢。”
“哦?”郁家泽盯着镜头里丁佳期和追野的互动看了一会儿,问乌蔓道:“可虚情假意和真情实感,要怎么区分呢?”
乌蔓被问得一愣。
他神色莫测:“我看你刚才瞧追野跑过来时的眼神,不比这小姑娘来得差。”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七夕节快乐!
追野弟弟和郁大佬今天开放领走服务,陪大家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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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费啦~
依崋第 16 章
乌蔓心里头一惊,不明白郁家泽这话什么意思。
“你看你紧张的样子,我是夸你演技好呢。”郁家泽笑着看向导演,“是不是?”
汪城根本没注意到两人间的古怪气氛,诚实点评:“小蔓刚开头还有点僵硬,现在已经渐入佳境,镜头一开拍,完全就是邓荔枝。”
乌蔓谦虚地摆手:“我每次都要酝酿好久才能进去。”
“演员真有意思,镜头一开,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一关,就又变成了自己。”郁家泽满是兴味,“真的不会混淆吗?”
“一个演员有越坚定的自我,就越不会人戏不分。”汪城想了想,“不过我也不是演员,还是让演员本人回答这个问题吧。”
乌蔓迎上他们的目光:“别人我不知道,但我自己很分得清。”
郁家泽没再说话了,但乌蔓却敏感地察觉到他此时心情已经变好。
他心情是变好了,乌蔓和汪城的心情却非常复杂。两个人暗中对视一眼,都察觉到彼此眼中的焦虑。
因为这场戏拍完,转场之后会涉及到吻戏。
这不是戏内棚拍,场地就那么一次,郁家泽要是不走,他们该怎么瞒着在他眼皮子底下拍实打实的接吻?
毕业典礼这场拍完,傍晚剧组收拾转场到长隆水上乐园。这场戏在剧本上的顺序恰好也是接着毕业典礼之后的:陈南向邓荔枝讨要毕业礼物,他要的礼物就是她陪他约一次会。
转场间隙,乌蔓试探地问:“明天是早班机?”
郁家泽嗯了声:“不想我走?”
你想多了,乌蔓在内心里翻了个白眼。我巴不得你赶紧走!
“嗯……但我还担心您。”她捏了捏他的肩,“您今天陪了一天,晚上这场估计要拍很晚,不如回去休息吧。”
“别的我就走了。”他指着通告单上的地点,“但是这个地方,我觉得我的小鸟会需要我的。”
乌蔓怔住了,郁家泽还记得她怕水。
严格的说,是怕泳池。
那是她刚跟他那会儿,郁家泽带她出席一次别墅泳池趴,各个公子哥带来的女伴都笑意盈盈,温声软语。只有乌蔓僵着一张脸,不识大体地躲在角落里。
有人便对郁家泽说,你的玩物太不懂规矩了,我去帮你调/教一下。
郁家泽懒懒应道,别太过火。
那人让乌蔓帮她去吧台取杯酒,她还不知道对方已经在心底里打起了算盘,端着酒小心翼翼地穿过泳池时,被他从背后一推。
她猝不及防地摔进泳池,溅起的水花下是岸上狂放的笑声。
他们像看个跳梁小丑似的看她在水池里无助地扑腾,有人说别装了,这个泳池才一米。
但乌蔓还是兀自沉了下去,很久没有浮上来。
她最后是被郁家泽亲自捞起来的,当时几乎失去意识。醒来之后她攥着郁家泽的手指,依赖地说:“对不起,我是真的很怕水。”
郁家泽回味着她当时的样子,有些可惜地说:“那是你难得向我示弱的时刻。”
“因为您之后没有再带我去过,所以我也没有机会示弱。”
“现在为了拍戏,可以不怕水了?”
“还是怕。”乌蔓搓了搓胳膊,“但戏里我是邓荔枝,邓荔枝不怕。”
这话似乎取悦了他,郁家泽笑道:“果然分得清。”
转完场后,汪城借着给乌蔓和追野讲戏的名义将二人拖到角落,忧心忡忡地问:“郁家泽还不走吗?”
乌蔓很尴尬:“都是我的原因,对不起导演。”
“这样吧,这部分改一下动作。”汪城想了想,“陈南要亲下去的时候,被邓荔枝躲开了。这个情绪也是说得通的,我们拍一版这个。如果郁家泽提前走,再清场补拍原剧本。”
追野全程抱着臂,不置一词。
商量好之后,汪城让两个人大致走下戏,差不多就开拍了。
剧本里邓荔枝虽然答应了陈南的请求,但她心里其实放不开,连泳衣都没换,只说我看你玩就够了。导致陈南玩得不痛快,一直闷闷不乐。
因此正式拍摄时,前面的部分乌蔓都不需要下水。她对付得还算游刃有余。
“阿姐,你这样很狡猾。明明答应了我像情侣一样约会,现在这样搞得你像陪孩子来玩的妈一样。”陈南趴在水池边上,望着边上站着的邓荔枝,“你这样不无聊吗?”
“我看着你呢,怎么会无聊?”
一句话惹得陈南大红脸,他猛一扎子钻进水里,仓皇又可爱地往别处游去。
她站在岸上拿着陈南的手机,一条消息进来,他没有设置隐藏,能清楚地看到内容。
是搭讪的那个女孩子发来的。
“你想报考什么学校?我问了好多人,也顺便想参考一下你的~”
“对了,我们年级好像还组织了毕业旅行,去台湾,你要一起来吗?”
阴阴的天空聚齐了乌云,远处有雷声,轰隆轰隆。
陈南游了一圈回来,见邓荔枝握着手机发呆。神色如同天色,死气沉沉。
“阿姐,好像要下雨了。”
她回过神,心不在焉道:“嗯,那你出来吧,我们找个地方躲雨。”
陈南眼珠子一转,不知道打什么算盘,又游开了:“等一下,我再玩一圈。”
好多人纷纷赶在落雨前离开了泳池,不一会儿就空荡荡的,只剩下陈南。
雨点随之而至,下得又急又狠。邓荔枝拿包挡住头顶也已经浑身湿透,她隔着雨幕冲不知潜在哪块水底的陈南大喊:“你去哪儿了?快上来!”
水面安静又凶猛,陈南藏在了水底下,故意不回应她。
“别闹了!”
为了看得更清楚,她朝泳池边走近了些。低头的电光石火,少年变成一条狡猾的人鱼冲出水面,扯住她的双腿。
“反正都淋湿了,来吧阿姐!”
他大笑着,扯着她向水里坠落。
乌蔓对戏的时候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她想,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应该出息点了吧。
但是当冰凉的水缠上双腿,没过胸膛,淹至头顶时,周遭的一切都扭曲了。
触目所及,原本空荡荡的水池里塞满了人,小孩儿的脚丫,女人丰满的胸脯,男人的啤酒肚,吵吵闹闹,人声鼎沸。
光滑的泳池瓷砖变得陈旧,泛着经年洗不去的污渍。乌蔓透过粼粼的水面向上看,下着雨的天空消失了,多出了天花板,是二十几年前小镇统一流行的游泳馆样式。
耳边响起一个女人温软的声音,很近,又很遥远。
她说:“蔓蔓,憋气很好学的。”
乌蔓侧过头,身边多出了一个红色泳衣的女人,她的眉眼和她过分相似。
乌蔓的嘴唇变得不受自己控制,上下张合,发出的声音奶里奶气。
“妈妈,我憋不了那么久……”
她叹气:“憋气都不会,怎么学会游泳?再试一次。”
她摁着她的头往水下按,耳膜鼓胀,周遭都离她远去,发生的一切都带着沉闷的混响,头顶的那个声音却还无比清晰。
温柔又残酷。
“会很多技能才能当大明星,我都是为你好。”
她粗重地在水里喘息,扑腾地想往上游,摁着她头的手比她更大力。
摁下去,挣扎,摁下去,挣扎,摁下去。
她慢慢停止了动弹。
逼近死亡的那一刻,有人扣住她的后脑勺,往她嘴里渡了口仙气。
乌蔓恍惚地睁开眼,四周恢复正常。雨依然在下,甚至比之前更轰鸣,雷声比刚才还要近,似乎就响在他们头顶。
但隔着一层薄薄的水面,只有他们相拥着躲在水底,世界清净,一切都很安全。
追野的嘴唇贴着她的,试图给她做人工呼吸,短暂地拉回了她的意识。但他发现电视剧里该死的桥段都是骗人的,水底下根本做不成。乌蔓在这一下之后依旧萎靡,半失神地揪着他的肩膀。
她迷蒙地睁着眼,撞上追野焦虑的眼神,像是被池水冲刷过,桀骜又干净,不含杂质,看向她时,猛然荡开柔软的水波。
他含糊地说:“我带你走。”
忽然之间,水面剧烈地波动,和惊雷一起砸了下来,一道人影顺势荡进水底。
待乌蔓看清那个越游越近的人影,尚未清晰的意识惊得更加涣散。
郁家泽正向他们游来。
那样子和十年前的样子模糊重叠,黑色的丝绸衬衣紧贴着皮肤,平常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额前发凌乱地垂下来,少了几分高不可攀,更像年轻时候的他。
面无表情的脸被池水裹住,泛着一种无机质的冷俊。
作者有话要说: 打起来打起来 前排出售看戏专用瓜子板凳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喝碗红豆汤 1瓶;么么~
伊铧第 17 章
道具组洒着暴烈的雨水,水波底下却比这滔天雨势还要暗潮汹涌。
郁家泽扔掉西装跳下水的那一刻,几乎所有闲着的人都巴巴围到了监视器前水泄不通地看戏。
大监里乌蔓已经无意识地垂首,追野冷淡地瞥了远远游过来的人一眼,抱着乌蔓向反方向游去,游出了镜头。
郁家泽的位置一开始就没有装机位,大监里只能远远看到黑衬衫的身影一闪而过,看不清表情,但是那压抑的磅礴气场即便隔着屏幕,也让众人胆寒。
但追野却毫无所觉,越游越快,即便裹着另一个人的重量也将郁家泽甩在后头,年轻带来的体力和速度差距显露无疑。
不一会儿,他便抱着乌蔓浮出水面,将她放到岸边。
乌蔓此时已经晕过去了,追野笨拙地按压胸膛,捏着乌蔓的鼻子要给她继续做人工呼吸。
即将双唇相碰的时刻,水面哗啦翻出人影,将追野恶狠狠撞开。
郁家泽像从地狱里爬上来索命的恶鬼,沉声说:“滚开!”
“你有病?”追野太阳穴一跳,“别挡着我救人!”
“我养的东西需要你来救?”郁家泽居然勾起嘴角,笑着说,“而且我养的东西如果脏了,那还不如死了。”
“……你他妈在说什么狗屁?!”
追野火冒三丈地揪起郁家泽的衣领,毫不犹豫举起拳,像个巨型炸弹冲着他扬去。
速度快到大家都没反应过来时,人群里冲上来两个黑衣保镖左右架住他。追野靠了一声,三人纠缠扭打在一起,剧组的人这才纷纷放下吃瓜,火急火燎地拉开他们。
场面前所未有的混乱,汪城看着大监奇怪地兴奋起来:“这素材剪一剪就是古惑仔啊!”
一边的郁家泽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被揪乱的领子,轻蔑地扫过现场,弯下腰,抱起乌蔓扬长而去。
乌蔓醒过来的时候是晚上,四周一片漆黑。
她迷糊地看向床边,黑暗中坐着个人,半张脸浸在死寂的黑里,半张脸现在惨白的月光下,专心致志地削着一只苹果。
“醒了?”
他抬起头,削了一块苹果块递到乌蔓嘴边。
乌蔓此时胃口全无,但还是把苹果咬到嘴里。
郁家泽抹掉她嘴边溢出来的汁液:“开拍前,你跟我说你不会怕。”
乌蔓的声音尽量平静道:“对不起,是我高估了人的生理本能。”
他声音轻柔:“那个小孩在水里吻了你,你知道吗?”
乌蔓骤听到这个发问,零碎的记忆瞬间回笼,心脏都在发抖。
她面不改色地撒谎:“……没有碰到,我躲开了。”
她记得机位不是特写,是一个大全,并不能看得很分明。
幸好不是特写。万幸。乌蔓在心里双手合十默默感谢上苍。
“是么?”郁家泽轻轻拢着她唇边的软皮,本来是很温柔的抚摸,接着力道越来越大。
嘴皮又麻又痛,肉眼可见地肿胀起来。
乌蔓点头强笑道:“再说他凑过来只是为了救我,毕竟拍摄出事故就糟糕了。”
“三番两次救你,他可真热心肠。”郁家泽撤回手,拿起水果刀。刀尖对准果核,手腕一用力,刺进核心,“我要不要颁发一个活雷锋的锦旗给他?”
“……您真的想多了。他送给丁佳期的生日礼物,从十八年前发行的音乐碟片里一张张找,找出带着她名字的一张。这不是听起来比对我更有意思得多?您也听他亲口说过,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她迎向他的眼睛,“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
“再拍下去也许就有了。”
“您在担心?”乌蔓故意激他,“戏已经拍到一半,多少双眼睛看着,您如果突然不让我拍,大家反而会觉得是您输了一截。”
郁家泽削苹果的动作一顿,把刀一扔,蓦然掐住乌蔓的脖子。
他笑得非常开心:“说这么多,一句都不在点上。”
她被掐得脸色涨红,刚缓过来没多少的气都堪堪被掐出去。
郁家泽靠近乌蔓,冰凉的嘴唇贴着她的耳朵:“你最应该说的是,不用担心,因为你的眼里只会有我。”
他手上放松了一点钳制,乌蔓断断续续地呛声说:“我的眼里……只会有……您。”
郁家泽这才放开她,剧烈的咳嗽声回荡在整个房间。
“行,那就拍完吧。”郁家泽亲了亲乌蔓的额头。
毕竟那位年轻的戛纳影帝很难再接到戏了。
“我一会儿还有个饭局,你有什么事就直接打给我。”
他把最后一片苹果塞到乌蔓嘴巴里,拍拍手,披上风衣离开了。
这之后汪城特地来房间探望她,说统筹已经改了通告,让她明天好好休息一天。水上乐园的拍摄虽然最后出了岔子,但是在她昏迷前的那一段都可以用。乌蔓听后这才完全放下心,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再次醒来又是深夜。
她感觉有点饿,叫了份客房服务,敲门的速度比预想得快。
打开门,乌蔓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站在门外的人是追野,插着口袋,嘴角还挂着两道伤口。
“……还要拍戏呢,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乌蔓并不知道她昏迷之后发生的一切,忍不住惊讶地问。同时心里隐隐有了预测,涌上一股非常不妙的预感。
他毫无所谓,摸了摸嘴角:“这个啊,想和傻逼打一架,没打成,被傻逼的走狗给咬了。”
“你说的不会是……”
“除了郁家泽还会有谁?”
“你疯了吗?”乌蔓倒吸一口冷气,“你到底对现在这个状况有没有点意识……郁家遍布娱乐产业,圈子里人脉奇广,甚至搭上审查司。你要是得罪他,等于得罪整个内娱!”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只遗憾我自己拳头不够快。”追野很可笑地反问她,“你知道他在你晕倒在泳池边的时候,还在说些什么屁话吗?这个人懂得什么是基本的尊重吗?我无法想象会有女人爱上这种人。”
乌蔓无奈地扬了扬唇:“用爱去定义圈内男女的关系,我该说你是天真,还是愚蠢?”
“所以你承认你是因为利益一直呆在他身边?”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乌蔓左右看了一眼空荡的走廊,客房服务的人也许很快过来,又或许突然有谁路过,被人看见总归不合时宜,“很晚了,我要休息了。无论如何,泳池的事谢谢你。”
她语速很快地说完便要关门,追野一下伸出手扒住门缝。
乌蔓差点把他的手掌压坏,最后关头刹住车,恼怒地问:“你怎么这么虎!”
追野从未关上的门缝里趁虚而入,后脚一踢,把门完全推上。
乌蔓拧起眉:“我这是警告——你该走了。郁家泽一会儿就要结束饭局回来,泳池的事情已经让他很不爽,但那个算是意外。如果再看到你在我房间里,你就真的完了。我也得完。”
他盯着乌蔓的眼睛,似乎屏蔽了她的话,直勾勾地看着像是要洞穿她的灵魂。
“无论为什么在他身边都不重要,你必须离开他。他不是个好人。”
乌蔓愣了一下,肩膀微微颤动,憋不住地笑起来。
“不是好人?那你就知道我是好人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其实我也不是好人。”
追野沉下脸,朝乌蔓越走越近,缩短的距离让乌蔓感觉心慌。
她转身坐回不远处的沙发上,和追野拉开距离,佯装镇定一晃一晃地翘着腿,姿态慵懒:“难道浪子的臭毛病,就是喜欢勾好女人堕落,劝坏女人从良?”
“乌蔓。”
追野忽然郑重其事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这好像是第一次他叫她的名字,直接把乌蔓给叫得一愣。
她眼看着他紧追不舍,一步步向自己走来,那股扑面的压迫感逼得她下意识停止了动弹。
她晃眼瞥见对面的墙投射着追野昏黄的影子,庞然大物,好似一只猎豹。
这只猎豹转眼到了跟前,伸出双手,还带着擦伤的手掌摁进柔软的沙发垫里,极粗粝和柔软的碰撞。
她不安地仰起头,被动又脆弱地陷在他的怀中。
“我不是浪子。”追野低下头叼起她的视线,从她的眼睛顺着轮廓线描摹到唇边,说话间露出尖锐的虎牙,像是要一口咬上她的动脉,“你也不是坏女人。”
酒店楼下,一辆宾利停在门口。
酒店工作人员毕恭毕敬地戴着白手套拉开车门,皮鞋落地,接着是腿,风衣的下摆,宽阔的肩头。
郁家泽从车上下来,揉了揉额头,呼吸间溢出酒气。
他走进酒店的落地窗电梯,按下楼层。
数字一格一格往上跳。
还在房间里的乌蔓和追野浑然不知,那个数字是郁家泽回来的倒计时。
15、16、17……
数字停在了乌蔓这一层,电梯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友友们,下章就入V啦~
1.明天的更新时间从中午12点推迟到晚上12点,也就是29号的凌晨更新三合一的巨肥章,内容会很赤鸡,大家拭目以待子
2.感谢一路的追更和陪伴,V章评论会有红包掉落
3.预收《风眼蝴蝶》赏脸点专栏收藏一下叭,给大家拜个早年了!
文案:
台风天,阴雨巷。
姜蝶来参加男友的生日趴,结果被台风困在这里。
大家索性整夜疯玩,仗着是别墅,把嗨歌放到最响。
凌晨一点,一直毫无动静的二楼房门被打开。
阴影里一个男人靠在拐角,眼皮困倦地耷拉着。
“能小点声吗?”
他带着未睡醒的鼻音,还是显得过分冷淡。
在场的女孩除了姜蝶,无不偷眼瞧他,暗自脸红。
“这谁啊?”
男友戏谑:“我们系著名的‘高岭之月’,这别墅是他的。”
派对到破晓时分,众人在客厅醉作一团。
蒋阎从楼上下来,却见姜蝶是唯一清醒的那个人。
窗外暴雨如注,她的语气湿答答的,故意问他。
“他们都睡了,我做的早饭有多,你要一起吃吗?”
“谢谢,不过我不爱吃白粥。”他瞥了她一眼,“寡淡。”
姜蝶脸色青白。
台风最凶猛的一晚,众人围坐一起玩桌游。
狂风肆虐,别墅突然断电。
姜蝶有夜盲,条件反射地抓住身边男友的手。
男友比以往都温柔,食指轻挠她的手心安慰。
很久以后,姜蝶才知道——
那一晚,趁黑暗偷坐到她身边的人,是蒋阎。
高岭之月白切黑 x 清纯钓系黑切白
她是只自作聪明的蝴蝶,一头撞进温柔陷阱的风眼
最后很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静默之声 15瓶;蛋卷好吃 10瓶;未落风 5瓶;暖眸森光 2瓶;40158345 1瓶;
不辜负你们的努力灌溉 我也会加油更新的 谢谢大家!!
依 澕第 18 章
电梯门一开, 郁家泽没走出两步,旁边的电梯也开了,服务人员端着乌蔓点的餐盘摇摇晃晃地走出来。
托盘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迎头撞上了郁家泽。
乌蔓点的是蟹黄生蚝干拌面, 此刻蟹黄的油汁溅满了他的风衣下摆。
气氛在这一刻凝结,女侍者倒抽冷气, 连连鞠躬,快哭出来说:“对不起对不起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郁家泽青筋一跳。
房内, 乌蔓听到追野的问题失神片刻,好笑地问:“那在你眼里, 我是什么?”
“你是乌蔓,出生在凛冬, 看上去似乎和那个季节一样冰冷淡漠。嘴很硬,笑起来的时候却很软,眼睛还会皱成一团,眼头下的痣就跟着上扬三两度。”
追野毫不犹豫地回答。
她沉默了片刻,说:“观察得可得真仔细, 这就是天赋型演员与生俱来的本事吗?”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有。只要用了心。”
乌蔓的心里头有个陀螺呼啦呼啦地转起来,嗡嗡地吵着闹着, 被她不动声色地摁住。
追野又往下凑了一点, 两人距离更加拉近, “只有我在一个人讲好不公平。那在你的观察里,我就是浪子?”
“浪子、影帝、小孩儿……我怎么看都无所谓。”乌蔓身体后仰,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娱乐圈就是这样, 不要管别人真实怎么想。表面的关系只有一种,我们拍戏,就是搭档,同事,如此而已。”
追野收回双手,慢慢站直。
“阿姐就是阿姐,年长我许多,活得很通透。”
她偏过头,看着那盏落地灯。
“你救我两次,我教你两课,我们扯平。”
“扯平——?”追野拉长语调:“这可不算。怎么想都是我吃亏。”
“那你还想怎么着?”
“总之,你欠我一个人情。”
乌蔓无奈道:“好,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可以走了吗?”
她胡乱应下来把追野请出门,目送他消失在左边拐角。
正要阖上门,右边电梯的拐角方向出现了郁家泽的身影。
毫不夸张地说,看到郁家泽现身的那一瞬间,乌蔓从背后惊出满身的冷汗。鸡皮疙瘩像是过电一般从头蹿到脚。
从追野前脚消失,到郁家泽后脚跟进,中间就只差了两三秒。
乌蔓还没从后怕中缓过劲儿来,就听见他问:“你怎么站在门口?”
她顿了顿,急中生智说:“我点的客房服务还没来,饿得不行了,想下去直接吃点。”
郁家泽一脸无语地抖了抖手上的风衣,指着那块污渍说:“原来那是你点的。”
乌蔓这才知道,那绝妙到宛如神迹的时间差是自己点的客房服务造成的。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存在,那一定是你,我的胃!
广州的外景拍摄部分到此结束,乌蔓和钟岳清跟着B组先回北京搭好的内景棚拍摄,追野则跟着A组去香港把剩下单非家庭的部分外景戏拍掉。
丁佳期的戏份已经杀青,得回到学校读书。分开那天她特别依依不舍,红着眼眶说会想大家。汪城拍拍她的头,让她加油考试,到时候杀青宴再见。
有人中途离组,自然也有人中途进组。
进组的人是她的专用裸替傅静雅,因为之后在北京的棚拍戏需要涉及到床戏,所以广州的部分她就没跟,回了北京才正式入组。
乌蔓还记得她第一次看到傅静雅脱下衣服的时候吓了一跳,因为傅静雅的后背也有一块像折断羽毛的痕迹,如出一辙。
她不禁问道:“……这也是你的胎记?”
傅静雅摇头:“怎么可能呢蔓姐。我是太喜欢你了,所以拿着你的照片去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刺青。”
乌蔓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劝她:“你要走演员路的话,还是以后去把这个洗掉吧。”
傅静雅呆了一下,甜笑着说:“谢谢蔓姐。我先多跟着蔓姐学习就好。”
因为以前郁家泽不允许乌蔓接床戏,最多的大尺度也就是洗澡啊这种脱掉衣服的站桩戏,傅静雅也就跟着站桩,没什么技术含量。
所以这次她和乌蔓一样,是第一次面临在摄像机跟前演床戏。
乌蔓并没有告诉她其实就走过过场戏,之后她还需要自己亲自来。因此傅静雅紧张得不知所措,即便只需要贡献脖子以下,那也是实打实的对戏。
况且对戏对象还是那个声名鹊起的追野。
傅静雅有点害羞地问起:“《孽子》我看了好几遍,追野在青楼的那段抽烟戏看得我少女心都复苏了……他本人怎么样?”
乌蔓淡淡地说:“你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几天后追野结束了香港的拍摄部分,A组回到了棚里和大家会和。调整了下状态剧组便开始拍摄。
傅静雅也如愿见到了追野,两个人礼貌地握握手后,就要准备一会儿拍床戏。
在这之前乌蔓要先完成前面文戏的部分,傅静雅裹着浴巾在一旁等待,然后两人再接棒。
这一段床戏在剧情里是邓荔枝和陈南的第一次,发生在她和徐龙结婚纪念日被放鸽子那一天。
酒店布好的菜色一点没动,挂完徐龙的电话后她就裹着暴雨回了家。
一开门,她就盯着窗台上的兰花,有种想将它一把推下去的冲动。
但最后她没有这么做,只是轻轻把它搁换到茶几上,尔后抱臂蹲在茶几旁边,混着隆隆的雷声放肆哭出声。
房间门打开,本应该在上晚自习的陈南出现在邓荔枝身后。
他慌张地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浑身湿透的她身上,无措地蹲在她身边。
“阿姐,你怎么了?”
邓荔枝收不住眼泪,失态地像个小女孩,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擦到陈南的外套上,边抽抽噎噎:“放心……我……我之后……洗……掉……”
陈南哭笑不得,又觉得她这样脆弱大哭的样子可爱得不行。
他咬牙切齿地将她一把揽到怀里:“伤心的时候还想着做家务,你是田螺姑娘吗?”
“我还湿着,你别抱我。”
邓荔枝摆手挣脱,却被陈南紧追着又抱住。
他稚气又倔强地说:“我就要。”
邓荔枝不躲了,她停在陈南的怀中。少年人的拥抱滚烫,是这个凄风苦雨的春夜里唯一的避难所。她背脊渐软,转过身,把头埋在他坚实的胸口。
陈南却叩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阿姐。”他柔声,“你今天很漂亮,但哭起来就不漂亮了。”
他垂下头靠近,像伸出舌头的小狗,小心翼翼地卷走她流下来的泪痕。
“不要哭。”
似吻非吻,唇贴着脸颊的温情在邓荔枝迎上去的那一刻变了味。
少年掐着她的腰,她情动地后退一步,脑子里还剩下一线清明,想要从罪恶的巴别塔中逃离。得了甜头的少年人分寸不让,一只脚卡进她的腿间,她还想躲,堪堪要撞上茶几脚的功夫,他猛地伸过手心垫上。力道大了几分,茶几摇晃,搁在边缘的兰花跟着晃了几下。
但没有人在意它了。
它在第三下的摆动中,“啪——”一下摔到冰冷的老式瓷砖上,四分五裂。
摄像机最后对焦在前景碎裂的花瓣尸身上,又慢慢变焦到后景少年和女人靠近纠缠的双腿。
女人莹白的脚踝溅上泥点,她知道,她再也洗不掉了。
“卡。接下来上裸替。”
乌蔓松开追野,气喘吁吁地退开两步。刚刚他们没有真的接吻,因为镜头只带到他们的手部和下半身,所以追野只是埋头在她的脖间蹭。
但乌蔓的心还是跳得很快,但她清楚,这是属于邓荔枝的情绪。不是她的。
傅静雅已经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接棒时,她忍不住说:“蔓姐,你被附身了吗?我真的被吓到了……”
“我就当你在夸我了。”乌蔓坐到监视器前围观,“下面你加油。”
接下来的场景是陈南把邓荔枝抱到了沙发上纠缠,这个时候邓荔枝已经是被脱掉衣服的状态。
傅静雅走到沙发的打点位置,把浴袍慢慢解开。里头并非未着寸缕,还好好地穿着服装师准备的属于邓荔枝的bra套装。
乌蔓的眼光下意识飘到了右下角,那个机位正拍着追野。
汪城摁着对讲道:“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
场记拍下板的刹那,乌蔓屏住呼吸,视线紧锁在右下。她只是好奇……追野面对另一个“邓荔枝”,是不是还能像面对自己那样全情投入?
大监上正是手部的特写,追野的手指顺着女人的腰线往上,摸索到bra的扣子,他的手指微颤,解了两下扣子都没解开。
紧紧只是一个手部的动作,将他的青涩、紧张、珍视等等揉杂的情绪表现得淋漓尽致。
原来面对另一个人,也可以瞬间入戏。
真是厉害的演员。
乌蔓喝着薇薇递过来的柠檬水,抿了一口蹙着眉喃喃:“有点酸。”
有吗?和昨天一样啊。一旁听到的薇薇一脸懵。
乌蔓将柠檬水塞回她手上,揉了揉太阳穴说:“我去休息一小下,这边结束了通知我。”
这后面,还有他们不知道的,她和他的一场床戏要拍。
她轻手轻脚地走出影棚,即将拐出门前,她又忍不住回过头,看向沙发。
傅静雅背对着她,她看不清。但这个角度刚好可以捕捉到摄像机没在拍的,追野的表情。
他的肢体和他的表情是割裂的,明明手上动情地抱着傅静雅,脸上的表情却是淡淡的奚落。
这份奚落是冲着她来的,因为他也正在看着她。
不看着怀里的傅静雅,拐弯抹角地冲着她投来远远的视线。像是在说,你看啊,因为你那无聊可笑的“原则”,我要在这里陪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人逢场作戏。
他把玩着傅静雅的指尖,眼神却勾着落荒而逃的她,口中念出台词:“阿姐,你怎么舍得。”
念毕,他终于收回目光,轻垂下眼,细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翳,几分委屈的模样。
乌蔓这一离开影棚就没有再回来。
她给薇薇发消息说自己身体不太舒服,回了别墅。这就是在北京拍摄的好处,可以随时随地回家休息。虽然这个家也不是正统意义上的家,但也是她住了七八年的,很能给她安全感。郁家泽曾说要给她买下来,被她拒绝了。
她并不喜欢很大的房子,更不需要带一个小花园之类的,她嫌弃麻烦,一个人也不好打理。小小的那种蜗居就很适合她,周围的东西很挤很满,能将她牢牢包围。
很多女星在她这个年纪已经开始考虑要怎么组建家庭,未来的房子该买什么样。但是她从来不去想这些。
在她的潜意识,只有她一个人,最多再一条狗。那样的话房子再大一点点就够了。
她想郁家泽也很满意她这一点,跟了他十年却从不要求任何逾矩的身份。所以